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叫狗
“啊嚏！”刘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他缩成一团，今天穿的少了些。
身后传过来嘈杂声，刘仰猛地转头，四楼的灯已经熄了，林朝雨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学生走下楼梯，他又吸了吸鼻子，抬了抬下巴，在人群中寻找林朝雨。
林朝雨背着黑色书包，穿得干净简洁，身边伴着个女生，比她个头矮一些，扎着双马尾，对着林朝雨说说笑笑。
林朝雨看见他，和女生慢步走到他身边，一行人从刘仰身边经过，不是戴眼镜就是捧着书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林朝雨抿了抿唇，皱着眉。
身边的女生环了环四周，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朝雨，这是谁啊，你男朋友吗？”
“不是，同学。”林朝雨挠了下眉尾。
“哦。”像是有些高兴，徐嘉卉刚想和刘仰打招呼就看见远处有个男人在看着自己，她的神色又有些许惊慌。
“那个朝雨，有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说完，没等林朝雨回复就跑走。
林朝雨拉着刘仰的袖口躲开人群，走到一条无人小巷角，巷子窄，离得有些远的路灯光照到这也不那么亮。
“怎么？”刘仰被林朝雨拉得耳根有些发红，“把我拉到这想干什么？”
林朝雨没理他的话，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有病啊刘仰，外面那么冷，你还在那坐了两小时。”
林朝雨在训练班坐在靠窗，台上老师转身写题的时候她抽空看了眼窗外的繁华景象，低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再三观察，才确认那货是刘仰。
……
刘仰愣了一会，扬眉道：“那我还不是为了等你，难不成你想让我闯门把你拉下来啊？”
林朝雨顿时哑口无言，倒是被他气笑了。
“行，”林朝雨咬着牙说，“那你找我干嘛。”
“我饿了。”刘仰开口，嗓子因为吹了许久冷风导致有些变声。
听到这句林朝雨气到差点没把中午吃的那点食物吐出来
……
“大哥，你饿了找餐馆吃，急了找厕所撒，困了找床睡，病了找医生治啊！”
林朝雨被气得大口大口喘气，缓了一会抬头才看刘仰的回应。
刘仰挑眉勾唇，一脸戏谑地盯着林朝雨，等两人视线对上，刘仰才装模作样地叹气，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怎么仗着我善良过了河就拆桥啊。”
……
“我怎么……”
——我怎么过河拆桥了
这话说到一半林朝雨就想起不久前在车里那尴尬的气氛。
“我去你真行。”
“没带钱，下次。”林朝雨说完就抬步往路边走。
已经八点了，下午吃的那些东西早消化光了，幸好宋锦祺在家。
她拿起手机给宋锦祺发了个信息，让她煮点面。
刘仰跟在后面，“那我还等了你这么久你不得报答我吗？”
“我也没让你等啊。”
林朝雨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刘仰跟着她上了车。林朝雨也没理他：“师傅，和世城。”
“你怎么知道我住和世城？”
“？”
“你不会跟踪我吧？”
“神经病。”
/
和世城
林朝雨和刘仰一起下了车，“你还真跟踪我啊，说吧。”
“？”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还真有病。”林朝雨往1栋6梯方向走，刘仰住在小区对角的地方——21栋3梯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林朝雨实在饿的不行，软着腿就坐电梯上了楼。
门开，里面灯亮着，宋锦祺应该是回来了。
“姐，你回来了。”陆禾
“你怎么在这？”林朝雨看见沙发就像看见希望，一整个人躺下去。
“我妈说过几天才回来，但我没有家的钥匙，锦祺姐说让我问你能不能在这住几天，我妈一回来我就走，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行行行，你去问问她面好了吗？”“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林朝雨勉强站了起来，一路扶着墙来到厨房。
