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惊天八卦
夜晚，陆松潜守夜。
白炎夜不能寐，悄悄睁开眼睛。湖边篝火旁坐着青色背影，火影摇曳，他却丝毫未动。
她悄悄起身，靠近篝火，坐在陆松潜对面，却看到他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陆松潜，我有话对你说。”白炎摆了摆自己的衣衫，不敢抬头看他。
“什么？”他的语调沉稳却不冷淡，总是让人莫名安心。
“你回去吧，让蛟龙陪你回去，回到那个世界。我救你，是因为不这样做我良心不安，不是因为要你报恩。你要陪我去，我在那刻真的很开心，但我想心意这就足够了。”白炎转头，篝火中，她的目光更澄澈，也更加真挚灼热。
“你有那么多爱你的师父，师兄，有大好的前程，我不该把你卷入我的事情中。”
白炎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害怕惊醒沉睡中的麻雀和蛟龙。
“你打算自己独自前去？还是带着麻雀？”陆松潜往篝火中添了一把柴，那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独自，麻雀还是个小孩子，他是被困在此地，你带他离开这个地方。”
良久的沉默，没人再多说一句话。陆松潜看着澄净的湖面，想起了那场幻境，感觉所经历的一切是那么荒诞不羁，但是，很有趣。他压抑着自己的个性，压抑着喜怒哀乐，梦境中真实的感觉让他很是向往。
“那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陆松潜反问她。
“嗯，很重要。”白炎的手指绞在一起，皱眉低头，“但也没重要过你们的生命，它只是对我来说重要罢了。”
她的那些小动作没有逃过陆松潜的眼睛，明明是在纠结，明明希望旁人陪在身边，却偏偏不愿意连累其他人。害怕却不敢明目张胆表露出来，胆怯却强装着勇敢，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陆松潜的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早些睡吧，经历本身也是我们修行的一部分。”陆松潜安慰她。
“我也不想离开师父。”小麻雀迷迷糊糊爬到白炎的身边，头枕在她的膝盖上，喃喃。分不清是不是梦话。
陆松潜忽然有些羡慕她，麻雀与白炎认识不过数日，却已经如此依赖她。
白炎身上似乎有一种魔法，可以让人轻而易举敞开心扉。她灵力不高，却能将各种妖兽熟背于心，看她以血养剑的熟练模样，定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在千方百计不做旁人的累赘，所以比别人更急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看来我是睡不成了，那我就勉强陪陪你好了。”白炎看了看身旁的麻雀，无奈地摊开手。麻雀倚在自己身上，她除非把麻雀叫醒。
“呐，我这人有来有还的，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兴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准。”白炎指了指自己的手指，从乾坤袋里取出千金丝，手指微微勾起，这线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在地萦绕在空中，然后轻轻落在陆松潜的手上。
陆松潜低头看了这根细线，银色的，细如发丝，在他的指尖绕了三个圈，又乖巧地自己打了个结。他扯起细丝，认出这件法器：“千金丝，千金一诺，落子无悔，系绳的那刻便相互许了承诺，如果违约，便会浑身奇痒七天，昏睡整整三天。”
“这惩罚虽不算什么，但可是我的决心，我从不食言。”白炎说得郑重。
“我，我没什么梦想。”陆松潜脸色微微泛红，表情有些窘迫。
“人怎么可能没有梦想，我就希望我的灵力再强一些，修炼顺利一些，也能像师兄师姐们一样保护山中的人。”白炎撇了撇嘴，并不相信，“你怎么可能没有想做的事情？抛开身份最想做的事情也算的。”
陆松潜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微微握住手中的剑，目光灼灼。再怎么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少年，那副想说而不敢说的神色根本隐藏不了。
“游遍山河大川，还以清明盛世。”
那银线闪出红色的微光，忽然消失不见。白炎开心道：“你看，这千金丝说，你这愿望作数，它准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帮你。”
“不过我肚子有些饿了。”白炎捂了捂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陆松潜看向湖面，湖面平整如镜，他恰能通过湖水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她眉眼间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看到女子取出乾坤袋，将其中物品一件一件取出，翻找了半天才暗暗说了一句：“好家伙，吃得全都吃的干干净净，上辈子怕都是属土匪的。”
