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惊病
江山很重，落在她一个稚嫩瘦弱的女子肩膀上。
她没有退路了，侄子尚且年幼，太子妃不堪大事，赵姮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你说的可确定属实？”太子妃碰的一声，站起身来。
本来只是猜测江山会落在赵姮手上，现在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并且赵姮还有衍王的支持。
亏她还带着英儿去求赵姮。
太子妃沉着冷静，心知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英儿与赵姮敌对，是迟早的事情。
只因为英儿是衍国王室唯一的血脉，而赵姮，却是衍王和王后唯一的女儿，比较亲近的人。
她不想英儿去当衍王，跟他的亲姑姑争权夺利，可权势争夺向来不由人。
最近这几天，有许多对他们母子平时不远不近的大臣们来殿里送礼，他们的夫人也都对太子妃颇多拜访。
这分明是站队的意思。
事关性命，太子妃再也不能视若无睹。
第一次，太子妃带着英儿，示弱居多，第二次，则带了些试探的意味。
衍王病来如山倒，王室中人轮流排队去侍疾。
太子妃是儿媳，排在了公主后面，因此，太子妃去侍疾时正巧遇见了赵姮。
两人平日里关系也算好，不论是罗思妧还是赵姮都觉得对方是个很不错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赵姮行了专属于平辈之间的礼仪，亲热的叫道：“嫂子。”
罗思妧同样含着亲近的笑，向他回礼，“姮妹妹，父王身体可好些了？”
赵姮叹了一口气，明显情况不太乐观，“不太好。”
话落，看到罗思妧面色瞬间变得紧张，又出言补充，“现在还好，刚喂了点粥，睡下。”
罗思妧面上这才好了些，盈盈如水的目光再次投向赵姮，“既是父王睡了，我便待会再来。妹妹可愿与我往偏殿里去坐一坐？好一叙姑嫂之情？”
她这话说到这份上，赵姮只有点头的分儿，否则岂不是太不通情理了？
偏殿，两人相对而坐，在奴婢们上完茶后，罗思妧看了一眼，那宫女极有颜色的退下。
罗思妧做随意聊天的样子，说道：“我今日里在读《唐史》，有些许事不明？听闻妹妹饱读诗书，可愿为姐姐答疑解惑？”
“《唐史》？”赵姮纳闷，抿了一口茶，才道：“都说脏唐臭汉，嫂子怎么会突然对这些有兴趣？”
罗思妧尴尬的笑着，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平日宫中无聊，素来对这些趣味轶事感兴趣。”
“嗯嗯。”赵姮随意应着，然后道：“愿闻其详。”
罗思妧看她应着，努力的藏着自己的心思，让赵姮无法察觉。
“我看到唐玄宗李隆基最后赢得天下，将自己的亲姑姑太平公主给逼死。我这人偏偏不爱这些正史经传，我就想，若是太平公主得了天下，当了女皇，那她的侄子，她又会如何对待？”
赵姮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罗思妧，心知她意，笑嘻嘻的将将话题轻轻揭过，“太平公主又怎是人人都可做得的。我就做不来。”
赵姮看罗思妧神色不对，知她可能会误会，笑意表现得更深了，“李隆基之流，也做不来。”
罗思妧看着小姑子真心实意的话，面上的笑则带着些真诚。
两人相谈甚欢。
现如今六国相争已经初现眉目，临川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衍国内部争斗的好机会。
待赵姮走后，衍王还没醒，罗思妧一个人待在装饰豪华尊贵的偏殿里。
一个小太监去上茶水，去不小心将茶水泼在了太子妃身上，罗思妧身边的宫女见了忙斥责他。
罗思妧心地善良，制止住了宫女的话。
小太监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请太子妃娘娘恕罪，奴才是不小心。”
“罢了，罢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些下去就是了。”太子妃并没有和他计较，而是大方原谅了他。
“谢太子妃。”
那小太监这才慢慢下去。
这时候的罗思妧忙着查看自己被泼湿了的袖子，如果这时她能够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小太监下去的时候，眼里带着不怀好意，计谋得逞的笑。
因为衣袖湿了，太子妃这般金贵的人自然是不能凑合，便由小宫女伺候去内殿换衣裳去了。
罗思妧觉得今日这个宫女话尤其的多。
比如说的这些…
“太子妃娘娘，您真是太仁慈善良了，奴婢看见您就仿佛看到了家里的姐姐一般，情不知禁的想要靠近您。”
罗思妧原本以为她就是想要奉承自己，从而青云直上。她并不喜欢这些虚假的东西，刚要开口让她闭嘴，入耳便听到了她想听的的东西。
