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素描老师（2）
迟法元把完成的范画放在画架上，立在石膏像右侧。
“这节课都只练起形，大胆一点。”赵晓东站在前面大声地喊道。
见底下的人鸦雀无声，赵晓东转向迟法元：“这边你先带着，12点下课，下课前给他们都讲一讲画。”他又转回身来继续说：“你们别怕画错，大胆地画，不懂的就问。另外，迟老师性格比较内向，你们也别难为他，知道吗！”
前排的几个同学应了几声后，赵晓东就回办公室继续忙招生去了。
大家等着迟法元说点什么，然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教室里还是一片寂静。
随后，几个有美术基础的学生拿笔开始起形，渐渐地大家都进入了画画模式。
上午10点半，课程也进行了一大半。期间，迟法元只是在周围不停地走来走去，没有给任何人做指点。
李永户已经起完形，对自己的画作感到十分满意，就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刘盈盈的形起完后画感觉没什么问题，于是开始深入画起了明暗。
林姝看看自己的画又看看石膏像，不停地比较着修改。
李冰卿，画了擦，擦了画，现在也没起出来一个大型。
……
林羽，他学着池法元的样子，拿着8B铅笔在纸上不停地画着。
“哎呦，不错哦。”不知道什么时候，迟法元出现在林羽身后，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羽左右看了一遍，发现自己旁边没有别的同学，才确信是说的自己，但是嘴上还是问道：“老师，你说我吗？”
迟法元用不大的声音回应：“嗯。”
大家听到老师在夸奖某个同学，纷纷起身围了上来，原本寂静的画室开始嘈杂起来。
不过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4开的素描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仅仅从轮廓上还能感觉到有一丝荷马的石膏像的味道。
李永户在刘盈盈耳边轻轻地说：“这也叫不错？我严重质疑他的审美。”
在场的各位似乎都和李永户一个感想，满头的问号。
迟法元接着说：“你们赵老师不是说了，要你们大胆一点，林羽同学就很大胆，大家看看他的画是不是很有感觉。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了？”
大家还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人发问。
迟法元也没具体解释，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在林羽的画上来回擦抹了一遍，整个纸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他拿出橡皮，慢慢地擦出来一个外轮廓，又轻轻地擦出亮部的形。接着用美工刀将橡皮斜着切下一个角，用切好后的橡皮尖部擦出了石膏像的高光。
他将林羽的画板放到石膏像的旁边，和范画对比后，除了细节明暗上没有深入外，大的形体结构都和范画完全一致。
“完成了，是不是很快。”迟法元说，“起形就是要像老师一样，这么迅速。不要在那里死抠那几根线。考试就3个小时，起形就一个半小时，往后还怎么画细节。是不是？”
在大家还在惊叹的时候，李冰卿凑到迟法元身边问：“老师，你好厉害！你考清华的时候素描是不是也画的这么快啊？”
“老师没考清华啊。”迟法元说。
李冰卿支支吾吾：“那赵老师说你……”
迟法元漫不经心地回答：“老师是直接保送的！”
这下所有人都彻底惊呆了。
迟法元让林羽自己把画拿回来继续深入，然后对着大家说：“都快回去画，对自己的画下手狠一点。”
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之前的进度。
画着画着，李冰卿发了愁，几个定位的线她一直都找不好。她举手示意，迟法元走了过去。李冰卿想让迟法元教一下怎么定位。
“这个东西凭感觉，你看这不是头的位置。”说着，拿笔在李冰卿的画了一个圆。
“这不是身体嘛。”又在上面画了一个没有棱角的倒三角。
“这不是底座嘛。”又在画的下方画了两条横线。
“这不就完成了嘛，快快接着画。看到什么就画什么，画错了也别擦，就在旁白重新画一条对的线。来，继续。”他把笔还给李冰卿，然后起身走到后排，挨个看每个同学的进度。
每个人的画，他都点评几句，转到李永户的位置时，看了几眼没说话，又去看别人的画了。
“咦？老师怎么说你？”刘盈盈小声问李永户。
“估计是觉得我的画无可挑剔。”李永户拍拍胸脯自信地说。
到了11点半，迟法元让大家都停手，把画摆在前面准备点评。
点评前迟法元先发话：“老师呢，点评比较严厉，有没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提前举手，老师就私下单独给他说，有没有人？”
见没有人举手，迟法元接着说：“看来大家心理素质都很强，那么咱们就从左边开始说。这张画是谁画的？”
前排的一个同学举手示意。
“你看你画的都长毛了，看着跟羊毛毡似的，要整一点，下午擦了重新画一张。这个是谁的？”
林姝举手了。
“你的荷马就隐身了啊？下笔太轻，像老师这样的近视眼，摘了眼镜看就是一张白纸。下午擦了换8B重新画一张。后面的呢？”
一个女生举手。
“这位同学眼神比较差，把荷马胡子画成了大肥肉，这荷马看起来得有300多斤，下午擦了重画一张。下一个同学。”
后排一个同学缓缓举起手，赶紧放下。
“哦，这位同学的啊，你这张脖子还有点意思哈，下午把头擦了重画一张，下一个张是谁的？”
没人举手。
“估计不太不好意思。大家看画的荷马像不像嘴里叼了一串大葡萄，一看以前上课就没少吃静物。所以不敢承认。”
李永户在后面拍着刘盈盈的肩膀大笑：“说的真准。”
下一张是李永户的画，迟法元继续点评：“这张一看就是有基础的同学，画的比较嚣张。构图都有问题，还敢起形。用2B铅笔在纸上使劲的磨，把纸都快磨烂了。也别擦了，撕了重画吧。”
这次轮到刘盈盈大笑了起来。
点评到最后是林羽的画。
“这张就很不错，构图完美，线条流畅，虽然没画完，明暗关系就已经清晰，空间感也强……”
旁白的同学提醒了一下迟法元：“老师，这张画是你改过的……”
“我知道！”迟法元说，“好啦，12点了，下课！”
李永户咬紧牙根：“这也太贱了……”
刘盈盈附和道：“这哪里是内向啊，整个一个闷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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