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朝阳
楚悠然一怔，随即脸有点发红，“嗯。”
楚筱筱怎么还看不出来她这个妹妹在想什么，笑着点头：“好。”
楚悠然粲然一笑：“谢谢姐姐！”
楚筱筱：“和姐姐还客气什么？你吃饭了么？”
楚悠然：“吃了。”
楚筱筱：“那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楚悠然：“知道了姐姐！”
闻屿出院的那天，医生给他做了最后一次检查。
检查完说：“恢复得不错，回家好好养一段时间，先不要回学校了，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最喜欢上蹿下跳的时候，就算你不动也难免不会有人意外的撞到你。”
“好了，你们可以抽空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医生走了之后，成衍大喇喇的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说吧，闻班长，出院之后准备去哪里？”
闻屿敛了敛眸子，他打算回学校，但是他没打算和成衍说。
或者说是不敢。
“不知道？”成衍挑眉：“那我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去我家，第二我去酒店给你开个房。”
闻屿摇头，成衍没等他拒绝，又说：“我爸妈去首都出差了，一个月不回家，我被罚回家反省的这一个月也要在家陪着成源……啊现在还剩半个月，过了这半个月我俩可以一起回学校。”
“给你开个房，那也就和在医院一样，白天我去酒店看着你，晚上回家看着成源。当然了，酒店的费用不用你担心，我帮你出。”
闻屿还是摇头：“不行。”
成衍了然的点点头：“行啊，那既然你都不同意就都不选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续费半个月，你在医院里住着吧。”
“成衍。”闻屿喊了他一句，蹙眉开口：“你能不能别这么……”
“强势？固执？还是倔强？”成衍再一次在他把话说完之前接过他的话。
“到底是谁强势、固执、倔强？”成衍哼笑一声：“你告诉我，你出院之后准备去哪里？”
“你去找你爸妈吗？他们的员工宿舍允许你住吗？你住院这么久了，和你爸妈说过一句吗？你怕他们担心，所以你连说都不和他们说。你会在出院之后去和他们一起住吗？”
“去住酒店吗？平时一起吃顿饭，超过十块钱你都心疼，一晚上一两百的酒店你会去住吗？”
“所以，你想回学校？”
成衍用着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句。
“回学校谁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难不成你打算每天拄着拐杖爬楼梯？每天拄着拐杖去吃饭？”成衍是真的被闻屿的固执气到了，“还是你打算每天让班里的同学帮你带饭？谁能毫无怨言的帮你带半个月的一日三餐？还是你打算每顿饭换个人？”
“求人这种事很简单吗？你以为你求着人，人家就愿意帮你吗？说句不好听的，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那天成衍和闻屿说了很多，成衍虽然每天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在他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比闻屿更懂利益人情。
他就生活在这个风暴的中心，比闻屿这种更珍惜人情世故的“外来人”认识人心凶险的早。
然后，当天下午闻屿就跟着成衍回家了。
成衍打开门，看见了恰巧走到玄关看是谁的陈阿姨。
成衍先打了声招呼：“陈阿姨。”
陈阿姨点头，“哎，阿衍回来了？”
成衍先扶着闻屿去沙发上坐好，然后问陈阿姨：“阿姨，成源没在家？”
陈阿姨：“啊，说是和朋友出去玩去了。”
成衍没再继续聊成源，而是说：“阿姨，我是回家反省的，您别和我爸妈说。”
陈阿姨一看也是习惯了这件事的，笑着应下：“好。”
陈阿姨和成衍一起过来和闻屿，闻屿也打了声招呼：“陈阿姨。”
陈阿姨应了句，连忙问他这是怎么了。
成衍简单的给陈阿姨解释了几句，然后说，“阿姨，您最近做饭都做有益于他恢复的啊。”
陈阿姨点头：“好。”
成衍把闻屿送到楼上去，让他先休息一下。
成衍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去了，成源回来的倒是比他早。
他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客房开着门，以为是谁进去拿东西忘了关。
去关门的时候顺便走进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坐着的闻屿。
“闻屿哥哥！”
成源看见闻屿的那一瞬间，眸子都亮了。