“您这么好，大王她怎么就感觉不到呢？还跟公主说您不堪做大事，说是让公主扶持太孙上位。太子妃娘娘，您别生气，也不要嫌弃奴婢乱嚼舌根，奴婢是真的看不惯。”
耐着性子，罗思妧将这些话给听完，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小宫女，眼观鼻鼻观心，“你是在御前伺候的人？”
那宫女点点头，又生怕她的这一番话被别人听到，忙让罗思妧帮她保密。
罗思妧冷笑，说了这么多，她的心情很不好，又怎么能放过她？
指了指偏殿外，说道：“掌嘴。本宫没有说停下你就不许停。”
那小宫女一愣，却又不敢违抗太子妃的命令，便跪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开始打自己。
那声音，旁观者听着都觉得疼。
罗思妧已经换好了衣裳，从她的身边走过。
才刚出了里殿，就有小太监过来通传，说是衍王已经醒了。
罗思妧点点头，去了正殿侍疾。
那个小太监正是先前与周天野汇合的小离子，他如今是听从上级领导的意思，离间太子妃和公主。
“快起来吧！事情办的不错。”小离子对那个罚跪罚巴掌的宫女说道。
待回到自己的宫殿赵姮狠狠的送了一口气，让素心将宫女们都放了半天假。
赵姮躺在床上，累得很。
她忽然想到了前朝周王的宠妃灵贵妃，她的一生都躲在君王羽翼下，该是多么的幸运与幸福。
可是她却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她会是遮风挡雨，护卫衍国的大树。
慢慢的，赵姮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特别美好的梦。梦里周天野骑着马向她伸出手来。
女人娇笑着将自己的首放在他的手心里，男人微微用力就将她给拉上马去，随即两人一起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奔驰，有微风轻轻吹拂，当真是幸福而美妙。
慢慢的，女人睡着了，梦里的梦还在继续。
睡醒之后，已经到了晚上，一想到父王的病，赵姮就发愁得不行。
“素心。”突然，她大声叫道 。
素心推门而入，更准确的说，是已经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了。
“公主，您终于醒了。”
赵姮点点头，然后吩咐道：“去告诉丞相说公主重病在身，去全天下贴榜寻医，烦是能够治好本宫病的，衍国上下感激不尽。”
素心一听 只急忙问道公主哪里身子不爽，太医院一帮庸医看不了。
赵姮淡然一笑，摇摇头，“你还真当是我病了？”
还好素心这丫头不算太笨，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点头，出去办事去了。
衍王的病已经没几天了。抛开自己对衍王的偏见，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丞相的办事效率很快，不过才一夜的功夫，整个大街小巷上都贴着印着衍国王室印章的榜文。
周天野是在吃了早餐后随意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的。
那时，他挤开看热闹的人群，站在最中间，确认了无数遍，确定生病的是衍国公主。
衍国只有一位公主，不是赵姮又会是谁？
周天野睁大了眼睛。
他们分别还没有几日，赵姮又怎么会突然变得身染重病呢？
一向聪明睿智，料事如神的他，对于榜文却没有好好思考，而是已经确定了赵姮得重病。
回到客栈，他着急忙慌的骑上马，飞快赶去。
临川国和衍国交界处
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若不是经常去的人是绝对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间木屋的。
“老恩人 。”
周天野冲进去喊他，却见里面只有一个童子，便问道：“你们师傅去哪里了？”
“周施主，我们师傅去采草药去了，让我看守房门。”
周天野着急的问道：“他最快什么时候回来？”
那童子只摇了摇头。
“可知去哪了？”周天野再次问道。
那童子指了指东南角，其它的一概不知，只知道一味的摇头。
周天野再次骑马去寻找那名医。
这一番寻找，废了他一半时间的功夫 ，还好，终于找到他了。
那名医看见他也不觉得奇怪，就好像早就料定了他会来似的。
周天野这人说风就是雨的，解释完就要带着名医走。
那名医一把年纪了，对此哭笑不得，是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可受不得颠簸。
他哪里能料到，周天野那人，竟然会直接跪在地上秋他。
看得出来，你个病人对她很重要，是他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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