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敌的魔法少女再次倒在了自己人嗓门下。
在一声奇形怪状、不可理喻的惊叫之后，很长时间房间内外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唯一发出的声音是悖论手持一把精致的小扇子“呼呼”的扇风声。
“吱呀——”
始作俑者连魔法都不敢用，心虚地从物理层面打开门，悄悄探出金色的头发。
“（超小声）那个……前辈，你还好吗？”
蓝花楹虚弱地抬起手勾勾，悖论立刻接收到信号低下头侧耳倾听，随后代替魔法少女传话，“蓝花楹回复：你看我现在想没问题的样子吗，。”
“对不起啊……前辈我知道错了……”
“蓝花楹回复：。”
门后那一撮金发被吓的剧烈炸毛，随后一言不发地缩回去关上门。
门外立刻闪烁起七八层魔法反应，包括但不限于【声音隔绝（强）】、【灵能减弱（大）】、【神圣安抚（超级）】，这些魔法的含金量以及求生欲已经溢出了别墅。
克莱因挎着个小猫咪脸将门仔仔细细关上，对着门来了好几道防爆魔法才放心地看向屋内，头疼地扫视一片狼藉。
刚才那一嗓子先不提倒霉人a/b/c有没有事，房间除了墙面都出事了。
复古水晶灯第一个牺牲，炸得粉碎均匀地铺洒在地面，房间内的桌椅在感叹号的剧烈轰炸下一节节炸开，凌乱地砸在墙面以及天花板上，魔法少女精心魔法打印的小装饰早就尸骨无存了。
房间的墙和地面是唯一躲过灾难的设施，靠近倒霉三人组的那面墙甚至在翻腾的家具碎片中映出三个歪七扭八的人影。
“啊呸呸呸——”陌生人a身上的魔法束缚早就随着吱哇乱叫炸的一干二净，但是他也躲不过各种家具渣渣的袭击被糊了一脸。
那个被魔法少女重点标记的女子挣扎着解开束缚从地面爬起来，肌肉绷紧，死死盯着新出现的金发少年。
“咳咳——”
而另一位男子则被克莱因的一惊一乍二次伤害，又吐出一口混合着木屑以及一丝黑色粘液的血水。
面对狼狈的三人，克莱因抚摸着受伤的心灵恶人先告状，张大嘴深吸一口气又把气息吐出，“吓死我了，你们三个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你是什么情况？？？”陌生人a脑子嗡嗡作响，说话都没有经过思考的。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他也没办法思考。
魔法少女们前脚刚走，门外就热闹非凡，随后一位看上去人设很像魔法少年的金发美少年就钻了进来，也不理会其他两人的问话直接绕着套着马甲的【失格者】转圈圈。
一边“人类观察”，一边还用看起来科技含量很高的虚拟屏记录各种看不懂的符号。
金发少年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目中无人，任凭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一律屏蔽，专心做自己的记录，直到——
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子。
视野被一层黑色的无法描述的雾气覆盖。
金发少年像是一只金渐层猫猫看到了怪东西，吓得毛都炸了，一声完全不符合外貌的怪叫从他口中爆裂。
“嘎！！！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
然后整个房间除了人，都炸了。
金发少年卑微地和门外同样受到伤害的大前辈道歉后，终于第一次正视房间内三位“俘虏”。
他瞥了眼陌生人a，认真地自我介绍道，“我是【悖论计划】的克莱因·威廉姆斯，姑且算得上魔法少女勿忘我的后辈。”
随后凹出一个令人熟悉而ptsd发作的姿势，吐了吐舌头在脸边比了个耶，“同时我也是本次魔法少女战队追加登场的伙伴·神秘魔法师k，请多指教～”
好吧，这画风是对面常态无误了。
多少也有些适应这些魔法少女（年）们的说话风格，又追加了一位画风统一的外国金发少年也没什么大不了。
……才怪。
克莱因立刻转移了观察目标，他刚刚介入世界只当是【失格者】频繁搞事让蓝花楹前辈有些头疼，没想到出现了没见过的全新案例！
不愧是前辈，发生大事件的概率就是高。
他竖起一根手指当作指挥棒，在空中一挥，粉碎的家具碎片顺延着先前炸裂的轨迹快速汇聚在原处。
桌椅再一次摆放整齐，水晶灯在魔力回流中重塑，可爱的小装饰按照金发少年的喜好重新摆放在各个角落。
