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卫晚晚预告的直播时间是下午七点，现在才下午三点，去超市回来再直播完全来得及。
在去之前，卫晚晚反复确认了一下江存颜的话，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才一起出发去往超市。
楼下有一家小超市，但是里面的菜品并不算多。
卫晚晚原本也只是打算在楼下小超市随便买些菜，做点晚餐就好了，但是江存颜不同意，说一定要做一顿大餐。
于是两人辆车往商圈方向去。
今天是周末，超市里人很多，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推着购物车，悠闲地走在超市里。
卫晚晚从放着购物车的角落，将购物车推了出来。
江存颜见状从她手中接过购物车，还出声问她：“姐姐想吃什么？”
动作语气熟稔又自然。
卫晚晚没有松手，而是和江存颜一起推着购物车。
一系列举动让卫晚晚想起方才前面那对情侣，好像也是这样。
“我都可以。”
卫晚晚收回思绪回答了一句。
她对食物不挑。
吃什么都行。
“这样啊，”江存颜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都做一点吧，这样我才能知道姐姐喜欢吃什么，以后方便给你做。”
“以后？”卫晚晚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对啊，姐姐你忘记我晚上说的话了吗？”江存颜抿唇笑了笑，“我认真的呢姐姐。”
她们正路过水果区，来往的人很多，很吵，可江存颜的这几句话她却听得异常清晰。
她知道江存颜不是开玩笑的。
心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甜意。
卫晚晚说不清楚这样的情绪是为什么。
但她知道，她因为江存颜的话很开心。
两人在水果区逛了一圈，正准备去蔬菜区。
卫晚晚看了眼离水果区不远的冰柜，想去买点酸奶。
但那里正排着队。
说是排队也不尽然，全都挤在一堆了。
江存颜见卫晚晚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冰柜方向，猜测她可能想去那边买什么。
便主动问道：“姐姐想去买什么吗？”
江存颜问这话时双眼是望向卫晚晚看的方向说的。
卫晚晚点了点头：“我在想是现在去买酸奶还是等会买完蔬菜再绕道去买。”
因为逛完蔬菜区就直接去零食区不会再路过冰柜了，要是买完蔬菜再去买酸奶就还需要重新绕回水果区。
所以卫晚晚才会这么纠结。
“姐姐，你在这儿先挑点苹果，我去买酸奶。”
冰柜那里人多拥挤，路还窄，推着购物车过去路就被挡掉一半了。
所以江存颜才会说让卫晚晚在这里等。
“一起去吧。”卫晚晚道。
“可是我想吃苹果。”江存颜道。
卫晚晚啊了一声，最后同意了江存颜提的建议。
她在这儿挑点苹果，等江存颜回来。
卫晚晚目送她过去，见她在排队了，才将目光收回来，开始挑选苹果。
按照她的理解，首先买贵的，其次看外表，买又大又红的，肯定又甜又脆。
她正认真挑选的苹果，站的位置是苹果区的边缘位置，旁边是和橘子区中间的过道。
因为挑选认真，卫晚晚并没有注意观察周围，因为超市拥挤，所以偶尔会和人摩肩接踵，她都没放在心上。
但是没想到，会有购物车撞上她。
卫晚晚吃痛地冷嘶了一声，这哪里是推购物车的力气，这怕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在推车了。
更重要的是，卫晚晚还没来得及出声，推购物车撞了她的人反倒出声了。
“没长眼睛么？”
说话的是个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蛮横极了。
卫晚晚社恐，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这放在平时对方随便道声歉，她也就随意说声没关系这事儿就算了。
可是对方这语气这神情这动作，没有半分悔意。
“是你撞的我，你才没长眼睛吧。”
慌张是心里慌张，可是大庭广众下他能干嘛，这么没礼貌的人，她才不要退让。
“你再说一遍谁没长眼睛？”男人凶狠地朝她龇牙。
那样子像是吃人一样。
身旁也全是看戏的人。
没有人出来阻止。
“你。”但是卫晚晚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男人刚将手举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动手。
卫晚晚就听见江存颜站在了她身前，还动手推了把眼前的男人。
“你想干嘛？”
声音冷冷的，带着明显的恼怒和不悦。
“我想干嘛？她撞了我，我教训她一下，你又是谁。”
男人被推了一下之后明显气焰弱了些，态度没有方才那般强硬了。
想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道歉。”江存颜冷冷地看向他，说着这两个字。
“我道什么歉？她自己没长眼睛，嘶——”男人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何时江存颜掐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说出那句话时，他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巨疼，仿佛要断了一样。
这时男人才看清，对方不是他能惹的人。
而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道女声——
“哎哟，我让你推个车，你怎么又惹事儿。”
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边还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小孩此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打量。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突然焉了下来，垂着脑袋和那女人说：“她撞我。”
不等卫晚晚反驳，那女人先说话了：
“别跟我装，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撞你，是不是我让你推购物车你不服气找人家小姑娘撒气。”
