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意外之喜
大表哥拿出的那张单子，上面写了一串名字。
你说巧不巧，那上边写的人名，正是沈思立给出的名单的一部分。
虽有遗漏，但这份名单把关系网理得很清楚，比沈思立的名单看起来更清晰明了。
沈思立傻了。
他们难道钻进他脑子里看过吗？还是说其实不止他一个人重生了？
有不懂的他就问。
沈思立：“表哥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单？”
沈思杰抢答：“我们查的呗。”
说罢他还一昂头，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沈思立看着他这样，下意识地想道：原来这么多年他这个小习惯还没变。
只是不知道分家后，府里还有没有人夸他。
沈思杰足够聪慧机敏，但毕竟比他哥哥小那么多，做事难免不够稳妥，总是比他哥沉不住气。
为此，他在家里向来挨批比较多，故意磨一磨他的性子。
小孩子嘛，总是喜欢听夸奖的。
旁人都不敢随意夸他，也就沈思立做事随心所欲。
所以小时候沈思立闯祸，他这表弟总是第一时间来解围，若是他俩一起闯祸，表弟就会独自揽下责罚。
完事了他也不求别的，只要沈思立夸夸他，他就满意了。
沈思立对他这个求夸奖的小动作，最了解不过。
夸多了，沈思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听什么，夸得他欲罢不能，他对沈思立也越来越没底线。
分家后，沈思立再也没有夸他的机会了。
如今看见他这样子，颇为怀恋。
也不知技艺生疏了没有，沈思立尝试夸了夸。
沈思杰表示：爽了！
然后沈思杰便听沈思立问：“怎么你们突然想到要查那几个人？”
为什么？
这需要追溯到些日子他们在香酥楼遇见沈思立。
当日，沈思立的种种行为堪称反常。
常点的姑娘被人点了他也不抢，被人言语侮辱了他也不气，都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沈家两兄弟怕他作妖，特地关注了一下。
之后沈思立收拾那些蹭吃蹭喝的，他俩不抱希望地劝了劝，没想到沈思立居然听话了。
太魔幻了！
然而更魔幻的还在后头。
沈思立离开香酥楼后，两兄弟暂时没走，于是他们在楼里听着那一阵阵的夸，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么多年了，除了小时候听姑母夸奖沈思立不挑食，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听人夸沈思立。
沈思杰说：“哥我没出现幻觉吧？他们说的是沈思立？”
“而且沈思立把人放了！”
“做事不经大脑、从不听劝、一上头就谁都敢怼、向来我行我素的沈思立……他刚刚听话把人放了！那还是沈思立吗？”
他哥没说话，但显然也被震惊住了。
好半晌，他哥吐出四个字：“还有得救。”
其实幼时他们兄弟跟沈思立关系很不错的，大家一起抓鸟钓鱼，玩得到一起去。
可是后来他们开始懂事，逐渐有了世家公子的样，沈思立却彻底被宠坏了，万事只求自己顺心。
再后来，沈思立做事实在太荒唐，逼得他们爹也就是沈思立舅舅直言不认这外甥，他们也慢慢和沈思立疏远了。
不接触之后，从传言里听到的沈思立越发不堪。
于是他们也越发不愿与之接触。
如此往复循环，不知不觉中，他们对沈思立一点都不了解了。
今日一见，他们发现沈思立和传闻中并不太一样。
虽然做事也还是欠考虑，但至少听话，且心性不坏。
沈思杰假装不情愿道：“是该救一救，毕竟自家兄弟，相互扶持嘛。”
从前他们两兄弟不管沈思立，那是因为沈思立不听劝。
说了也没用，何必做无用功，不如远远撇开，彼此清净。
如今沈思立多少能听进点人话了，他们都觉得还能捞一捞。
既然要捞，那就要从沈思立身边的人下手。
有段时间没见面，他们竟不知沈思立身边的人都换了几批。
从前沈思立身边的狐朋狗友，全是不务正业之流。
他们劝分，沈思立不听，他们也就懒得再提。
如今沈思立身边那些人，却让他们不由起了警惕心。
沈思杰说：“那些个蹭吃蹭喝的倒是无妨，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把心思放在吃喝上，成不了大气候”
“倒是那些新面孔，必须好好查查。”
那些人里，有几个家世不错学识也不错，不像是会跟着沈思立胡混的。他们跟着沈思立，一看就不对劲。
要说他们跟在沈思立身边只为玩闹，沈家兄弟打死都不信。
若要说沈思立身上有什么可供他们图谋的，只有沈家了。
其实自从沈思立舅舅扬言要断绝关系后，沈思立母亲就出去自立了门户。现两家虽还有往来，但其实出事了牵扯不上他们的，至少不至于完全拖下水。
所以他说要查，主要还是为了沈思立不遭殃。
不过这孩子有点口是心非，就是不肯承认关心沈思立。
如今沈思立问起他为什么查那些人，他傲娇道：“还能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可不得查一查吗？不然他们借着你下套，咱们全家被你拖下水。”