刚才的音波攻击仿佛就是幻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利用高级魔法修复房间的克莱因，又指挥着一张靠背椅落在自己身后，优雅地坐上去翘起腿，一副二次元高傲小少爷的姿态。
“那我也不绕圈子了，这位大姐姐……就叫你大姐姐c吧。”克莱因用指尖指着他眼中不定型的黑色雾气，“你基本上没救了。”
陌生人a猛地扭头看向自己同组织的前辈，后者死死拧着眉间，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
克莱因不会因为唱独角戏就停止唠叨，他打量着自己命名的大姐姐c，嘴没怎么动却冒出一大段文字。
“姓名被抹去无法被认知，皮囊也被人为剥离……看样子在普通人和你本人眼中自己并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变异？真有意思，它们究竟是怎样保持住你的理智的？你本人知情吗？参与了什么实验吗？如果有相关的实验除了你还有多少受选者？这些都可以研究、算了，刚才都那样了肯定会被前辈骂的。”
金发少年沉浸在自己的疑问中，抛出一大堆吓人的假设而不自知。
那个女子在他眼中快速被分解成一段段可以被理解的数据，追溯根源分析结论。
支撑她理智的术式组成，造成她此刻状态的实验构成……“魔法会”的天才会长很快就得到了蓝花楹想要的答案。
“原来你们那个冒牌组织还有这种高级试验品啊，我上次都没见过。果然那个地方不重要，能够获取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啊啊，果然还是得看前辈，更强的敌人总会追随她的脚步出现。”
克莱因和其他魔法少女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可不怕冷场需要“观众”给他反馈情绪，他只要自己能够将想法通过语言表述给听众就满足了。
很多感染者对这位“魔法会”的会长最大的印象大概就是指哇乱叫、嗓门很大、可惜不会打牌和训练宝可梦一类的。
只有他自己公会的成员和熟悉的合作伙伴才知道，克莱因·威廉姆斯骨子里是一个无情的研究者。
他的热情只够分给【悖论计划】的同伴们，除此以外，所有的事物都是可以被研究、被破解的身外之物。
“嘿，你们两个……都很有趣啊。”克莱因盯着蓝花楹刚刚抓回来的二人，突然轻笑一声，可以控制的音量让他的声音更具有压迫感，“果然‘耶梦加得’就在这里吧，是那家伙把你们扔进来的？怎么看都是很宝贵的资料就这么交给我们真的没问题？”
“——一个人造非寄生的重度感染者，一个新生的【失格者】。”
“重度……感染者？”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的女人嘴里喃喃重复。
被点名的男子停止了咳嗽，他缓缓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克莱因。
“哦呀，果然屏蔽系统还是不行，这么快就露馅儿了。我还以为多少能缓个一天被发现。”
“想啥呢，落地就被前辈发现的家伙就别装模作样了，不懂的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布莱克刚把声音提起来，又小心翼翼的压低嗓音，刚刚爆发的情绪也一并熄火，“这才过去多久，你们这群家伙就这么不长记性。”
连明确有魔法少女介入的世界都敢闯入。
蓝花楹的魔法少女战队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高调登场的，但凡【失格者】没有被百万悖论杀到断代，都知道不要靠近【悖论计划】的三个天敌，会变得不幸——
“魔女会”、“特摄会”、“观影会”。
三者是【失格者】们在往日破坏和散播绝望中遇到的最大阻碍，毫不在乎自身影响的三种巨型感染源。
宣扬爱与正义的魔法少女，友情、羁绊、胜利三要素齐全的皮套人，表演高于生命的千古艺术家。
和【失格者】同样具有高昂的表演欲，立场却完全相反。
更重要的是，这三个公会的成员大多数都打不过。
而现在这个世界，有六位魔法少女，一位导演，其中还有某个早已跳槽的假面骑士。
对于那些家伙来说，算得上“五毒俱全”的组合。
眼前这位【失格者】b是得罪了自己阵营的大佬吗，竟然在这个节骨眼被扔过来。
男子毫不犹豫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争辩，无论是菜鸟还是老手，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事实上，冒牌的【悖论计划】内早就流言四起，哪怕是新加入的陌生人a，都听说了不少阴谋论。
