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P01.白月光
麦荞完成了单人拍摄后，目光自然地扫向许一言的方向。
上一秒这狗男人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坐着，下一秒就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对她展露眼里的一丝轻狂笑意。
麦荞可太熟悉他这若隐若现又邪魅狂狷的笑容了。
上高中时，只要她上课回答出老师的问题，转头就能看见许一言这个笑容。
像是在嘲讽：“何必呢。”
是了，他们从小就气场不合。
以前许一言就笑她假正经，而她一直讨厌许一言的玩世不恭。
麦荞顿时收回那些过往回忆，友好地和程听南打了声招呼：“到你了。”
不料程听南跟见了鬼似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还不等摄影助理来喊，就慌里慌张地先跑去和摄影师沟通。
程听南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回应，跟躲瘟神似的。
麦荞：“……”
程听南对她态度前后反差这么大，用脚趾头也想到是某个狗男人在从中作梗。
“说我坏话了？”麦荞扬眉。
许一言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就这么在意其他男人对你的看法？”
麦荞扬起下颔，不甘示弱：“就这么在意我对其他男人的看法？”
“是。”
许一言应得太快，以至于麦荞一时以为听错。
微怔过后，麦荞眼里恢复了柔情笑意，粉唇轻齿，用尽最温柔的语调说出四个字：
“关你屁事。”
呵，七年后才来讨好她，早干嘛去了。
应节目编导要求，麦荞得看完程听南的单人拍摄才能离场。
说白了，就是要她感受下两位男搭档工作的魅力，看看心率是不是会有变化。
镜头面前，麦荞专心致志地看向程听南，努力摆出欣赏的表情，余光瞟都不瞟身旁的狗男人一眼。
而每次程听南不小心看过来时，又如惊弓之鸟一般收回视线。
麦荞：“……”
……真是多亏了许一言的挑拨离间。
好不容易等程听南拍完，麦荞又要去化妆间更换造型，与两位男搭档一起赶往下个地点。
华灯初上，江景邮轮缓缓游行。
游艇内，麦荞一袭油墨绿缎面吊带礼裙，依旧搭配温婉素雅的妆容，和其他七位嘉宾一起打了照面。
三位女嘉宾都亲切地围了过来。
刚出道就小火的偶像剧女演员喻星：“小麦姐，好久不见呀！”
主持人兼演员的宅男女神叶向芩：“麦荞，你又瘦了！”
电视剧与歌唱双栖明星宋雅：“小麦，好高兴又和你合作了。”
“我可是经常见你——最近都在二刷你的剧呢。”
“为了不拉低节目组嘉宾水平，我上节目前特别注意身材控制。”
“小雅姐，别忘了咱们这是竞争的节目呢。”
麦荞应付得游刃有余。
除了许一言和程听南以外的两位男嘉宾都是演员，也都曾和麦荞合作过，两人不约而同朝麦荞颔首致意。
寒暄过后，主持出身的叶向芩自然地先开了口：“各位先落座吧。”
麦荞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位置上。
她很清楚自己上节目的目的：就是来充数陪跑的。
甫一落座，麦荞就对上对面男人的目光。
许一言已经换了新的造型，英气的背头发型完全展露出他深邃的五官，金丝框眼镜仍戴着，白衬衫故意松了头两个纽扣，露出优越线条的脖颈与锁骨。
他又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饶有兴致的眼神。
属实斯文败类。
麦荞坐得仪态端正，双手拿起桌上的刀叉，漫不经心地躲过他的视线。
忽而听到身旁的喻星笑道：“许老师和小麦姐以前认识？”
麦荞正想如何措辞，就听到许一言“嗯”了一声。
语气清冷又疏离。
麦荞抬眸，眼前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盘里的牛扒，姿态高贵衿冷。
喻星尴尬地笑笑。
所幸尴尬氛围没有持续很久，餐桌前方的大屏幕突然开始播放内容。
伴随着悠扬欢快的小甜歌，屏幕里弹出视频标题：“今日心动时刻”。
视频先是回顾了双人组嘉宾的海报拍摄片花，正好是活泼开朗的喻星与幽默搞笑的男演员陈承丞。
两人的片花充满了欢乐与笑声，接着画风一转，跳到了喻星的心动时刻——最先出现的是她的心率曲线图，接着是心率波动最大时刻对应的画面。
再然后画面暂停，叶向芩收到编导指示，询问喻星对心动时刻的解释。
有了喻星打样，麦荞心里也有了底，开始回顾今日的心情变化。
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第一组播放结束，就到了麦荞这组。
众人都已停下了手里刀叉的动作，麦荞莫名有些紧张。
应该……心率变化不是很大吧？
片花之后，最先显示的是程听南的心率图：首尾两端波动最大。
麦荞想了想，首端应该对应刚开始拍摄时，程听南状态不是很好的时候。导演应该不会选这段出来播放。
果然，视频将程听南心率图尾端的波动放大，而后切换到他的“心动画面”。
