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四）标题未定
“阿也，听完故事，感觉如何？”下楼的电梯里，黎婠拍了拍王也的胳膊。
“老张这是……陷得够深啊……”王也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了几下，和她十指相扣。
“怎么说？”
“老张这个人，我不说特别了解吧，但逼人去死这事儿，我真不觉得他做得出来……可他还是做了……啧，也不能说是逼迫，他只是在一个不太合适的时间陈述了一个事实……后面阻止他们去逛街也是……这是他的职责？不是吧……这只会把他推到管儿哥他们的对立面上……不应该呀……
“老张不是蠢货，那只能是他有意为之的了……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他这样做对他自己没有半点儿好处，那好处给谁了？”
“冯宝宝……”
“老张这样殚精竭虑地为冯宝宝谋划，只能证明他认为冯宝宝身上的秘密一旦暴露出来，会成为众矢之的……”王也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曲彤之前要杀张楚岚，估计也是因为他把冯宝宝护得太紧……”黎婠轻点食指，“赵董肯定知道冯宝宝一些事…但他不会告诉我们……走，我们先开个房，现在还有点时间……”
“开房干啥……”
“我需要个安全点的环境进内景……我要看看你记忆里张楚岚和冯宝宝是什么样的。”
时隔多日，王也再一次进入黎婠的内景。还是天河倾覆、深渊潮涌，环形的裂谷如同未曾痊愈的伤痕。
【哼！】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这声重重的哼声。
“不用理会它……”黎婠呵了一声，搅碎探出来的一根触手，“它现在只能待在裂谷下面，还上不来。”
“嚯，你这心魔，脾气挺大……都说心魔随主，这证明你也应该脾气挺大的……”王也瞅了裂谷下方一眼，依稀能看到下面幢幢黑影，他收回目光，在黎婠危险的眼神中飘到她身边，“要怎么做？”
“你跟着我的引导来回忆就行，”她贴近他的额头，浅蓝色的炁像水波一样铺开。
他沉下心，回忆罗天大醮第一天，他带张楚岚去见老天师的那段。
他脑中的记忆在她的内景中成型，如同一段全息电影。
“嘿，这真有意思……”王也在这场景中走来走去，四处查看，“哎，我怎么不记得这摊儿上还有这么多东西呢？”
“正常，人只会记住主观上注意到的事物，其他的则会被归入无用信息……”黎婠简单解释了一下。
“也是，都记住的话，脑子不得爆了……”他点点头，指着张楚岚的影像说道，“瞧这小子，我就是在这儿看出他最想要的是清净……”
影像中的张楚岚被老天师带着往屋内走，老人慈祥，年轻人濡慕，一派爷孙和乐之景。
“唔……我之前查过张楚岚……从他爷爷过世、爸爸失踪开始，公司就一直在监控他，给出的结论是，他就是个普通人……”黎婠站在影像中王也的位置上，边感知什么边说道，“直到今年有个潜伏在公司的全性窃取了他爷爷的资料，才引出后面的事……”
“是吗……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王也顿了顿，叹了口气。
影像中的王也和哪都通的三位打了个招呼，先行往后山去了。
黎婠微阖着眼睛思索了一下，道：“下一段吧……”
“那啥，下一段就不用了吧……”
“为什么？哦……反正大家都看到你是怎么被冯宝宝追进场的了，现在再考虑形象是不是太晚了？”
“得得得，在你面前我还要什么形象……”王也自暴自弃地开始回忆。
“咦，你晚上才被冯宝宝捆起来？那之前你在哪呢？我那天出赛场之后就没看见你。”
“这不被诸葛青的脑残粉儿追了大半天嘛……那几个姐们儿……”
“还有这一段？让我看看～”
“看啥呀，不干正事儿了？”王也用力拽着被黎婠扯住的袖口，撇过脸不去看她扑闪扑闪的眼睛，“不许卖萌！”他咳了两声，被她从旁边一把搂住腰猛蹭，“……行行行，给你看给你看……”
“你别说，这几个姐姐情报能力不错啊，居然还知道诸葛家的都练油锤灌顶、铁尺拍肋……哎？她们不会也姓诸葛吧？”黎婠得偿所愿，跟着他的视角看这段回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啥？还真练哪？”王也颤巍巍地问道。
“嗯，我在公司的内部资料上看到过……你看这里，冯宝宝最迟是从这里就跟上你们了……”她指了指一扫而过的一棵树，上面有块阴影比旁边要深一点，“下面快进吧，直接到你被捆上那里……”
结果看到被埋那段，黎婠笑得更大声了。
“这冯宝宝干活挺专业的嘛……
“哎呀，好一个不拘小节的王道长……
“这就是你说的镇不住？倒过去我再看看……唔……你自己复盘，看出什么没有？
“你说你怎么不赶紧跑呢，还要嘚瑟两句……这下好了吧……
“嗯……这是听音辨位呢……
“我错怪你了，你之前跑也没用……她的感知范围应该很广……”
“小碗儿……”他拖长了音调喊她，心爱的姑娘居然一点儿都不安慰自己，可把王·前道长·也委屈坏了。
“啾～”黎婠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了这一场就算了，我在现场看得还算仔细……后面就是在北京了吗？”
“没错……当时真多亏了他俩……”
“……还有这么段对话呢，难怪刚才你表情不对……”
王也垂下眼帘，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后面还问他到底怎么长成这样的……亏我还觉得自己善解人意，却原来在做揭人伤疤的事儿……”
“你这样想，至少你没为了达成目的而去窥探他隐私……我想他可能更讨厌这个……”黎婠捏捏他的脸，“愧疚一下就行了啊……”
“嗯……我也就感叹一下……”他用脸颊蹭蹭她的指尖，眉目舒展开，继续往下回忆。