或许在他们看来很正常，哪有崇高到纯洁的理想，只有利益为核心的团体，只要自己能够活着，能变强就无所谓。
或许还有不少人怀揣着自己是天选之人，能够成功进入高层改变组织方针的梦想。
直到……竟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们，连【悖论计划】这个组织可能都是假的。
身边的同伴（前辈）也有异类。
——简直就是想象中的阴谋论完美展开。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重要吧？被识破了就说明实验不通过呗。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男子耸耸肩竟然还挂上了笑容，刚才还吐血到奄奄一息的模样，现在全然恢复。
克莱因微微侧头挡住男子的视线，不快地蹙眉。
系统天天盯着百万悖论，这群家伙也一样，同样想拥有百万悖论。
现在好了，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东西终于想明白凑到一块儿，整出一个冒牌的【悖论计划】。
只不过它们并没有完全采取一样的运营形式，而是以系统的无限流任务体系为核心，【失格者】为高层领袖的形式，造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假货。
假到竟然让悖论记仇一路杀过来的程度。
克莱因悄悄给别墅区套上三层信息防护罩，杜绝任何层面的非友方信息交互。
百万悖论亲自降临对于敌人也是个重要信息，至少说明假冒的【悖论计划】某一部分成功了，成功地引起了正主的怒火。
“百万悖论啊……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超级集合体，没想到能够看到本尊。这可和碎片样子货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男子舔舔嘴唇遗憾地收回目光，就在刚才他的感知彻底被阻断。
想要在死期感染者面前做小动作，凭他的本事还差得远。
克莱因对话的目标也从女人转向男子，那股研究欲更加肆无忌惮，“我也很少见到你们这些家伙的本尊呢，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驱动意识集合体的生命能量？”
男子被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压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你们还有人类的感情吗？”
男子的头颅被按在了地砖下，形成一个以头颅为中心向外龟裂的凹槽。
“你们为什么也这么执着于百万悖论？”
“呵……呵呵呵……百万悖论，百万悖论！”男子听到这个词，尖锐的笑声不仅从头颅发出，更是从他的四肢浮现的口腔内发出。
一张长满尖锐牙齿的大嘴在他后脑勺裂开，贯穿整个头颅。
“凭什么你们拥有百万悖论！！！”
怨恨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却穿不透一层层防护魔法传递向房间外的悖论本人。
“凭什么？”克莱因困惑地重复这个词语，他关切地看着地上变异的男子，宛若关爱智障，“当然是因为悖论和你们一个屁的关系哦。”
“——当然是因为他是我们的百万悖论咯。”
另一个女声同时响起。
蓝花楹揉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哈哈大笑的男子背上。
刚才还在狂笑的男子瞬间被净化，四肢、后脑勺的变异怪嘴重新融化于肌肉中。
刚才还高傲的金发少年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挂上乖巧的笑容双手扒拉住椅背，随时准备跑路，“（超小声）前前前辈，你没事吧……”
“有事，被你的感叹号揍了一顿。”蓝花楹面无表情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qaq”
“算了，回去找你算账，记仇。”蓝花楹掏出小本本，记录下今天冷不丁被克莱因用感叹号袭击两次的经过。
记录完毕后，她指着被自己坐在身下的男子，半是解释半是嘲讽，“哎呀呀，过了这么久你们还不死心呐。”
“……”
