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顾府饭厅内，顾家夫妇唯一的女儿顾巧蓉皆一身华服的端坐在桌前。一旁，忙着上菜服侍主子的丫鬟们则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地忙络着。
只是，不论是主子或丫鬟；坐着抑或站着，所有人的一双眼珠子全往桌前的贵客瞟去。
不过，被众目「偷窥」的憨醉少女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旁人的目光，径自和坐在身边的顾俊逸吃东西。
“这鸡腿是我的。”在顾俊逸才想夹起前，凌空飞来一双银筷想拦截。
一双夹着肥滋滋熏鹅腿的银筷，闪过恶徒拦截，将鹅腿轻轻松松放入她碗里：“快吃吧。”说完自己才夹起一小块鸭肉入口。
“呀，酒没出。”柳眉皱起，一脸苦恼。
“去取多一壶酒来。”像早知道会再要一壶般，备好的另一壶马上送来。
“这胞鱼不错。”话声方落，纤细五指一抓，直接将东西放开人家碗中，然后自己抓起一个在主人公面前晃啊晃。
见状，顾夫人气结，耐何儿子是在她的‘照顾’下病才好的，只能继续隐忍，凡她动过的菜顾家人便没再夹半次，怎么会有女孩子家吃相这么难看，现在顾家夫妇心底十分庆幸，她早已嫁作人妇，他们情愿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以娶这种姑娘回家。
“你别太过分了！这儿是顾府，可不是外头的闹市，容不得你这般放肆胡来！”顾巧蓉娇声怒喝，眉眼嘴角净是满满的鄙夷之色，听说她还是个公主，有这样的公主吗？自己严重怀疑她根本就是乞丐的化身。
没规没矩，果真是没啥教养！冷哼一声，家中父兄都在当官，顾巧蓉自认身分高人一等，早就看这女儿红不顺眼了？
此话一出，顾俊逸皱起了眉，顾夫人在桌下暗暗扯着女儿的衣袖，要她别再说了。
而原本吃得正香的圆眸觑一眼，随即双双挑高了眉梢：“顾府是贵气之地。”双臂抱胸，女儿红哼哼冷笑。
“那是当然，除了皇宫，这京城哪儿能跟顾府比。”微笑提醒。
“对哦！”一脸恍然大悟，随即悲凉万分道：“我人轻命贱，受不住贵气的冲击，还是早早走人得好，免得水土不服，大病一场。”要知道每天对着三张阎王脸她也会消化不良的。
“红儿。”楣头轻皱，顾俊逸其实早知道家人对她的不满，因为连他都有些受不了，但他爱屋及乌，既然喜欢她当然也原意包容她的一切，只是这种包容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我吃饱，要是可以的话，我该回去了。”才不留在这里跟他们大眼瞪小眼呢。
“我送你回去吧。”听她要离开，放下碗筷，顾俊逸站起身。
“你不是病着，我自己回去就行啦。”这些天她都是自己来自己回去的。
“我送送你吧。”在他的坚持下，女儿红只能免强同意。
回到自己的地方，那种在顾府的不自在一扫而空，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四处游走。
书房内莫云聪亲自沏茶给顾俊逸，接过茶：“红儿一身陋习。”
“你的病好了。”给自己沏上一杯后，莫云聪问。
这时候啊诚走进来，他是听说顾俊逸到访，转程来看他的，他走到一旁，没有出声，一点都不打扰两人之间的对话。
“好了，多得红儿的陪伴，才能好这么快。”大大方方表达出自己心中有女儿红。
“还爱她吗？”莫云聪双眼与他相对，话中听不出半点醋意，仿佛他们在谈论的姑娘跟他没有关系般。
“爱，但没之前那般浓了。”尤其知道她有一堆坏习惯后。
“红儿这两天就要同我回去了，不会再病倒？”想确认一下。
像是想通什么似的，顾俊逸轻笑： “谢谢你治好我病。”难怪，明知道自己心中有女儿红，莫云聪还会同意自己的妻子总往他那里去陪自己。
“人生没有知己会很寂寞的。”莫云聪一点都不介意小计谋被看穿。
“她一身陋习，你为何？”能够忍受得了。
“她是我妻，我自当容她一切。”
“我明白了，在下告辞。”能够嫁给一个专宠于妻子一人的丈夫，女儿红是个幸运的女子，从这点上，他就不如莫云聪，自认不配拥有女儿红。
而啊诚原本听得一头雾水，待两人交谈多几句，才能从中明白话中之意，待人走远啊诚才出声：“师丈，原来你让师傅去顾府，就是为了让顾俊逸自动对师傅放弃。”是放弃，不是认输，不是遗憾，这步棋下得真够高明的，难怪别人说奸商奸商，无奸不成商。
