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莫云聪的分号新开设，会在京城忙一段时间，怕女儿红没有伴感到无聊，所以让她继续住在宫中，是夜，正是就寝时分，明月高悬之际，少女孤身清冷呆坐于屋檐内，瞧着天上的银亮玉兔，她蓦地一笑：“相公不知道是不是同我一样在看月儿。”突然一细碎的脚步声让女儿红惊觉：“谁？”

        “抱歉，在下打扰到姑娘了。”夜凉如水，月色凄美，银白月光洒落映亮了傲立一旁的威猛身影。

        “嘿，不打扰，本来我也该休息了。”皇宫里的男人，除了皇帝就是皇子，在别人的地盘上也该算她打扰到别人才对，看他身穿银灰的绵缎，一身斯文装扮，在这十一月中旬的寒夜，同自己一样披着雪袭，那斯文的外貌飘散着浓浓的书香味，与莫云聪待人那斯文无害的表情不同。

        看女儿红准备离去的动作，男子温文尔雅的笑了：“如果没打扰又为何我一出现你就要离开？”说完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

        原本想抽身的女儿红听他这么说，也就干脆坐回位子上，手抱着柱子倾身的问：“你也爱看月儿吗？”说完又抬头望向天空，突然像发现什么大秘密似的，指着天空：“你看，月亮西移了。”

        男子没有望向天空，反而隔着距离看着她，月光下那双湛亮圆眸，银光撒在她的身上，散发出少女独特的芬芳，仿佛月光下的精灵，让他瞧见了那抹诡异的清灵淡笑，当下心神一震，眼神久久无法移开。

        想到曾经有人在这样的月光下对自己说过的话，女儿红随口吐出：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感受到一双直射向自己眼神，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神：“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察觉到自己无礼，男子忙把眼睛移开：“抱歉，在下猛浪了。”

        他在不好意思？被看的是她，为什么他在不好意思呢？女儿红小步走到他身边，男子见她往自己走来，便站起身，与他对站，虽不是很近，但明显他高出自己许多：“你好高哦。”

        “谢姑娘称赞。”望着眼前的小人儿，一身雪袭把她的娇小全藏起来，那青涩的圆脸还能看出粉嫩的婴儿肥，男子猜测她的年纪，应该十六七岁而已或许更小：“你喝酒了？”她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不同于一般姑娘家的烟粉味。

        “喝一点点，这天气喝酒能热身。”挠挠腮，女儿红给自己找个很好的借口。

        一阵寒风吹来，让虽然穿得很厚的她打个哆嗦：“我回去了，再见。”在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小步跑开。

        站在回廊下的男子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动身离去。

        穿过层层院落，来到和景阳殿相领的景仁宫，这是蝶姐姐住的宫院，她和二百二也就陪同入住进来，来到自己房前，推门入屋再把门关上一气呵成，突然腰间被人抱住，她吓了一跳，低叫了声，直觉想攻击，没想到来人像知道她会有这动作般，把她用力一拉，撞上身后一堵胸怀。

        “啊！”她害怕地差点跳开，然而纤细的柳腰却早已被握住：“是我。”

        听见这句低沉的声音，女儿红立刻回转过身，伏进来人的胸怀，想攻击的双手反而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相公……”才多长时间没见面相公的功夫进步不少哩。

        莫云聪只是张着双臂，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让她冰凉的身体吸取自己的温暖：“相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没进过皇宫，又没来过这里，是怎么知道她就住这间房的。

        “这儿有你，我自然能寻到。”感觉到她身体没有来时那般寒冷，这才拉开两人的距离，点然房里的油灯，仔细看看她。

        跟她卖关子，以为她会猜不到吗：  “是容姐姐告诉你吧。”他转回身看她，她却忙着拍掉落在他肩上的雪屑，可以看出他应该也刚到不久：“冷。”拍一拍，她双手又收到嘴边呵着气。

        他伸手包住她的，为她手温的冰冷而皱眉：“夜晚寒露重，怎么还跑出去。”

        “我睡不着，从进宫到现在都一个月了，你都不来找我，所我去看月亮。”女儿红知道他不喜欢跟权贵打交道，所以一直尽量避免接触那些人，可她在皇宫这么久他都不闻不问，所以用很哀怨的眼神看他。

        听她这么说莫云聪眼底闪着炽热，她虽说得没头头尾，但他听得懂，她是望月思情对吧。

        “相公，你在想什么？”她疑惑地望着他一脸出神。

        “没什么。”他带她到桌边坐下，“新分号各种事务已经办妥，我在京城置办了一处新住院，过两天就来接你过去？”

        “在宫外住吗？”她偏着头想了一想，然后点点头：“好。”

        “这院落刚买下，来不及招聘太多下人，可没这宫中舒服。”暖了她的手，他以指背轻触了她的脸颊，发现她的脸颊也冰冰的。

        憨笑出声：“相公，我到哪都无所谓啦。”想她在醉仙谷时连个下人都没有，日子还不是照样过，真当她是金枝玉叶吗。

        “我希望你得到最好的。”  他抬起她下颔，凝望她的黑眸里含有一抹罕见的温柔。她对他来说是无价的珍宝，以前他不知道有她，所以可以无所谓，现在她是他的妻，他自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宠她。

        “有相公的地方哪都好。”她欢呼一声，扑进他怀里，他张开怀抱，任她像小娃儿一样爬到他身上。

        揉揉早已疲困的眼。掩住一个小小的呵欠，在他怀里，她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莫云聪失笑地摇摇头，抱起她走向床铺。

        “相公，你呆会要离开吗？”

        “嗯。”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你睡了我再离开。”这里是皇宫他当然不能久留，天知道他有多思念怀中的温柔：  “快些休息。”躺上床，她很自然变成趴在他身上，莫云聪拉过棉被盖在她背上。

        “好暖。”身子自然在他身上挣动着，找到一个最熟悉的位置，这才开始放松下来。

        他轻抚着她的发，慢慢感觉身上的人已经沉睡梦乡。

        莫云聪拉着棉被，将她整个人盖得更加密实，不让她感觉到丝毫冷意，然后自己才起身，无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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