画面里，程听南先是看着麦荞拍摄的方向，眼神似有些闪烁，随后他猛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许一言。
视频戛然而止。
由于海报拍摄没有挂麦，大家只能看到程听南和许一言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喻星最先开玩笑道：“难道小南的心动对象是许老师？！”
陈承丞也抱住胸口，嘻嘻哈哈：“啊原来对同性心动也算啊？”
程听南涨红了脸，欲哭无泪：“许哥气场太强大了，我应该是紧张的。”
这句确实是实话，他至今想到许一言那冰冷的威胁言语，心里就忍不住发颤。
叶向芩好奇问道：“许哥和你说了什么，让你紧张成这样？”
程听南嗫嚅道：“我……其实不太记得了。”
他怕归怕，总还是知道不可能告诉大家许一言对他说了什么。
大家目光又都看向许一言。
许一言淡定自若：“我也不记得了。”
不等气氛再次尴尬，屏幕上又继续播放，轮到麦荞了。
麦荞屏气凝神。
心率曲线缓缓拉出——
除了开头有一小许的不稳定波动以外，之后都是平稳的曲线。
麦荞心里小小松了口气，心安理得地接受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诧异视线。
下一秒，视频将开头的波动对应画面弹出——
素色连衣裙少女正侧身与卫衣男孩说话，在少女身后，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生大步流星地走近，而后俯身。
蓦地，少女回过头，两人视线相对。
画面再度暂停定格。
“哇……”餐桌上已经响起小小的起哄声。
麦荞大方笑道：“当时许老师突然出现，吓到我了。”
这次连端庄的叶向芩也忍不住吐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吊桥效应’？”
麦荞抿唇笑笑，这时候再说什么就不合适了。
许一言双手抱胸，亦是一言不发。
视频继续播放，看到许一言的心率曲线图时，麦荞有些意外。
和程听南一样，他也是首尾波动最大，除此以外中间还有一小段轻微的起伏。
麦荞倒有些期待，会不会是自己说话气到许一言了。
如果是，她不介意用这张心率曲线图继续耻笑许一言一辈子。
画面轻移到心率图尾端。
麦荞：“……”怎么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画面顿时切换，程听南先是看着麦荞拍摄的方向，嘴上似乎说了什么内容。随后他猛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许一言。
麦荞：“……”
其他人：“……”
末了，有人望向导演，弱弱地提出一句：“是不是播错了？”
场下导演坚定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许一言。
综艺效果瞬间拉满。
许一言倒是波澜不惊，散漫地“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镜头完全对焦许一言。
“小麦老师太好看，我夸了一句。”
说完，许一言目光落在麦荞身上。
透过金丝框眼镜的镜片，麦荞读出他眼神里无声的意思：夸你了，开心么？
麦荞举起酒杯，回报以温和的笑容：“谢谢许老师。”
眼里是微不可察的嗤笑：你夸我？我不信。
许是许一言过于直白，其他人的表情多少有些质疑。
程听南连忙补了一句：“我也想起来了。当时许老师突然夸小麦姐，我被震惊到了，所以才心率波动。”
他一下就为自己所谓的“心动”洗清了嫌疑。
这样一来，许一言心动的理由就只能是麦荞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和镜头又都转到了麦荞这边。
麦荞不紧不慢地拈起纸巾拭去唇上的红酒渍，嘴角笑容是淡定自若的弧度：“想知道许老师是怎么夸我的呢。”
镜头和目光又都来到了许一言这边。
许一言不慌不忙摘下眼镜，镜头里，一双深邃黑眸幽深如夜，晦暗不明。
他唇角微微勾起：“小麦老师认真工作的样子……”
“……令人心动。”
神情认真得有些过分。
另外三位女嘉宾忍不住掩了嘴，露出诧异的神情。
麦荞甚至好像听到了场下工作人员的土拨鼠尖叫，耳朵嗡鸣，吵得大脑无法思考。
良久，麦荞颔首：“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竭力稳定思绪，最后还是接受不了许一言认真夸她的样子，选择遁走。
就，挺突然的。
麦荞关掉麦，踩着小高跟，疾步走向人少又隐蔽的昏暗处。
蓦地，熟悉又清凉的触感环上她的手腕，淡雅的水木调香从身后袭来。
麦荞回过头，昏暗中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能听到他清澈如泉的低语。
“刚才骗你的。”
“我没在程听南面前夸你。”
麦荞无言。
她就知道，这个骗子。
许一言仍然没有松手。
“真实的情况是，其他男人对你目不转睛，我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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