她找了半天，柳眉终于蹙成了一团：“地瓜都能被他们吃完？好不容易有个篝火，结果连个烤地瓜都没有。”
“地瓜……地……瓜好吃。”麻雀似乎做梦梦到了地瓜，砸吧了两下嘴，“笨……龙，咱们明天还吃地瓜。”
“嗯……好，烤……烤地瓜。”蛟龙懒洋洋翻个身，这俩说梦话都能对上。
白炎愣了三秒，然后捂着嘴笑，生怕把麻雀惊醒，她在心里盘算着明日定要好好取笑他们。
凉风习习，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她抬头，恰看到了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的陆松潜。他极白，极清瘦，带着文人的清雅，看上去似乎手无缚鸡之力，可他出手又是那般稳准狠，和外表的羸弱截然不同。
“你还是多笑笑好看，平日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的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白炎想起初见他时的样子，撇了撇嘴。
陆松潜颔首，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天空本为一片黑暗，却在一刹那多了无数星辰，那些星辰望之极远，触之极近。白炎歪着脑袋，伸手用力抓了几次，却只能触到满手的空气。她喃喃：“莫非又是什么妖兽作祟？”
“非也非也。”石头仙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此乃食粮也。”
“食粮？”白炎一脸疑惑，十分不解，这些星辰一不能煮，二不能炖，跟食粮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别听这老头瞎说，什么食粮？不过是每月一度的八卦日而已。你瞧这些星星，之所以触碰不到，是因为你没给钱。没有钱，怎么可能买到这天上地下的八卦精华呢。”蛟龙伸了伸懒腰，似是刚刚醒来。
星星一闪一闪，时而炽红，时而碧蓝。
“好家伙，红色的，这次是个爆炸的八卦新闻。”蛟龙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空空如也，他尴尬地看了一眼石头仙人。
石头仙人自然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向后退了两步，以极快的速度投了钱币然后钻进石头里去了。无论蛟龙如何抱着石头砸，威胁他把他扔湖里，那石头仙人都打定了主意不出来。
“我今天怎么就没带个魔币出来呢？”蛟龙敲了敲脑袋，“这在人间也用不上，都忘了还要带这么个东西了。”
“或许，你说的魔币是这个吗？”白炎拿出一方古朴的钱币，钱币上刻着古铜色的花纹，上面写着她看不懂的字。这钱币自被捧在手心，就时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听声音，像是个女孩子。
蛟龙将钱币捏在手中，刚要仔细端详，就被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他疼得龇牙咧嘴：“我倒是忘了，魔币认主，只能通过货铺或者钱庄交易。你来吧你来吧，对着星星将魔币递出去，就能拿到时新的消息。”
蛟龙不过手指轻点，那星星便变成了一团纸，缓缓舒展在空中。《天庭诸事报》，这倒是和大师兄编撰的《望梧八卦纪要》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不同的是，纸上的人通通会动，若说看的是消息，不如说是看的是短剧，纸上之人一颦一笑都仿若在眼前。
“臭龙，你也在上面哎。”麻雀凑到前面，兴致勃勃地读着，上面赫然是蛟龙和陆松潜消失的场面。
“小孩子瞎看什么，这重要吗？这不是头版头条，头版头条是这边，娱乐版头条。”蛟龙手指飞舞，空中的报纸赫然换了版面。蛟龙愣住，他喃喃：“出大事了，这次真的出大事儿了。”
白炎看他表情严肃，凑上去刚要问为什么。只见蛟龙目光灼灼，竟是难见的神采：“这可是大八卦，出大事儿了，这热闹断然没有不看的道理。”
天空中传来清亮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空中划过赤、青、彩三色光，似是流星一般，倏忽划入天尽头。
“东海三太子情迷民间女，闹上九重天只为退婚。”陆松潜亦好奇，凑上前来，一字一句读得极为认真。可是这东海三太子是谁？退婚是退谁的婚？
“快快快，东海之滨，再不去没有好位置了。”石头仙人一手捏着报纸，一手拿着行囊，满脸的……喜气洋洋？
“我说石头，你又没法出远门，你怎么去？”蛟龙没好气地问道。
“你背我呀。”石头仙人说着不由分说跳上他的背，蛟龙一时不察，竟被压弯了腰，“这小丫头作证，那日可是我救了你，你不得报恩吗？听说你们蛟龙欠了恩，不报的话会折损阳寿哦。”
蛟龙恨得牙痒痒，但也无法，倒是旁边的麻雀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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