向着宋锦祺撒娇：“我饿死了，他妈的那个训练班老师一直在出高三的题，脑细胞都死光了…”
宋锦祺正好把面盛好，端到餐桌上，“煮好了煮好了赶紧吃。”
林朝雨没再开口，拿起筷子就吃。
陆禾：“锦祺姐。”陆禾朝宋锦祺比了个“赞”的手势。
宋锦祺朝陆禾点点头，表示回应。
林朝雨咬断面条，转头对陆禾说：“那你去买点衣物和生活用品吧……”
“买好了。”陆禾笑道。
林朝雨一愣，搞半天自己同意也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她扬眉，看着眼前这俩人一副“合作愉快”的神情，她叹了口气，挥挥手：“算了算了。”又接着吃面。
一碗下肚，撑得有些饱，她打了个哈欠又躺回沙发上。
点亮屏幕
9月15号，那明天就是9月16号——杨洛宁的忌日
/
翌日清晨
陆禾刚从次卧起来，换了张床他有些不适应，看见在玄关处准备出门的林朝雨，“你要去哪？”
林朝雨转头，看着睡眼朦胧的陆禾，笑了笑：“去个地方，你要是饿了自己煮点吃的，桌子上有一百，出去吃也行，自己看着办。”林朝雨穿好鞋，和陆禾道了再见就出门了。
墓园
林朝雨买了束木槿花，关于杨洛宁的记忆，林朝雨记得并不多。
杨洛宁生前很喜欢木槿花，小时候家里花瓶放的一大半都是木槿花。
它就像杨洛宁一样，一样温柔，一样美丽，一样热烈，一样永恒。
“妈妈，很久没来看你了。”林朝雨蹲下，看着墓碑前那张照片，女人笑得温柔，眉目如画，美得无法比拟，像天使。这对狐狸眼遗传给了林朝雨，妖艳又清纯。
林朝雨没再说别的，扫了扫墓碑上的灰，坐在那发了会呆。
这些年家里没有杨洛宁的痕迹，生前所有物品一并都被林道带走，一样都没留下，以至于那时年纪尚小的她恍惚了，像是一件对她非常珍贵的物品，瞬间不存在了，像是一场梦。
思绪被一阵凉风拉回，天色有些暗沉，像是要下雨了，她看了眼时间，今天出门早，现在也才七点多。
林朝雨刚起身准备要走，手机就有条信息显示。
她出了墓园才拿起来看。
【过来一趟】唐益生
像是没收到回应，对方又打来个电话。
“干嘛？”林朝雨
“在哪呢？”唐益生
“墓园，过来接一趟呗。”
“马上到了。”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就开到林朝雨面前，她上了副驾驶。
“看宁姨了吗？”
“废话。”
“……”“你这人嘴能不能别这么毒。”
“跟你学的。”
“那你还真是超师了…”唐益生边倒车边回怼。
林朝雨没接话，“去哪？”
“我妈叫你过去一趟，吃个饭。”
“阿姨不来一趟吗？”
“她很早就来了，都没怎么睡，一大早就把我拉起来送她。”
……
唐益生妈妈名为李念心，和杨洛宁是好友，在杨洛宁出道前就认识了。
李念心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唐益生比林朝雨大了4岁，唐益生总借着自己年龄比林朝雨大就调侃她，以至于林朝雨和他一见面就开怼。
林朝雨给宋锦祺发了条消息——
【今天不回去了，有点事】
对面没回，应该是还没起。
下了山
回到清和市内
“早饭吃了没？”
“没。”林朝雨头也不抬地回话。
“你怎么这么优秀呢？”
她听懂了这句是反话，抬头刚想回怼，就看见前面有家煎饼果子离不远，“前面停一下，去买煎饼果子。”
唐益生直径开过那个小摊儿。
“诶，干嘛？”
“喝粥，有病吃什么煎饼，你能活下来真是命大，你的胃倒是命哭。”
“不想喝粥…”林朝雨看向窗外，云已经撑不住雨的重量，冷雨淅沥而下，扰乱人们上班的行程，朦胧拥抱大街小巷，隔着车窗也能听见窗外纷纷扰扰的雨声。
“这么矫情，”说完就在路边一家早餐店停了下来，“难得哥哥请你，给个面子。”他没带伞，用手遮着头跑出去。
交易过后又抱着装着八宝粥的外卖盒回来，护在怀里，进到车内才把沾上雨水的塑料袋扔到后座，又将一小碗热乎的八宝粥拿给她。
“喝点。”唐益生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头发和卫衣。林朝雨也给他抽了几张盖在他脸上，
发尾还滴着水，他甩了甩，几滴水珠被飞溅到林朝雨脸上。
“我操唐益生，”林朝雨擦了擦脸，抬手打了唐益生一下，威胁道：“50块封口费，不然我一会和阿姨告状。”
唐益生听到这话一脸荒唐，伸手掐林朝雨脸上的肉：“别这样吧，这粥还是哥哥给你买的，过河拆桥啊？”
林朝雨没理他，拍掉左脸的手，而后自顾自地打开外卖盒盖子，一口一口喝起粥……
/
到唐益生家已经快十点了
林朝雨和唐益生进了门在玄关处换鞋，唐益生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拖鞋给林朝雨，自杨洛宁去世后李念心经常叫林朝雨过去一块吃饭，甚至唐家还有林朝雨的房间。