闻屿点头，放下手机：“回来了啊？”
成源点头，看见了闻屿打着石膏的腿，问：“闻屿哥哥，你的腿怎么了？”
闻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着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成源将信将疑：“不会是我哥欺负你了吧？”
“嘿小兔崽子，你还知不知道谁是你亲哥？”成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成源回头就看见成衍进来了。
“哥。”
成衍点头，说：“你闻屿哥哥那个腿是被一个傻逼骑车撞得。”
成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挺傻逼的。”
之后成源出去了，闻屿无奈问成衍：“你这样教孩子真的不会被打吗？”
成衍无所谓的坐到闻屿床边：“我从小就是这样被教出来的。”
闻屿沉默。
之后的一段时间，闻屿有继续给成源当起了“家教老师”，只是没有作业困扰、没有家长打扰的成衍同学，直接懒死在床上不动。
闻屿负责着成源的每一门学科。
成衍每天床上躺着，床上躺够了沙发上窝着，沙发上窝够了起来吃饭，吃完饭继续床上躺……
关键是他也不打游戏不追剧、不读小说不看漫、不刷抖音不看微博、不逛淘宝不购物。
就那么闲躺着，每天最大的事就是看看《人民日报》，看完《人民日报》看《chinadaily》，要么就是《新闻联播》和《新闻周刊》。
而因为闻屿在他家，成源靠近成衍身边的时间也少了，每天就围着闻屿转。
成衍看着他每天“闻屿哥哥长闻屿哥哥短的”，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语。
有那么几个瞬间，成衍觉得自己才是外人。
是被闻屿领回来的外人。
某个阳光明媚的早……中午，成衍同学窝在沙发上出神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首诗，自己喃喃了一遍：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忽然在沙发上坐好，和一旁单人沙发上坐着的成源说：“来，哥教你背首诗。”
成源把手中的平板放下，“你说。”
成衍：“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成源问他：“这是几年级的诗？”
成衍怔了一下，这他哪知道是几年级的诗，于是信口胡诌了一个：“二年级的。”
“好了，该你背了。”
成源将信将疑的点头：“白日…白日……”
就在成衍要抬手揍他的时候，成源快速的说了句：“白日依山尽！”
成衍：“……”
成衍又背了一遍《苔》，成源磕磕绊绊能背出两句了。
成衍教了他大概六七遍，成源很不错的能背下来了。
中午，成源拿出那本他们学校发的《每学期必背古诗20首》，从二年级上册翻到二年级下册，说：“哪有这首诗？！”
成衍：“……”
那本书上有一至六年级12个学期每学期都要背的20首古诗，成衍是真的没想到成源会去翻。
晚上吃完饭，成衍和成源又在沙发上坐着，成衍又开始：“白日不到处……”
成源突然打断他：“哥。”
成衍抬头看他，“咋了？”
成源笑着说：“你说白日，我突然想起来另一首诗。”
成衍：“你说。”
成源：“白日放歌须纵酒。”
成衍：“青春作伴好还乡。”
成源：“即从巴峡穿巫峡。”
成衍：“便下襄阳向洛阳。”
成源笑着点头，说，“这首诗叫《闻官兵收河南河北》。”
成衍：“剑外忽传收蓟北。”
成源：“初闻涕泪满衣裳。”
成衍：“却看妻子愁何在。”
成源：“漫卷诗书喜欲狂。”
成源：“白日放歌须纵酒。”
成衍：“青春作伴好还乡。”
成源：“即从巴峡穿巫峡。”
成衍：“便下襄阳向洛阳。”
两个人一人一句，把整首诗背完。
成衍突然问：“谁写的？”
“《闻官兵收河南河北》”成源顺着题目往下顺，“唐，杜甫。”
成衍故意诈他：“不是，李白写的。”
成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杜甫写的。”
成衍故意和他杠：“李白写的。”
成源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杜甫写的！”
成衍也来劲了：“李白写的、李白写的、李白写的……”
成源：“……”
成衍笑的肚子疼，又问：“谁写的？”
成源气鼓鼓的：“苏轼写的！”
成衍：“……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朝代都乱了。”
成源恨恨地瞪他一眼。
成衍边笑边说：“你知道苏轼是哪个朝代的不？”
成源：“宋朝的。”
成衍一本正经的点头：“所以啊，《闻官兵收河南河北》是唐朝的诗，是李白写的，因为李白是唐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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