“其实还应该把头发包住，特别是你们四个都长头发……口罩也要戴上……
“踩到就踩到咯，赶紧上啊，只要动作够快，他就叫不出声……
“啊……都用上闭元针了……这是在你那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感情我还推动她改良工作步骤了呢？”
“看来是的哦……”
黎婠的指尖在手臂上点呀点，认真地观察张楚岚给监视王也家人那波人下套。
“张楚岚才大二吧……这是实打实自己历练出来的呀……”她抿了抿唇角，看起来竟是有点羡慕的样子。
下一秒，王也的手便按在她发顶揉了揉，又揽住她的腰。
“哎呀，我没事啦~”黎婠侧过脸对他笑了笑，又转过头继续观察。
正常人，包括张楚岚自己，估计都不会想要这样的历练，也只有黎婠，会对“自己历练”产生羡慕的情绪了。
“哦……还有这样的方式进入别人的内景呀……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了？”
“啊，学倒是学会了，就是一次都没用过，你的方法比较简单嘛……”
“早知道你们最后还是用了占卜，我一开始就该过来帮忙的……”
“我们三个人担着呢，最后也没多大事儿……说起来这个时候你在哪呢？已经去碧游村了？”
“嗯……还没有，我应该是在查马仙洪家被灭门的事……”黎婠简单讲了一下自己是怎么追查，又是怎么去碧游村的。
“您这一波操作猛如虎啊……”
“常规操作啦，”她谦虚地摆摆手，突然被他记忆中张楚岚问出的大火球吸引了注意力，“他这是问的冯宝宝？”
“应该只是和她有关……直接问冯宝宝，得到的答案……”王也摇摇头，脑海中出现那个最为恐怖的“太阳”。
“嘶……”黎婠突然倒抽一口凉气，“不会是那个吧……”
王也回过头，看到那个“太阳”出现在黎婠的内景里，它是如此巨大，大到吞没了她内景中半片星河与深渊。
“就是这个……”他喃喃说道，再次面对这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记忆的虚影，仍旧令人感到无边的压力。
“……”她沉默了片刻，抬手散掉这虚影，“继续看刚才的吧……”
接下来两人加快了进度，黎婠也不吐槽了，直接沉默地将记忆一直看到王也在碧游村与众人告别。
“嗯……”她单手抱臂，点着下巴若有所思，“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去问冯宝宝的事，估计张楚岚会告诉你的……”
“嗯？”
“我盘点了一下所有他接触过的人，只有你，人品、心性、头脑、能力、高度、背景……都比较靠谱……他现在处境艰难，正需要可靠的帮手……你这个人温和宽厚心又软，知道他俩的难处之后，还不得乖乖入瓮？”
“……我那是尽可能引导他们、消弭危险……好吧好吧，是我跳坑里……”
“不过我在你身边就不一样了……他会担心，咱俩……到底谁站谁的立场……这样他就不太可能跟你说实话了……我们只能换个突破口……”
“……搞了半天你在管儿哥他们那边也只是为了打探冯宝宝？……唉，你说你们这些人，想得也忒多了点儿……”
“张楚岚想的比较多，我也只能跟着多想一点咯，”黎婠笑眯眯地说道，“你看在碧游村，陈朵的心思，不就是他摸出来的吗？从你之前那几段记忆里可以看得出来，冯宝宝一般情况下都是比较直的，没有这样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干的都是技术活，涉及人心层面的，她做不来……”
“就这么点儿记忆，你就摸着他们的脉了？”
“摸着一些吧……张楚岚藏得比较深，不好把握，但是冯宝宝不是啊，把她的那部分拿开，剩下的不就是张楚岚的咯？
“冯宝宝的状态有点奇怪……她身上确实有很大的秘密，可惜，她自己应该也不知道……”
“你怎么确定的？咱俩不是看的同一份记忆吗？”
“唔……怎么跟你说呢……”黎婠有些为难，“我和你共个感，你自己来体会吧……”
“共感吗？需要我怎么做？”王也对此非常感兴趣。
“还是一样，你不要抵抗、不要排斥我就行了。”
浅蓝色的炁温柔地包裹住他。
和一起进入内景时不太一样，进内景时更多的是一种携带感，而共感，却似乎是在两人之间搭了一座桥……不，是很多座桥，无数座桥。
“我只向你开放了一小部分感知……我从你的记忆当中感觉到的当时的氛围、每个人的情绪……其实这些你当时都接收到了，但一来你的注意力并不在冯宝宝身上，二来有些信息非常细微，能接收到却不能被分辨、解析……”她晃了晃手指，“但对我而言，这些就非常明显了……我把我对此的感知共享给你，你仔细体会一下……”
随着炁的振荡，他的感官中似乎多了些什么，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玄妙的新奇的体验，硬要说的话，可能就像看视频突然从480p跳到了4k，听音乐从十几块的杂牌耳机换成了森海赛尔hd800……
王也收敛心神，开始辨别黎婠感知到的东西。
在黎婠的感知里，冯宝宝大部分时候都很平很静，唯有两个时刻，这种平静被打破。
“这是……羡慕？向往？她这是……羡慕张楚岚有长辈？
“这又是什么……触动？震惊？怎么有点像是……感同身受？所以你认为她和马仙洪一样失去了记忆？”
“嗯，可能性很大，最好还是能够找机会确认一下……”
“唔……要找冯宝宝单聊的话，估计老张得给我们整点儿幺蛾子出来……得想个法子调开他……”王也摸摸下巴，脸上浮现出贼笑，“咱提前截住他们？我开阵把老张关起来，冯宝宝不说，咱就不把他放出来……你这什么眼神？”
“你也会使这种坏招了呢……”
“这不跟张楚岚学的嘛，对付阿莲，可不就得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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