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示威
最烈的阳光收起锋芒，夏末秋初的时候，就到了潘瑜的生日。
潘瑜似乎很重视这次生日，许是过了这次生日，就意味着她告别了“奔二”，正式进入了“奔三”的行列。除此之外，施诗也在忙前忙后，还有姚珑也是格外地热心，定地点、定餐、订蛋糕，样样亲力亲为。
施诗知道潘瑜看似风风火火的性格下，其实是个格外重感情、格外细腻的女孩。所以在和姚珑筹备生日party时，也格外的注重这些细节，虽不是价值万金，但却是真心实意地准备了每个小环节，比如何时推进来蛋糕、何时许愿……
而施诗给潘瑜准备的礼物是一个玫瑰的胸针，就像是“小王子和玫瑰”的故事一般，是爱才让他/她变得独一无二，她希望潘瑜可以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爱。
在潘瑜组织的内部联谊中，特别邀请了周韫森这样的“优质少年”，以及他的得力干将华龄熙，甚至在这场联谊中，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学生会同学。
席间，倒是说说闹闹不断，潘瑜本就是个热情的性格，和其他几个人在一起也是说说笑笑，施诗在一旁不停地劝着她少喝一点酒，可是难得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潘瑜仍旧是喝多了。
一顿饭吃的风生水起、称兄道弟，恨不得当场就拜了把子。
喝多了酒的潘瑜再回去的路上，仍旧是喋喋不休，“我说施诗，今天华龄熙一直给你夹菜、照顾你，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寿星，你就不感动吗？我要是你，我就扑上去，把这么好的男孩子占为己有。”
施诗和姚珑一边一个地拉着潘瑜，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来一个拥抱祖国的大地。
“是是是，这么好的男孩子，我特别感动。”施诗说完看向身边遮着嘴偷笑的华龄熙，只能无奈又尴尬地笑了笑。
“我们龄熙聪明、耐心，还会心疼和女孩子，妥妥的男神，妥妥的国民好男友。”周韫森在一旁含着笑一本正经地补充。
“对！所以……华龄熙，你……不许对我们施诗不好，不然……不然我会去咬你的。”潘瑜突然停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华龄熙，好像必须要听到他的保证才能放心。
施诗一听潘瑜开始胡言乱语，怕他在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然后赔着笑对华龄熙说，“潘瑜她喝多了，你别当真啊，她不是……”
两个人在拉拉扯扯中听到了华龄熙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凉，“潘瑜，我不会对施诗不好，永远不会。”
随后，华龄熙看向施诗，格外地认真，像是在承诺什么。
潘瑜像是心愿达成一般，也不再吵吵闹闹，乖乖地由着施诗拉着自己。只是她看不到施诗此时面色通红，好在有夜色的隐藏，并不突兀。
施诗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华龄熙也没再说什么，而姚珑也一反常态的安静。
明明是他忙前忙后地张罗，却在席间少言少语，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时间走着计划。潘瑜的外向他是知道的，可是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居然会在一个人面前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
是的，那个人，叫做周韫森。
——
就在潘瑜已经觉得生日是一件过去了很久的事情时，凭空竟升起了波澜。
这天，潘瑜是和姚珑约好了要一起去买活动的布置材料的，可刚下了楼，就看到徐倩和一个女生站在门前，左顾右盼地像在等什么人。
这算起来是她第二次正面见到徐倩，潘瑜本着礼貌的原则，主动上前打招呼。
可当她站在徐倩面前，还不等开口，就迎来了徐倩身旁的那个女生的一声质问，“你为什么背着徐倩约她男朋友？”
潘瑜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诧异，下意识地看向徐倩，而徐倩此时就像是被欺负了一样，低着头默认了那个女生对潘瑜的指控。
对徐倩来说，有女生喜欢着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但是要是自己的男朋友提到另一个女生的时候都是赞叹，这就是不能容忍的。
可事实是，徐倩格外地喜欢在周韫森面前提到其他女生，比如“某某某怎么样”、“我觉得某某某对你有意思”，而她的预期则是听到周韫森说一句“我们不熟”、“我不了解”。可是在面对的潘瑜的时候，周韫森给出的评价却是“她很独立，能力也很强，和小时候一个样”，这就引来了徐倩强烈的不满。