“茂茂来了，和阿姨说说要吃什么，我准备要去买菜了。”李念心从主卧出来，看着一点都不像四十几岁的人，保养的很好，年轻漂亮。
“想吃脆皮豆腐。”林朝雨弯着唇回。
“妈，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吃什么？”唐益生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温水递给林朝雨。
她接过，又放回桌子上，不知是因温度还是单纯地不想喝。
“你别说话了，看着就烦，我没叫你和我一块去买菜就不错了。”李念心从唐益生进门就没正眼看他一回
“诶不是妈，我一大早就把你送到墓园，送回来想补个觉又被你叫去接你的茂茂，我这刚回来您还想让我去买菜。”
唐益生长得冷冽，五官分明而又深邃，有些难以接近的模样。
李念心走后林朝雨瞥了眼还在玩手机的唐益生，视线下一，那件灰色卫衣有点点雨渍，头发还没完全干，毕竟是因为自己淋的雨，还是有些内疚：“喂，你去换件衣服吧。”
“嗯？”唐益生抬头，熄掉手机屏幕，“什么喂，叫哥。”
说完就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巴稍抬，一副“审视”的姿态。
林朝雨不给他面子，一字一顿道：“唐益生，去换衣服。”
“小屁孩，胆儿肥了？老子上幼儿园你才出生！”
“哦。所以呢？”林朝雨似乎觉得没什么威慑力，想了一会才慢慢回怼：“老、男、人。”
唐益生扬了扬唇，回房间把衣服换下来。
回到客厅的时候林朝雨不见了踪影，他皱着眉把沙发上的手机拿起发了条消息给林朝雨：
【？我换个衣服的功夫你跑哪去了】
消息刚发出就听到林朝雨的房间有声响…
“唐益生，过来帮我一下。”
唐益生急忙把消息撤回，可丢不起这个脸。
撤回完毕才松了口气，慢吞吞迈步往她的房间走。
最后停步在门口，他惬意靠在门框旁，看着林朝雨踮着脚努力伸手却摸不到衣柜上的盒子，衣柜不算高，她伸手是能够到衣柜顶的，可惜盒子放得太靠内。
唐益生忍不住笑出声。
林朝雨斜着眼蹬他：“笑毛笑，过了帮我拿啊！”
唐益生丝毫没有受她这话影响的样子，勉强睁眼看见林朝雨一脸怨气才帮她拿下来，“小矮子。”说完还不忘把手放在额头前比划两下，表示“我比你高”。
“说这话好意思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老男人。”林朝雨抢过盒子，没再看他，把他推出房间。
拿起手机看刚刚的信息。
第一条就是刘仰。
【在家吗，之前没请我的面记得还】
“……”【你很穷吗】
第二条就是唐益生刚刚发来有撤回的信息。
“……”
她也没太在意躺在床上玩了几分钟手机刘仰就回了信息。
【刚刚去扔垃圾，你在和世城吗？】
林朝雨叹口气，怎么会有这种小心眼的人，一碗面还要死皮赖脸。【不在】
【要不然你到1栋6梯，1501去找一个叫宋锦祺的人拿钱，然后自己去吃行不？】
【宋锦祺谁？】
【管那么多。】
【那我也得问问，万一你撒谎没这个人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爱要不要】
“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亲自请我去吃我才放心。”刘仰发来条语音，鼻音有些重，估计是昨晚吹了风感冒了。
【感冒了？】
“嗯。”
【那等你感冒好了就去吃】
【我截图了】
……
她想起身边的铁盒子，坐起来打开。
里面是几本泛黄的本子——是李念心和她丈夫唐哲延给她的，一直保存到现在。
各种各样的糖——以前唐益生奖励的，但大部分都是自己抢过来的。
还有几张和他们的合照，当时唐哲延每次合照都去照相馆洗两张，一张在自己家保存，一张给林朝雨保存。
这个铁盒是关于自己和唐家的回忆，她很喜欢，喜欢唐家的每一个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林朝雨起身把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眼前。
唐益生俯下身子，“去，洗菜。”
后面两个字还好，前面“去”怎么那么像叫狗…
林朝雨没和他计较，把他推开就往厨房走去，李念心已经在厨房忙话了，看见林朝雨进来，就对外面的刘仰骂骂咧咧：“我是让你来洗菜，你叫茂茂来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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