“克莱因升华死期的时候这些家伙早就不蹦哒了呢，当时集体追杀的盛况没有亲自参与真是可惜。”蓝花楹用手指戳着【失格者】的后脑勺，她作为元老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反人类的败类在想些什么。
“勿忘我酱来讲个故事，大家都要认真听哦。”
“很久很久以前，系统坏事做尽终于受到了制裁，被它们残害的人类文明的残留以及系统的残渣奇迹般地诞生了一个以抹杀系统为目标的超级生命体，它的名字就叫做‘百万悖论’。而最初一批反抗系统的感染者们，就以他为核心组成了反系统组织【悖论计划】。”
蓝花楹依次看向陌生人a以及大姐姐c，缓缓说道，“然而呢，有一些被系统寄生的人类不仅不觉得人类灭绝有什么不好，还非常快乐的表示‘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灭绝人类啦！’，于是诞生了一种叫做【失格者】的东西。”
男子略微挣扎，至少把自己的脑袋成功侧过来露出了嘴，“喂喂，你这个说法也太敷衍了，谁动不动就灭绝人类了？”
“意思到了就行，你就是个反人类懂个的【失格者】。”蓝花楹一巴掌修正了男子脑袋的位置，继续自己充满主观恶意的故事。
“然后呢这群【失格者】把自己身上那个的系统干掉，拿着全人类的生命能量开始自由地作天作地，视普通人为低劣的原始人，自己是凭借着‘恶意’才能进化的新人类。‘果然，邪恶什么的真是太棒了呢！’。”
“有一天它们发现，原来除了它们，还有一群人也从原始人中进化成了新人类，没错，就是我们这群自称为感染者的前宿主。但是呢，感染者不仅想要消灭系统，还想要从系统手上保护低等人类文明，阻碍人类的伟大进化，这怎么可以呢！”
“于是【失格者】一路调查啊调查啊，终于发现这些感染者竟然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反系统组织。这个组织内，有一个它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超级生命体服务于感染者，它集合了人类的意志以及系统的力量，曾经差点以一己之力毁灭了系统母体。”
“【失格者】们从来没有见过能从人类劣等的躯壳上进化得如此成功的生命体，他甚至压制了成千上万系统的本性，让它们的功能为自己所用。这可比自己高级多了，能够操控系统，那绝对是【失格者】们进化的终极方向，新人类进化的终极目标！”
“是的，那就是【百万悖论】。如果人类真的有神明护佑、那么祂的名字一定叫做【百万悖论】，只有祂才是配得上人类进化史的全知全能的神！”
蓝花楹毫不在意身下的生命能量波动越来越扭曲，她认真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话语间的嘲讽四溢。
“‘这就是我们进化的终极目标！快看啊，他体内有成千上万的恶意再聚集，他还在不断吸收人类的恶，他还可以变得更加强大！’，但是，感染者却把百万悖论用作拯救世界的工具，用花言巧语和恶心的正义感诓骗这个刚刚诞生的超级生命体为他们服务。”
“【失格者】必须要把百万悖论就出来，成为它们的领袖、带领新人类进化成比系统更加高级的生命群体！它们最终会变成低等人类盛典中记录的神明，统治多元宇宙，可以随意操控星球的毁灭和新生。”
“怀揣着理想，【失格者】们进攻了【悖论计划】的驻地，感染者进行了激烈地抵抗。并且【失格者】意外发现，这些整天嚷嚷着救人救人的样子货竟然出乎意料得强大，而这种强大并不是神明赐予的。”
“在无数人牺牲后，终于，有【失格者】来到了囚禁百万悖论的高塔上，见到了传说中的超级生命体，自信地想要解放他，释放他的天性。”
“但是呢，【失格者】很快就失望了。百万悖论坚定地拒绝了它们的提议，而且，从失望到愤怒仅仅一瞬间，从此以后，【失格者】与感染者以及百万悖论就成了死敌。”
“你知道为什么吗？”蓝花楹随口问道。
身下一片沉默。
魔法少女自讨无趣，当时她也算是见证者之一，那个【失格者】从失望到破防也就一瞬间，直到现在她还津津乐道，迫不及待地分享给对方的后来者。
蓝花楹嘴角勾起笑容，她轻声公布了当时的答案，“那个【失格者】不愿意接受一个事实——”
“‘神’爱世人，是因为‘神’真的爱世人。”
“百万悖论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类，同样，他平等地痛恨着每一个【失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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