第29章
热闹的除夕夜快到来了，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无不忙里忙完，有的把一整年没空整理的家具，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清理一遍，把房屋里里外面清扫干净，好让新年有一个新气象，一般的小家小户都这么忙了，那就更别提那些大户人家了。
有的忙着去市集买些鸡鸭鱼羊，为的是靠劳一下自己一年来的辛劳，虽然离除夕还有几天，但是摆年货的街道，是从早热闹到收挡，可见团圆夜对大家来说意义是何等重要。
莫家堡的花园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明亮有神，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深酒窝，一身鹅黄色的衣服，裎托出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不难猜出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看着大家都在忙，无聊的她一时兴起跑在园中，开始动手堆雪人。
脱下保暖手套丢到一旁，捧起地下的雪，一点一点堆积，不一会小手被雪冻得通红，正在堆得入境时，一个十一二左右岁的男孩，小步的往她身边走去，男孩子一身棕色的上等锦服，头上已经跟成年男子一样把发束在头心，邦着一条同样棕色中间沁着一块上好玉翡的发带，一身少爷打扮。
走到女孩身边，男孩得意女孩没有发现他，从腰间的一袋子里摸出一粒鞭炮，点燃后往她身旁一丢，啪的一声，把女孩惊吓得直哭。
“哈哈…妹妹你还是这样胆小。”男孩看捉弄成功，抱着肚子大笑。
哭了一半的小女孩看到是哥哥，转哭为怒：“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吓我，看我呆会去娘那里告诉她你吓我。”
“你敢告我状我就再拿鞭炮丢你。”带着小小威胁说道，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坏，大人们现在都各忙各的，没空理他们，他只是单纯的想陪她玩，只是他不知道男孩跟女孩子喜欢的小游戏不同，没想她竟然不识好人心。
“不要，大哥最坏了，就会吓我。”说完眉头弯弯嘴一扁，眼泪又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妹妹不哭不哭，大哥是逗你玩的，你看。”说完把一大袋鞭炮往水里扔去：“大哥把它们扔了。”
女孩 哭了好一会，抽抽搐搐的把眼泪擦干，通红的小手摇了摇身边的男孩：“大哥我饿了。”自己平时就吃得不多，大人都在忙，刚刚自己只顾玩雪还不觉得，现在感觉肚子咕咕直叫呢。
“哎，你别说，这两天厨娘她们都忙得没空做点心了。”要在平时，肚子饿了，只要吃一两个糕饼准能撑到开饭时间，但大家这一两天都那么忙，所有没有空做，只能饿肚子喽。
“那怎么办呀？”偏着头女孩子一脸苦恼。
“没事不还有大哥在吗？走我们一起去厨房找找看还有没有吃的。”说完拉着她，穿过几个小院落来到莫家堡的厨房。
“厨娘她们怎么都不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小女孩很是失望。
“她们去买些除夕要做的团圆食材去了，估计要回来了。”每年光置办这些就得用上好几天，所有见怪不怪。
“那怎么办？”才说完小女孩肚子已经咕咕叫起了。
男孩拉着她走进厨房，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到处碰上碰下，在四周望了望，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眼一亮：“有了。”跑过去把东西拿到女孩面前：“妹妹你看，这还有些做剩的面条，你乖乖坐在这里，哥哥煮面条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哥哥最好了。”孩子间就是这样，一看哥哥要帮自己煮面条，早把刚才拿鞭炮吓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男孩走到灶台前，拿掉锅盖，动作笨拙的往里面放了些水，把面条也一块扔进锅里，然后拿起一旁的草枯枝，开始生火，只是一次、两次、连续打了很多次都打不出火花。
看到哥哥这样，小女孩弱弱的问了句：“哥哥，你行吗？”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因为她知道大哥从来就没有生过火。
“谁说我不行了？”奇怪，怎么生个火比平时武剑拿笔还难？为了不让妹妹看扁，他才不想承认自己不行，用力一划，一炷火苗真的出现了，只是还来不及点在火炉里，火苗已经燃烧到尽头烫到手了，男孩马上把它抛掉，用嘴吹着被烫到的手，真心好疼啊。
火苗刚好落在一旁的干枝上，不一会，干枝被点着发出啪啪的燃烧声，女孩看到马上大叫：“大哥着火了。”
只顾着吹手的男孩吹到一半，听见妹妹的叫声，往干枝上看去，火苗已经开始大势燃烧，没多想，他马上跑出房外到井边拿些水来浇灭，却忘了自己的妹妹还在里面。
这时候，家仆刚好回来，因为是冬天，气候干燥，不一会大火已经把整个厨房围住，看到大火已经快把整个厨房烧掉了，大家七手八脚赶快帮忙救火，有人打水，有人扑火，一桶一桶的水往火里泼去……
看到整个厨房的旺火，和仆人杂乱的声音，男孩才想起自己的妹妹还在里面，不多想马上就要冲进去：“妹妹…妹妹。”
才跑一下就被其中一个仆人抱起：“放我下来，妹妹还在里面，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一边说一边挣扎拍打环在腰上的手。
有人听到，马上把水往自己自上倒，全身湿透后冲进火场，在四周热焰的火堆里，找到倒在地下的女孩，没多想把她抱起后，往外面冲。
思绪被拉往多年的场景，莫云聪把脸埋在双掌中，虽然云烟的双眼已经治好了，但对厨房多年的阴影一直缠绕在自己心中，只要是莫家堡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他从那时候开始，绝不走近厨房百步之内，天知道当看到浓烟里的女儿红时，那惊心肉跳的感觉有多可怕，他多怕她会像云烟一样。