莫云聪和女儿红要回去了，所以张彩蝶和二百二‘赵宣’从宫中出来，赵赢睿和江央容带着小郡主一起为他们笺行。
酒足饭饱后，也该是分离的时候了，女儿红手抱小郡主，和二百二啊诚在外面玩耍，好似要一次陪小女娃玩个够。
“莫堡主，我帮红儿号过脉，红儿她……”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要告诉她。”其实在女儿红生病时，老大夫就有跟他说过了。
江央容点点头： “我没告诉她。”原来莫云聪知道。
“你们两个在神秘啥？有什么不能让红儿知道的？”醉仙翁奇怪的看着两人。
张彩蝶附和：“红儿怎么了？”
“她体内曾经受寒很严重，我想不透，她哪来的寒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诊不出病因的。
醉仙翁听后马上替江央容解答：“你说的是这个啊？我当年救她时，她就中了玄冰掌。”估计那些人以为她死了，所以在确定没活口后才离开：“我用内力花了快一年时间才把她体内寒气逼尽，只可惜，再有能耐有些已经沁入经骨，所以我才拿酒给她当米汤灌。”酒可去寒，当然，他不知道这办法行不行得通，但这么多年来女儿红真没生过什么大病，壮得像头牛。
听醉仙翁说后，大家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个女孩子，他硬养成一个小酒鬼：“好在醉师傅给红儿喝酒，酒儿真的能去体寒，但当年的寒气却让红儿可能无法受孕。”
众人听后都替女儿红感到难过，醉仙翁转问莫云聪：“小子，你怎么说？”要是他敢嫌弃徒弟，他一定要他好看。
“不管红儿是什么样子，她都是世上唯一令我牵挂的女人；就算她无法生育，还是我唯一爱的女人。”他严肃作出保证。
“莫堡主，你可以无所谓，但是你父母知道了可不会认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他还是独子，将大宠大的家业无人继承，张彩蝶很清楚，换哪对父母，都不会同意。
醉仙翁也觉得有道理，虽然那孽徒老气他，但多年来她就如同自己女儿般，如果莫云聪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这当师傅第一个不放过他，但换位思考，张彩蝶所说的也非常在理，他有什么资格让莫云聪为了徒弟断了莫兆赫的后，那太对不起莫兆赫了，左右为难的抓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而这其中，最难做的就是莫云聪吧，他如果要做到孝义同存，就算再不愿意也得纳妾，以女儿红的性格，肯定接受不了的：“早知道，当然就不该让红儿嫁给你。”
“不，师傅，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你同意红儿嫁给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能瞒你父母多久？纸包不住火时，你该怎么应对。”张彩蝶很想知道他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更便况，莫夫人一直不喜欢红儿，只怕到时红儿在莫家堡的日子会不好过。
“你们别急，我会多翻些书籍，一定有办法的，再说了，我讲的是可能，并不是绝对，红儿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家，上天一定不会亏待她的。”江央容安慰大家说道。
这时女儿红抱小郡主入内，看大家一脸疑重，以为大家在为别离伤感： “你们大家别难过，我一有时间就会来京城看你们的。”
小郡主一靠近马上攀向江央容，大家因她的出现，话题就此打住，寒碜多一会后才各自离开，出城没多远，醉仙翁说原本就想和陈山去北方挑些好马，根本没打算同他们一起回去，所以分别离开。
两人来到一处城镇，女儿红在马车上坐不住，所以跟莫云聪一起坐在外，这时候一个守门的官差跟他们打招呼：“莫堡主。”官差一脸奉承。
“嗯。”莫云聪直接点头。
“您这是要进城啊？”
“是的。”
“莫堡主慢走。”
“你在这里很有名吗？”女儿红问道。