然后他又说：“这几天我和大哥都在查这个，刚觉出些端倪。因为不方便再往深里查，所以才把你叫出来，本想让你在那群狐朋狗友身上找找突破口。”
“来之前我还担心，怕这事不能交给你，结果发现你也不是那么没用嘛，竟然自己察觉了异常，甚至拿到了一些线索和名单。”
原来如此啊！
沈思立恍然大悟。
之前他俩没第一时间回应，不是不想救他，只是惊讶于他居然长了脑子。
他们不仅要救他，还早早地开始行动了。
沈思立表示自己非常高兴……才怪！
他都快难受哭了。
感动是感动，难受得想哭又是另一码事。
道理他都懂，但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吗？
沈思立：我知道我比较废，但你们这样会显得我特别废啊！
之前他还在奇怪，上辈子没发生过这事，这辈子他们怎么突然开查了。
他甚至怀疑其中有玄幻因素。
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重生在脑子好使面前不值一提。
他重生了都没法自救，还是靠机缘巧合发现账目问题，这才拿到点线索。
可他们两兄弟，跟这些人甚至没说过一句话，查起人来进度还比他快！
表弟看沈思立表情不对劲，劝慰道：“你能发现他们有问题，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沈思立：求求了别刀了。
你们扫一眼就能发现人有问题，我他喵跟他们处了这么久没发现他们暗藏杀意。
甚至上辈子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是他们干的。
沈思立：麻了。
关键时刻还得大表哥出马，表哥只说了四个字，沈思立就好受多了。
表哥：“当局者迷。”
沈思立：“谢谢有被安慰到。”
看他好像缓过来了——其实是接受了自己真的很废的事实，表弟笑嘻嘻地说：“你能发现他们的真面目，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刚刚你拿出名单，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思立：“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沈思杰拿过一杯茶递给他，“行了行了，给你赔罪，别多想了。甭管你先发现还是我们先发现，总归是好事。”
沈思立被他一闹，又喝了茶，倒真的平复过来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了。
确实，他们两兄弟能先一步开始查，争取的时间更多了，他脱罪的机会也更大。
总归是好事。
想不到当初不经意间的退步，竟让他们对自己改观，继而改变他的命运。
若不是当时一念之差听了话，如今恐怕还真是连人都见不到，求救无门。
莲官的事是如此，他们的事也是如此，这种巧合，巧到像是有神仙保佑。
想到举头三尺有神明，沈思立难得谦虚：“我没顶什么用，倒是我那丫鬟账记得好，小厮也精明，他们帮我分析的。”
“说起来，我那小厮脑子颇为灵光，跟着我跑腿总是没出息。我还想给他找个正经去处，只是愁没有门路。”
看大表哥把喝到一半茶放回桌上，他马上补充道：“除了他俩之外，没有别人知道，也没让外传。”
“我知道事关重大，自己不会查，也没敢打草惊蛇，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们了。”
两兄弟再一次被震惊到了。
如今的沈思立，不仅会为他人考虑，还懂得不打草惊蛇，甚至思虑也算周全。
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沈思杰嘟囔道：“你的事，我回头会和父亲说说，他应该会见你一面的。”
其实只要沈思立不作妖，沈家确实会保他一世无忧。
只是他做事总是太冲动，往往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祸就闯完了，捞他难度极大，渐渐地就放弃了他。
如今他知道了要冷静，学会了考虑后果，以后沈家自然还是他的后盾。
这一切……都是蹲大狱的功劳啊！
沈思毅觉得他真的进步了很多，也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万事包圆。
他给沈思立分配了一点任务，打算顺带教他一点东西。
沈思毅说：“这个案子要比你想象中复杂很多，即使是父亲来了也不敢贸然去查。各种缘由一时半会说不清，恐怕你听了也头晕，回头你了解多了，我再细细解释给你听。”
“你只记住，这事我和思杰格外需要避嫌，不能掺和太多，所以只能你用你查到的线索作为切入点继续查。”
他给沈思立制定了一个简单易行的小计划，又细细嘱咐了一些事，然后让沈思立先一步离开这里。
沈思立一一记下，出来后，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钟寒。
竟像是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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