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谷山相遇

这谷山在郊外，草木茂盛，路不好走，寻常人家的小姐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不过这边的药农就很多。惜儿会武功，所以顾末常与她乔装上山采些草药果子制成颜料。

        “公子，有金银花啊，我姐要在的话肯定会采些回去。”他们为了方便每次乔装男儿出门，惜儿就喊她公子。惜儿跟翠儿虽为姐妹，但是翠儿琴棋书画一学就会，唯独这拳脚功夫怎么也不行，这惜儿与之相反，什么骑马射箭，耍刀弄戗的一点即通。

        顾末看了看：“现在入秋还长的这么好，李怀，这边比较崎岖，你在这边采点金银花，我跟惜儿去前面那边平地看看。”李怀点了点头：“是。”

        “我到时候肯定跟我姐说这是李大哥采的。”惜儿暧昧地说了句，李怀一下子就脸红。李怀是之前二哥的手下，后面二哥去了边疆把他留给了顾末，平日里没事就随处走走，出门就当当马夫，也是几年前他们一同去云游的时候，他与翠儿日久生情，现在两人刚交往。

        “别贫嘴了，走了。”末儿向平路走去。身后的惜儿乐呵呵像个傻子。

        有一种小红果子是在入秋时分才有，做出来的颜料是偏粉色不过比粉色要红一点，顾末就是为了找这种不知名的野果。她绘制地图这事，从一开始的画图到绘制都是她一人之手，除了2个丫头跟李怀其他人都不知，手下都忠心于她更不会往外说，除了能买到的颜料，其余的都是她自己研制。这种果子不值钱，味酸涩，口感也不好，所以果农药农都不兴采摘，这也就方便她了。走了些路，在地势较平的路边就看见参差不齐的红色。

        “小姐，你看，小红果。”惜儿开心地拿着篮子就往那边跑，开始摘起来。顾末也拿起篮子采着，今年的这个果子长得比往年要大，可能颜色会更深点，看来可以又开发一种新的样色，顾末会心一笑，采摘片刻便有满满一大篮子，她们把果子倒进麻袋中，继续采摘，刚采了点，就听到一声嬉笑：“秦兄你看，这荒郊野外的还有小公子在采野果呢。”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灰一白的两抹身影走近。

        “公子。”惜儿小声叫了声顾末，这荒郊野岭居然能遇到国师跟那天在娇子上的那个纨绔。不过顾末如今是女扮男装甚是尴尬。

        “公子还请不要责怪，这是我朋友，见着深山中还有人在不免兴奋多言了些。”这就是秦双，不论他眼前的人是皇上还是布衣，都彬彬有礼，真的很温柔呢。顾末压着嗓子说了声无妨，也拘了个礼，不过在她抬头的时候与秦双四目相对，对方也楞了下，糟糕，她现在是男装呢，不过比起当书童时候的装束还是有点区别的，秦双应该认不出她吧。正在他准备开口，李怀跑了过来：“公子，马车备好了。”顾末点了下头，又拘了个礼，跟惜儿一同下山。

        待他们走后，纨绔说了声：“你们真像啊。”秦双不解道：“什么？”

        “拘礼的样子说话的样子，不过这小公子长得很娇嫩跟个女孩家似的。”“不可如此，世子大人。”秦双看了看他们刚摘的这株果子树，手也摘了一颗下来。

        那纨绔看他摘也摘了一颗：“都叫你叫我耶林修，或者林修也行，我这有名有姓的，秦兄不要对我见外。”说罢，他把在手里的果子扔进嘴里，一股酸涩感顿时蔓延开来，他急忙吐掉：“这什么鬼东西，这么难吃。”

        秦双看他那样笑了起来：“你怎么什么都吃啊。”耶林修被酸得眼尾挤出眼泪：“我怎么知道这么难吃，这小公子我看他们采摘这么多以为是多好吃的东西，岂料这果子如此难吃。”

        秦双看他的样子也能估出是多难吃了，不过刚才那两人是采了一麻袋呢，这东西也卖不出去，有的人的喜好还真特别，他想着刚才在他眼前的那张脸，那双眼睛，好像秦潮，不过比秦潮要柔和，就像是秦潮还是书僮时候的样子，长得可真像。

        另一边，顾末一行人快速地下山。

        “小姐，你怎么不跟国师大人说多几句话啊。”惜儿边走边说。李怀在前面帮她们开路：“你傻啊，现在小姐是公子，你让她跟国师说什么，要是被人知道顾候家的三小姐乔装男儿上山还见到国师，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她还没有想要以男装去面对他，至少别让他又错把他当顾潮，那令人忧心的兄弟情。

        回到府中，沐浴更衣，顾末现今已是十九，身材样貌都出落得玲珑有致，十四岁的惜儿在旁边看得有些出神，翠儿点了她的头一下：“把梳子拿过来。”

        “小姐可真好看呢。”顾末笑了笑，拿了片花瓣在手里拍了拍，这边的女子只要到及笄之年就可出嫁，一般十六岁大多已婚配，她现在就算是个老女人了，从及笄之前起来说媒的就不少，不过都被婉拒，那时候坊间传闻，顾候家三小姐是因性情寡淡高不可攀。不过又因三小姐在闹饥荒那年为百姓搭棚粥舍被百姓成神仙姐姐，就没人说什么性情寡淡高不可攀。

        过了几天，秦双的生辰宴到了。

        顾家老爷和夫人装扮好，让下人备好礼品。

        “末儿呢？”老爷前脚刚迈出厅堂。“她说先在马车上等我们。”夫人笑吟吟道，顾老爷爷点点头一起携手出府邸。

        马车的帘子一打开，侧边坐着一女子，梳着百合簪，只用一朵白玉梅花簪着，左右两边有几缕青丝散落，身着素青色齐腰衫裙，看着爹娘到来，莞尔一笑，蛾眉皓齿。顾老爷和夫人上车欣喜一笑，虽然还是跟平日里一样的衣服颜色，但今天他们家女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更精致了些。

        顾末用手指轻点了下唇，果然自己做的胭脂没有那么快掉色，颜色也比较淡。

        “末儿，今早翠儿说你要抚琴助兴？”顾夫人想起什么似的。

        顾末点头：“是的娘，前些日子国师大人府上的蓉姐与我说她想跳舞一曲，但是怕到时候来的人太多她不敢，我就想我能抚琴，到时候可以给他伴奏。”蓉姐是国师的姐姐的女儿，刚过及笄，会得一身好舞艺，性情平易近人又与顾末交好。

        这还是他们家女儿第一次展示自己，在前朝，他们女儿基本上连参加宴会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只知家女爱看书跟女红，不晓还会抚琴，顾老爷：“那你爹和你娘等着听你的袅袅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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