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竞赛苗子
第三章
唐焰一脸你在说什么几把玩意儿的表情。
王林也不啰嗦：“这月考物理卷我出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竞赛苗子……”
“我？竞赛苗子？”唐焰伸手指了指自己。见王林一脸笃定，唐焰更是无语长舒一口气：“醒醒啊！我考了79，不是179！”
“我知道。但最后特地安排的两个竞赛题，全年级就你一个全做对了。”
刘悦然靠在楼梯口的墙面上，表情非常震惊，手里写着自己信息的a4纸捏得皱起。
他是来提交竞赛报名表的，顺便想请王林这个特级教师给他补补课开开小灶，笨鸟尚且先飞，他这样的若是比别人先一步得到指点和培训，奖牌迟早都会到自己口袋。
但唐焰这种渣滓居然能做对竞赛题？比他还入了王林的眼？
唐焰哪里知道刘悦然这一番起起伏伏的心情，他在回忆王林说的大题，想了半天也只能叹一句艹，忘了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下你的失分点，涉及到震动和波的都没写，就连基础题也不会答，所以总体分数并不理想，我认为……”
唐焰伸手止住王林滔滔不绝的分析和讲演：“王老师，我不参加竞赛。”
“唐焰同学，这个竞赛我可以亲自辅导你，拿了奖能保送名牌大学。”
“我又不想上名牌大学。”
“……”王林有些语噎。
年轻老师直视着面前稚嫩少年，少年眸色浅浅若琉璃，明明眼尾蕴着笑，视线却没有焦点，淡漠和死一般的沉寂在眸中翩然散开，年轻的老师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他觉得唐焰怪，是因为唐焰不听课不交作业，作为学校里顶尖的刺儿头，却每次分数也能在及格线以上徘徊，更奇特的是，他的试卷，不会做的题全是同一类知识点，只要答了的题就是对的。
但随即少年咧嘴一乐，吊儿郎当靠在走廊栏杆上，好像刚刚一切都是幻觉：“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王林没有深究下去。
他不过一个科任老师，一个学生学不学习在他看来属于自己的事，虽然有些惋惜，最终只能挥挥手让唐焰走了。
刘悦然则偷偷看着唐焰从另一边楼梯处离开，啐了声装逼。
唐焰离了教学楼也懒得再去找吃的，去小卖部买了面包随便塞了两口就回寝室睡觉去了。
一中宿舍四人一间，但没人敢跟唐焰一起住，所以从高一开始他就享受着单间待遇，这一觉唐焰睡了个昏天暗地，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的世界昏暗肮脏鲜血淋漓，邪笑的脸、嗜血的刀不停在眼前轮序晃过，唐焰翻来倒去的逃也逃不出去，直到坠入深渊才惊醒了过来。
他起身一抹，一脸的汗。
唐焰坐在单人床上呆了一呆，从旁边摸出手机一看已经三点多，又翘了一节课。
反正都翘了课，翘一节和一下午也就量的不同，本质上都要挨骂，唐焰懒得再去教室刷脸，慢慢悠悠去浴室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恰好接到李枫眠的电话。
“我的电我的光我唯一的天使！这周晚上都把时间空出来，我们要开始拍照上新了！”
“样衣终于出厂了？”唐焰懒洋洋甩甩半干的发丝，单手扣开电脑。
“没错！衣服我刚拿到手，你不知道有多赞！等你穿上身我再改改，这波秋季上新卖个一半也能赚十来万！”
“为什么是一半，哪次我带货不是全清？”
“唔，天使说什么都对。”
电话那边有点嘤嘤呜呜，唐焰有了点不妙的预感却也没放在心上：“不用晚上了，我过会儿就来你那儿。”
唐焰扔了手机，进入枫糖的微店后台看了下这几天的销量，又查了查银行卡余额，林笑昨晚要给他的生活费，今天已经到了账。
贺云枫在云海的公司经营良好，对妻儿都很大方，唐焰不常在家住一个月生活费就有好几万，这水平对比一般的高中男生也算是小少爷级别了。
但唐焰自从能自己赚钱之后，他就再也没动过贺家给他的生活费。现在林晓给他的那张卡已经存了几十万，跟李枫眠合作开了枫糖每次拿到的分红他还会放一大部分进去，一点点添补上他以前在贺家的开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还给贺云枫。
拒绝去明川其实也有钱的原因，云海两所顶尖的高中，一个是公立的市一中，学生全凭实力考，一所是私立的明川，学生有钱就能进，他要是考不上市一中，林笑绝对要花钱把他送去明川，一年几十万的学费，等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背百万“债务”可还满意？
唐焰关了电脑，想着今天要拍摄，少有地打理下头发才出门，在校内校外又吸引了一波尖叫。
接下来的几天，唐焰晚上跑出去当微店模特，白天趴在教室补觉，自然也就错过了学校之间的几个大新闻。
女生版新闻是明川转来了个超级大帅逼，十个女生九个想泡他。
