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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未来


“噗噗”,怎么回事,鼻子呼吸不畅,像是灌满了沉重的铅,这是哪里,为什么大脑有意识而眼皮却像是被针缝上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猛然间,眼皮像被利刃划开,那双睁开的眼睛在幽幽的暗夜里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河水密密麻麻顺着眼睛的轮廓爬满眼球。少禹意识到这是在水里,挣扎着爬了起来,辨明河岸的方向后匆匆拖着湿哒哒的衣服走近。坐在岸边,他猛咳出几口水。

        这是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父亲呢?母亲呢?姐姐呢?

        “父亲------”

        “母亲------”

        四下只有自己的回音,在两岸高山之间不断游荡,更添了一抹诡异的色彩。

        难道这是阴间吗?

        还是说自己还活着?

        此刻他的脑袋只有刺痛昏沉的感觉,多思考一会便头疼欲裂。

        少禹向着下游望去,只见下游河中倒映着粼粼的火光,想必定是有人家在,于是他跌跌撞撞向着下游走去。

        待他走到下游那倒映着火光的地方才发现这一片灯火通明,周围依山比比皆是。那些耀眼的灯光肆意宣告着生命的张扬,浓浓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这尚是人间。

        他打算去寨子里向村民找点吃的,顺便借住一晚。脑子里仍然是父亲被蒙面人砍伤倒在正厅大门外,眼睛却一直不舍地看着他,嘴角微动,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他一脸错愕,两脚迅速交替着冲向蒙面人,可他忘了自己手无寸铁,就在蒙面人挥剑砍向他时,突然一道惊雷伴随着闪电落狠狠劈在他身上,他瞬间两眼发黑,不可控制地栽倒在地,醒来却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沿着岸边的村路到了第一户人家门口,两层木式吊脚楼充斥着古朴的韵味。正准备进去,一个姑娘急冲冲奔跑出来,他肚子饿得没了力气,脚底发虚,随之也就被轻而易举连带着刮倒了。那姑娘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一抓起他胳膊就感觉到了他衣服湿了。

        “你怎么搞的,衣服怎么给弄湿了-------你还不去上边吗?”

        “姑娘,我是想来找点东西吃,可否给我一些食物呢?”

        听着少禹的话,这姑娘拉着他到稍亮一点的地方,借着火光细细端详他的脸,这才知道他不是寨中的人。

        她又悠扬地开口道:“找吃的嘛!这不是问题,最近过苗年,大家都在广场上,家中没人做饭,饭都是在长桌宴上吃。你随我上去,我引着你去吃东西!”说完她莞尔一笑,抓起他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往上冲。

        乡间小道,两边都是木房子,路上没有灯,只能通过房子里透出来的烛光隐隐约约看清道路。那姑娘仿佛是熟悉极了的样子,即使没有灯,也没有磕磕绊绊,倒是他不时地被垛在外面的参出的木柴刮裂了他的衣服,不时叫唤出来。那姑娘便连连怪自己走得太快,可没一会就又“飞起来”。少禹一脸无奈。

        突然眼前明亮了起来,少禹扬起脑袋向右边的石阶上看去,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到了!”那姑娘凑近他的耳朵大声说着。刚才太饿,以至于都没注意到竟有芦笙的声音,此时才听到火光通天的广场上一群人在演奏芦笙。

        那姑娘把他托付给一个正在长桌宴上狂吃的小伙,匆匆地说到:“小野,帮我照顾他一下,我要去跳舞了!”那小伙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跑远啦!只见站在一旁拘谨的少禹。叫小野的少年左右打量着他,试探着开口问道:“阿娜莎叫我照顾的是你吗?”那人嘴里满满塞了一口饭,说话时偶尔喷出几许,含糊问着。听他说“阿娜莎”,想来应该是那个少女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

        “你吃饭了吗?”那人一边夹菜,一边大口扒饭,一边发问。

        “没,我就是来找口饭吃的”

        “你不早说呀!”那少年“噌”的一下站起来,险些又将他刮倒,他急忙踉跄着稳住了。那少年用竹筷指指近乎趴在地上的木凳示意他坐下,又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菜这才将吃过的碗筷一股脑塞进他怀里。少禹惊诧地看着这副沾满了饭粒的碗筷,又抬头不解地看看还在艰难咀嚼的少年。

        这可是他用过的啊!

        这

        见少禹没有反应,他咽下食物之后说:“快吃啊,这可是好吃食,寻常日子是吃不到的。”

        咕咕~咕咕~

        算啦,在这当不成少爷了。眼一闭,心一横,往嘴里扒着饭。

        吃过饭后,叫小野的少年领着他在一处火堆旁看姑娘们跳舞,衣服上的银饰相互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是从哪来的啊?”少年开口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少禹将脸转了过来,看见了少年脸上跳跃的火光,缓缓开口:“沧州”。

        少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少禹也问了他几个问题,这才恍然原来这是夯州苗疆,怪不得刚那位姑娘说过苗年呢!

        可是以前从未听说过夯州有苗族,苗族一族不是大多都在长江黄河中下游吗?何时迁到了夯州?

        “苗族一族不是聚居在两河下游吗?何时搬到夯州来啦?”

        “这都几百年了!算下来从公元大约650年到现在将近八百年了。嗯”

        叫小野的少年向他伸出八根手指比划,满脸骄傲地说着。

        “什么?你再说一遍,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少禹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木凳被掀翻在地。

        小野盯着被掀翻的凳子,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惊讶地说:“戌时。怎么了?”

        “不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少禹显得不耐烦了,紧盯着小野问,那表情似乎是渴望能即刻从小野脸上看出来答案似的。

        “1460年”

        少禹一下子瘫坐在地,惊恐地摇着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嘴中念念有词:不可能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回去,对,要回去。父亲,你们要等我,你们一定要等我,我这就回来

        小野看着他仿佛失魂般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双肩摇晃他。“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喂!”

        少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挣扎着挣开他的双手摇晃着站了起来。进而自顾无人地走向河边上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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