他一听就知道她在问什么：“其实，我只来过这里几次，那些官差之所以会知道我，是因为有一次刚好帮他们捉住一个强盗，所以他们就记得我了。”
原来是这样，她脑袋一转，立刻道：“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这地方你来过你不记得了吗？”只不过来时不是走这条路而已。
“我来过？” 她四周很努力的看啊看，想啊想：“你骗我。”她很确定自己没来过这里。
轻笑出声：“红儿你真可爱，陆家庄就在这里。”当时可还是别人的救命恩人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忘了。
陆家庄，她想起来了，但她记得不是走这条路，不认识是正常的啦：“我们来到江湖了吗？”陆盟主是江湖人，这里一定是"江湖"。
结果莫云聪的反应是，怪怪的看她一眼，然后摇摇头，一副忍笑不笑，害她差点想当场踢他一脚。
来到这里，莫云聪第一件事就是先在镇上惟一的客栈投宿，昨天来的时候，她就发觉这个小镇上有好多带剑的外地人，今天更多，弄得客栈都爆满得没房间可供住宿，有些人路过用了餐就走，有些人则向民房借宿。
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山镇，会突然有这么多人来呢？其实就是因为陆家庄。因为武林大会即将召开，这个必经之镇当然会被挤得人山人海了。
用过午膳后，因为不想再看人，她拉着他就上街去逛。
“相公，这个陆盟主就是江湖上很历害的人对不对？”不过上次见面时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武林盟主是武林各派的领袖，就某方面来讲是的。”
认真听他说完，她想了想：“那应该还好吧。”不算大、也不算小，要比大谁能大过皇帝，陆盟主才管个江湖，皇帝可是管天下。
其实她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并不多，会知道都是师父转述的。所以，如果现在有人考她江湖事，那她答得最多，肯定是醉仙翁的事迹。
可是，又有点不太对。
“那为什么他召开的武林大会，会有这么多人来？”她想不通。
他说：“其实大多数的人会来，应该还是脱不开'礼尚往来'与'比武'这两个原因。”
“怎么说？”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许多的门派处在其中，人说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名敌人。今天我请你，你赏脸来，他日你有事相求，大家好商量。再者，凡江湖中人多习武，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与人切磋，赢的人也很可能一役成名天下知，这么名利双收的事，大家何乐而不为？”他笑着解释。
“真麻烦。”她听得皱眉。
“我们不求名、也不求利，所以就毋须理会这些人情关系，既然是来凑热闹的，就乖乖看人表演就好。”见她不赞同的表情，他笑的有些宠溺：“这几天，你会如愿见识到各式各样的江湖中人，不过记得，不关你的事就少管，才不会惹得一身是非。”
要在江湖上行走，又要过的逍遥，独善其身是很重要的。她太单纯，他带她来只为让她见见世面，并不希望她识得太多恩怨是非。
“我尽量。”她回给他一个"再说吧"的表情，莫云聪也只能摇头一笑。
这场武林大会，他能平平安安的来、平平静静的离开吗？多了这个小家伙在身边，他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早知道你会带我来这里，就不让师父跟我们分开，说不定他还能见见老朋友。”
“师父已经退出江湖很多年了。”她竟然不知道？也对，除了酒，他忘了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知道，知道，但想说这些人中一定有一些是师父的朋友嘛，那么多年没见面，难得的机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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