“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吗？当时还有很多人。”潘瑜在脑中飞速的回忆，上一次见周韫森确实是生日的时候，距今已经一个多月了。而他们，尽管认识了许久许久，但也并没有私下的往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徐倩脾气好，可是不代表我们这些朋友可以容忍和装傻。”这个自称徐倩朋友的女生火冒三丈，不知道地还以为潘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潘瑜，知道周韫森怎么形容你吗，他说就算你扒光了衣服围着学校走一圈，也不会有男生留意看一眼。”
八月天，万里无云，潘瑜突然觉得有雷电在头顶炸了。
后面的话，潘瑜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头脑发热，耳边一阵阵的轰鸣。
而徐倩和那个女生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趾高气扬地从潘瑜身边走掉，潘瑜却像根本头似的杵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直到姚珑弯着腰站在潘瑜面前狂拍巴掌的时候，她才重新缓过神来。
他穿白色衬衣，一条银灰色的时装领带打得有模有样。
姚珑愣愣地看着潘瑜，再一次大脑追不上嘴巴，“潘瑜，你……怎么掉眼泪了，很少见你哭呢，我本以为你跟男孩子似的泪腺不发达呢！”
潘瑜想起刚才的一幕，如今姚珑还要雪上加霜的调侃，于是潘瑜的小宇宙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了，她踮着脚伸手钳住他的耳朵，拉到面前，大声地对他吼，“你看清楚，老娘是女人！”
姚珑迅速缩回脑袋，疑惑不解地看着潘瑜，嘴里还在小声地嘀咕，“以前我把你当女人的时候你非得跟我做兄弟，如今把你当兄弟，你却又这样……”
只见潘瑜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姚珑伸出手试探着帮她擦了一下，指间微凉。
潘瑜将脑袋低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问他，“姚珑，你实话告诉我，我真是那种扒光了之后走在路上也没人愿意看一眼的女生吗？”
短时间的沉默，姚珑轻拍了下潘瑜的脑袋，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开口，“说什么呢潘瑜，你现在穿着衣服我不都还看得乐此不疲吗？”
潘瑜使劲擦了一把眼泪，摇摇脑袋，“算了算了，问你也没用。”
姚珑不再说话，只是歪了歪头，示意潘瑜跟上。
两个人出了校门，却也没有坐着公交直奔目的地，倒是悠闲地在压马路。
“怎么了？”姚珑的声音低低的，其实他没期待潘瑜能如实告诉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问一问，万一呢？
可潘瑜到底是潘瑜，从来没有让姚珑失望过，她缓缓地说了两个字，“没事。”
十分钟后，姚珑就乖乖提着两个塑料袋出现在了潘瑜的面前。
一个袋子里装着肯德基的汉堡，另一个袋子里装着麦当劳的可乐。
潘瑜喜欢肯德基汉堡的味道，却不喜欢它家的饮料，所以来回穿梭在过街天桥上，只是为了到马路对面的麦当劳里买可乐。
姚珑晃着脑袋说潘瑜，“你真是变态，压榨劳动力压榨的毫不手软。”
其实潘瑜自己也觉得自己足够矫情，可是她就是突然想要被人照顾、被人偏爱，在她的潜意识里，姚珑就是那个无论她怎么折腾都不会生气的人，任凭她无理取闹的作天作地，姚珑一样口嫌体正地顺着她的一切无理要求。
酒足饭饱之后的潘瑜才跟着姚珑来到商场，花花绿绿的气球、彩带应有尽有……
后来，姚珑还破天荒地将潘瑜送到宿舍楼下，他站在玉兰树巨大的阴影里，邪恶地笑着对潘瑜说，“潘瑜，你瞧我对你多好，都快赶上对我未来女朋友了。”
潘瑜抬起腿来就要踢姚珑的屁股，狡辩说，“姚珑，这是你跟我做兄弟的义务!”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姚珑无奈的笑容中勾兑着少许不易察觉的忧伤。
自那天之后，潘瑜用五个月的时间蓄了长长的头发还烫了卷，穿衣的风格也慢慢有了变化，偶尔心血来潮也会穿几天裙子，甚至为了搭配衣服，也会对着镜子修眉，然后化上精致的妆容。
其实潘瑜心里明白，按照周韫森的性格，即便是厌恶一个人到了极点，除了选择和这个人保持距离之外，是不会说半句不好的，更何况是这样粗鲁的话。早年的相处，她是了解他的，真诚如他，又怎会阳奉阴违，他不会，更不屑。
但是，潘瑜就是想做些改变，为了自己，做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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