男生版新闻是陈天盛在与唐焰那天“约架”之后，接着传来他再被人打住院的消息，偏偏他还闭口不提是谁打的自己。结合最近一中小霸王昼伏夜出的状态，大家都猜测幕后黑手就是唐焰。
一个校霸的陨落，代表着另一个校霸的崛起。唐焰这两个字一下成了云海所有高中男生的禁忌。
唐焰：？？？
莫名其妙天降巨锅导致霸霸地位无人撼动的唐焰还一无所知的在搞事业。
拍摄已经进行了一多半，唐焰这天晚上按约定继续来摄影棚，刚进棚就有个黑影热情扑了过来。
唐焰迅速抬脚一踹。
黑壮黑壮的男人捂着肚子差点摔了个屁股墩：“我你都打！太无情了吧！”
“谁他妈扑上来我不打？你有病？”
“我只是今天……稍稍热情一点。”
“热情？”唐焰眯眼，半点歉意都没有地绕过男人找到沙发把自己摔进去：“今天有多少套衣服要拍？”
“最后十件。”李枫眠也不揉肚子了，屁颠屁颠将桌上切好的水果拼盘端起来，又屁颠屁颠跑到唐焰身边，伸出手指比了个数。
唐焰懒懒抬眼皮，叉了块火龙果：“为什么今天有水果？”
“你这话说的，给你切水果还不好吗？哈哈。”
“说，有什么事？”
李枫眠两眼一闭，死也要死得瞑目才行啊：“今年秋款这几十套衣服里有一小半儿我设计的是女装。本来是想找女模来拍样照的，但我一时迷糊样衣都是按你的尺码让厂家做的，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女模，可重换尺码打样来不及上新。”
“所以呢？”
“焰爷您就屈尊纡贵当一次女装大佬吧！”
火龙果飞起摔到壮汉脸上，汁水横流。
壮汉不安脸嘤嘤啼啼了半个多小时，就差给唐焰跪下，终于以让出一成分红的代价让唐焰答应了拍照的事。
这要是个兼职，唐焰是给多少钱都不干的，但枫糖是自己的东西，如果因这种失误推迟上新错过这段时间的换季期，很可能这批货都得压箱底。
而李枫眠学设计以来一直想设计的就是女装，头次试水如果卖的不好，对他的自信是很大的打击。比起压货，唐焰更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说服唐焰耽搁了些时间，为了表示诚意，李枫眠信誓旦旦要请唐焰撸云海市最好吃的串再拍摄。
好串不怕巷子深，唐焰跟着李枫眠走了老远的路差点打人，结果串串一端上来唐焰就停不了嘴，他一个人在油光蹭亮的小方桌前干了一大篓，中间还喝了一瓶啤酒。
李枫眠的眉头确是越来越紧锁，深深后悔拍摄前搞夜宵的做法，倒也不是心疼钱：“阿焰，你吃这么多会不会有肚子？我们一会儿还要拍照的啊。”
唐焰都要站起来了，一听这话他又坐回去，并朝老板招了下手：“老板，再给我来五十串牛肉，要变态辣。”
肚子是什么东西，他只有腹肌ok？
半个小时后，唐焰和嘴上锁了隐形拉链的李枫眠出了串串馆。
吃饱喝足精神十足的唐焰把要穿女装的事儿也想开了点，手插着兜哼着小调，晃晃荡荡慢慢走着消食，不期然看到前面巷子里拐出个眼熟的人来。唐焰一向不怎么记人，但长得这么好的，想忘也难。
正要挥手跟贺一洐打招呼，几个唐焰更眼熟的人也从贺一洐身后走出来。
抬起的手疑惑地定在了原处，唐焰一抿唇，那中间的一个可不是陈大狗吗？
陈天盛之所以在唐焰嘴里叫陈二狗，是因为他的混也就配当个老二，至少他还是明川的学生，不会干太过火的事，而这个陈设，隔壁街技校生，黄赌毒不说全占至少也占俩，加上他以前跟的大哥前段时间进去了，现在他成了这一带最混的社会青年，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好学生这是要被欺负了？
唐焰快走两步，却也知道陈设不好惹，于是走了两步又返过身跟一脸懵逼想要跟过来李枫眠说了两句话，然后再次朝贺一洐他们走去。
贺一洐被一群人怼进个死胡同里。
见已经没路，贺一洐定了脚步，这才缓缓转身，碎发轻扫，黑色瞳眸深不见底。
陈设叼兮兮地走过来，停在贺一洐前面几米处，朝地上啐了口痰：“就这里吧。今天你要断两根骨头，要是识相我可以让你自己选哪两根，要是不识相，可能断的就不是两根了。”
贺一洐突然展颜：“是谁要你们来的？”
“谁？老子就是单纯看你不爽不行？别废话了，哈哈，你以为你逃得过还是谁能来救你？”
“客气了。那就跖骨和月骨吧。”
陈设一愣。啥骨？
“不过，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这次贺一洐话音里都带着笑。
“你他妈死到临头还敢笑话我？！”
“陈设。”
巷子口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
贺一洐抬眸，冷白的月色下，身高腿长的少年插着兜朝自己而来，毛茸茸的橙色外套不知是什么材质，却真的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暖。
好像太阳。
又比太阳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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