房门依呀被推开，并没有惊动沉浸在思绪里的人，走到莫云聪身后，双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后，听完福婶告诉她的往事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跑来找他 ，只记得他对自己说过云烟的眼睛是他害瞎，却没想到是在那般情况下。
感受到腰间紧抱自己的双手，莫云聪松开后转身看着女儿红，她现在的样子很滑稽，整个人像掉进煤坑里一样从头黑到脚，以为他还在生气的女儿红贝齿咬着下唇，不敢开口说半句话。
伸抚上她的唇：“放开。”
“哦。”乖乖照做。
把她拉入怀里抱紧，也不嫌她会把衣服弄脏： “以后别再进厨房了。”
“嗯。”点头。
“这么听话。”轻笑出声，难得她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你好凶。”委屈的指控：“我不过是想做饭给你吃。”谁知道会把到处弄得乱七八糟。
“我知道。”用下巴顶着她的头：“只许这一次。”
“好。”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又看他不再绷着脸，女儿红总算松了口气。
放开她后，莫云聪用手帮她在脸上擦了擦：“你看你，把自己弄得像只小花猫一样。”
他不说还好，听他一讲，女儿红推开他冲到镜子前一照：“啊……”那是自己吗？此时的她恨不得打地洞躲起来，可恶，刚才自己这个样子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
“哈……”
“不许笑。”一边说一边把他推出门口：“你去吃饭。”然后扯开嗓子：“夏绿，给我准备水洗澡。”
莫云聪走到餐桌前，厨房已经重新做好一桌饭菜摆好在那里，看着饭菜，招手把人叫过来：“少夫人做的饭菜呢？”
“啊？”春兰没想到堡主问的竟是这个问题。
“把少夫人做的饭菜端上来。”没理会呆住的春兰，命令完自顾的在餐桌前坐下。
“是……是……”春兰领命小跑出去，好在她赶得快，那些饭菜险些被倒掉，听她说堡主要把东西端去，大家也不敢多想，连忙送上。
看着放在眼前一团糟的食物，莫云聪把原来的推至一旁，拿过筷子，夹了一片鱼入口，随即脸色只是一闪，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马上恢复正常，细嚼慢吞，又往那黑黑的茄子夹去，依旧是让人看不出的表情：“水。”
马上有人把水端上。
就这样，表面他吃得轻松，看他吃的下人反倒一脸痛苦，那些东西真的能吃吗？不会吃坏肚子吧？谁知道呢？你没看那东西比木炭还黑吗？但堡主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吃？几个下人无声的用眼睛交流。
终于，吃饱的莫云聪放下碗筷，女儿红正好清洗干净出现，看他向自己迎来：“相公，你吃饱啦。”
“是的，你快进去吃吧。”
“好的。”反正折腾了那么久，肚子也饿了，走入内，看到桌上的食物，那些下人重新准备的饭菜完好的放在那里，自己做的被吃了不少，难道……拿起其中一盘看了看，边盤低都不放过： “夏绿，你说我做的菜好吃吗？”
夏绿瞄了一眼后摇摇头：“我没尝过不知道。”不过看那样子，就让她饿得咕噜咕噜的肚子一点食欲都没有。
“嘿，尝尝不就知道了。”女儿红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看起来还能算是食物的东西入口：“呕。”放下筷子，跑到外面吐掉，边擦嘴边走回来：“难吃死了，这东西谁做……”指责一半，突然想到那是自己的杰作。
重新坐下：“夏绿，这么难吃的东西相公干嘛还能吃那么多？”女儿红歪着脑袋努力想。
夏绿听后翻下白眼，真是败给她了：“少夫人以为是为什么？”
“哎呀对了，相公一定是不舍得浪费粮食。”女儿红拍手定案，相公真是节俭，明日得做面勤俭节约锦旗给他。
用手拍下额头，夏绿真想哭：“少夫人，莫家堡再穷也不至于浪费不了一顿食物。”
“对哦。”莫家堡虽不能算富可敌国，但也快比上前三甲了，不可能会舍不得这点东西才对。
“少夫人真不明白？”夏绿真同情自家主子，莫怪夫人一直替儿子不值，少夫人根本就是天生脑袋少根筋嘛。
喝几口酒，再努力想了下：“相公是……因为这是我做的，所以才不舍得扔？”
听她说完，夏绿总算笑了，还好少夫人不是太迟钝。
一看夏绿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相公可真好。”明知道那么难吃，还捧场的几乎把东西吃光光，好感动哦，不想那么多了，填饱肚子要紧，拿起筷子大剁起来。
回到房里，莫云聪已经坐在里面，旁边放着医药箱，看她走上前：“把手伸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说是这样说，手还是自动伸到他面前。
“你呀，这般不爱惜自己，虽然是小小切口，没处理好万一感染了可麻烦。”边念叨边小心的帮她上药，缠上纱布：“可还疼。”
看他用那样温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包扎，女儿红整个人轻飘飘： “不疼了，不疼了。”
“娘子，谢谢你为为夫做那辛苦的一餐。”放下东西莫云聪步步逼近。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话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女儿红却被文雏雏的语气哄得醉醺醺的。
“但为夫的还是想好好谢谢娘子。”再走近，两人鼻对鼻嘴对嘴。
“不用谢，不用谢。”那样温柔体贴的表情把女儿红的心都给俘虏了。
两人身影慢慢拉近，然后傻乎乎的女儿红跟他一同掉进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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