说完还拍了拍男人的头。
男人张了张嘴没找到话反驳，说：“算了算了。”
说完就想拉着女人走。
卫晚晚：“……”
“道歉。”江存颜却拦住了他。
女人也看向他，和江存颜表达的意思差不多。
男人动了动嘴唇，然后道了声歉。
闹剧过后，江存颜才将手里拿好的酸奶放进购物车里，双手搭在卫晚晚的肩上，认真地看向她询问：“姐姐，有哪里不舒服吗？”
卫晚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际，揉了揉，小声地说：
“腰这儿有点疼。”
江存颜闻言，将手附在她的手背上，随着她的动作揉了揉。
“回去我帮你揉揉。”
卫晚晚愣愣地嗯了一声。
看着江存颜认真的表情，卫晚晚想起方才江存颜的样子。
突然弯唇道：“颜颜刚刚好厉害。”
江存颜推着购物车，往蔬菜区走去，听到这句夸奖，抿了抿唇，但笑意还是从嘴角露了出来。
她问：“有多厉害？”
卫晚晚也没想到江存颜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谦虚地说没有的，而是追问她有多厉害。
愣了一下而后才认真道：“刚刚的颜颜，就像是一个英雄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救了我。”
虽然知道卫晚晚会这么说多半是有夸大成分，但江存颜听了依旧觉得很开心。
卫晚晚感受到江存颜没有相信她，还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知道刚刚我面上虽然不怕，但是心里慌张得很，对方比我高这么这么多。”
说着这么这么多的时候，卫晚晚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原本是很可爱的动作，但此刻江存颜却半点没有想笑的念头。
因为她知道卫晚晚说的是真的。
当时的她一定很害怕。
刹那间江存颜心中涌起了一阵愧疚，方才不该离开的。
江存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卫晚晚又说：
“颜颜还记得高二的时候吗？你高二，我高三的时候。”
“他们都说我倒追有个男生那次。”
两人在蔬菜区一边挑选着菜，一边聊着天。
江存颜嗯了一声，因为当时动静闹得不小，甚至惊动了年级主任，所以卫晚晚一说这事儿，她就想起了。
方才江存颜出现在她身前的那一瞬间，卫晚晚想到了高中时候的往事。
高三的时候，有个男生给她递情书。
但卫晚晚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她的时间很紧迫，她不仅要准备高考，还要去兼职赚钱。
所以她在桌洞里看见情书时，没有半分犹豫地将情书还了回去。
只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她还情书的时候被人瞧见了，班级里开始流传她倒追那个男生的流言。
那个男生是年级前十，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帅人缘好。
相比较下，卫晚晚就略显黯淡。
所以当有人说她在追那个男生时，周围同学基本都信了。
高三的日子太过枯燥，所以当这种消息传出时，这些同学们都带着娱乐看戏的心情在看待。
传到卫晚晚耳边时，消息已经变成，她求爱被拒，欲轻生的版本。
路过的同学都会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她，然后问她有没有事儿，千万不要想不开等等。
卫晚晚不太习惯处理这种事儿，解释了几次之后便索性不解释了。
可这事儿流传太广，最后被年级主任知道了。
还在升旗仪式上明里暗里地讲早恋的危害，还提醒“某些同学”自己不想学习不要害了别的同学。
那时候卫晚晚的成绩并不差，虽然没有进年级前十，但也是班上前几名。
那段日子，身边同学几乎都知道“她追某个男生这件事儿”，以至于大会上年级主任一提到早恋，所有人就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不管任由卫晚晚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
最后被逼无奈，卫晚晚只好去找了给她递情书的那个男生，想让他出面解释一下。
但是她低估了一个男生的报复心。
那个男生不仅不承认是他递的情书，还反倒用那些话来威胁她。
后来，又有人看见，她再次告白失败。
那时她高三，每天要学习要去兼职，还要为处理这种事情而烦恼。
越来越多人轻信流言，最后连高一高二的同学也知道这件事儿。
江存颜就是在那时找到她的。
彼时她因为班级里的议论声逃到了操场上，书本盖着脑袋享受片刻的安静。
是江存颜掀开了她盖着眼睛的书本。
在艳阳下，她背着太阳，蹲在她身前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丝丝委屈，问她：
“姐姐为什么不同我说。”
因为这事儿，顾璃跟着她烦了两天，她不想让江存颜也烦，所以一直没再告诉江存颜。
那天江存颜送她回了教室，告诉她别担心，明天事情就解决了。
她跟在江存颜的身后，莫名地相信她这句话。
她相信事情会如江存颜所说的明天就解决了。
江存颜并没有骗她，第二天学习宣传栏上就出现了一张情书。
是一张被撕碎后被人重新用胶水黏在一起的情书。
是那张卫晚晚没看的情书。
那个男生递给她的。
她那时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情书最后一行写着——
【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追求，我会帮助你考上理想的大学，如果不答应……我想，天使也会折翼在普通星球，从此没有办法再飞往她期盼的宇宙。】
可惜，卫晚晚并没有打开这封信。
事情被解决了。
卫晚晚的生活才终于回归平静。
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卫晚晚都始终记得当时的江存颜。
冷静又强大，给足了她安全感。
事情解决的那天下午，卫晚晚在上晚自习时，做了一道英语阅读练习题。
她重复地写着那一个简单的单词——
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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