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围城
当矍厥攻入大宋朝这座经营多年的都城时，无不惊异于它的繁华。内心的欲望没有被压制住便开始了整一天的劫掠。等到能抢的都已经抢得差不多了，那份浮躁的心也开始安定下来。他们理性的对这座经营多年的都城进行了分区占领。
劫掠的都是家财万贯的贵族，平民百姓倒也没多大事情，他们不可能永远都躲在家中，也接二连三的出门。
蓬头垢面的他们让草原部落人早已失去了兴趣。除了被当作丧家犬一样的苟延残喘外，也没有其他主动的人身伤害。当然，凡是总有例外。有这么一对中年夫妻，因为不慎推翻倚靠在墙边的军旗而遭到了掌掴之苦。这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只要穿着朴素甚至褴褛，行为胆怯但又不鬼祟都没有什么大碍。
汪氏与石岚换去了原本还算华丽的衣服，穿得如同村妇一般。出门一看，整个中山城已基本回复平静，只是往日的繁华不复存在，死气沉沉的多。店铺也不开张，菜场卖得也不过是一些素菜，酒肉一应的全部充公。
明秀义的住处还是那么的安全，大抵因为中山城的范围过大，矍厥不能全部监测到。所以他打算将石岚母女接到自己那。
安顿下二人后，明秀义回到祖母的房间想顺便支会一声，却见祖母吴氏悬梁于房中，凳子刚刚踢到。尚未及惊恐，明秀义清了清脑子将吴氏从那根粗麻绳上抱了下来。
由于刚上吊，吴氏只是脖子上有道淡红色的浅痕，神智仍和清楚。
“祖母您这是做什么？”明秀义抚着吴氏的后背关切的问道。
吴氏摸着喉咙咳嗽了几声，冷冷瞥了明秀义一眼，极尽尖酸刻薄的说道：“你还救我这身老骨头作甚？由着我一脖子吊死倒也给了那对小妾母女省出了房间。”
明秀义听惯那小妾长小妾短的称呼，不觉蹙眉：“祖母还是那么看重嫡庶之别吗？”
“我们明家怎可容纳小妾的女儿？你要娶的必须是正室所出，才配的上我们明家。”吴氏仍存活于明氏兴盛的回忆原本的思想根深蒂固，殊不知明家现在败落到即便是将军的庶出也是无法染指的。
明秀义申辩道：“虽是庶出，那也是镇国将军府的女儿。对明家的复兴至关重要。”
“那又如何？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不祥之人是如何克死自己的未婚夫的！”
窗外的石岚听得真真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过。庶出，这是她最不愿被提及的事情。好容易大夫人因着这些年女儿在宫中的地位如日中天，而石岚母女也很安分，心里快活，赏了她们母女安静祥和的日子。这两个字也随之不复可听，然而现下又硬生生的如同冰锥一般刺着石岚的心。
石勇为原为一处军阀的武将，有勇有谋，娶了普通官员家姿容中上的大夫人，生下冰肌玉骨玲珑剔透的女儿——石姬。刘骞平定天下之时，石勇为不满军阀的荒淫无当转投刘骞帐下，而刘骞也算是一个懂得赏识人才之人。这其间，石姬的美貌深深吸引了刘骞，为表忠心石勇为将年幼的女儿进献给了年龄和自己相若的刘骞，便是后来的敏妃，在生下三皇子刘弗英之后晋为贵妃。
步入不惑之年，却只得一女，大夫人早就过了适合生育的年龄。于是石勇为娶了一名擅长苏绣的绣女——汪雪芬借以得子继承香火，汪氏的手艺很好，绣出的鸟像会飞，绣出的花像有香味儿。她心灵手巧，年轻貌美，令石勇为不禁有了爱怜之情，然而终究只得了一女。
大夫人原本只当汪氏是只下蛋的母鸡，却见石勇为对她有了爱怜之情便开始了对汪氏母女的百般刁难。石岚的出生起初让石勇为感到失望，然而那堪比石姬甚至青出于蓝的容貌，那样的机敏聪慧，又继承了自己的秉性，算是与自己臭味相投。石勇为对这个小女儿变得爱不释手，带着她骑马、射箭，教她武功，有时还会谈论到军事上的东西。这是石岚的童年里最快乐的事情了，似乎出生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然而，庶出。但更伤她心的是那句“对明家的复兴至关重要”。 她将他视为自己唯一的知己，而他却另有所图。心一丝一毫冷下去，似乎被千年玄冰紧紧压着。石岚将所有的悲愤化为力量向抬头跑去，动静太大而撞翻了门边的扫帚引得明秀义也跟着冲了出去。
石岚不及明秀义跑得快，很快便被追上了。石岚的一只胳膊被紧紧抓住，想要挣脱又无能为力，只能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放开我！别因为我这种卑贱的庶出脏了你的手！”
“祖母的脾性素来如此你不是不知难道还要往心里去吗？”
石岚觉得明秀义并未了解到关键所在又冷冷的说道：“我当然不会和她计较那些。是你！我这种庶出帮不了你复兴明氏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明秀义莫名觉得可笑，但还是把声音放得平缓，“难道我是在明家败落后认识你的吗？难道你就没有认为我只是在劝服祖母？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对你……”一时的小激动，竟不知不觉中将心底话也一并吐露出来。
四周寂静只闻鸟鸣啾啾，石岚心境稍稍平复，抬头看见他关切的目光，心下骤然一松，脸上有淡薄红晕，无所适从。
忽闻不远处的怒吼与女子啼哭的声音，才猛然记起这条道他们前两天似乎走过，并发生过一件惊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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