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谁不称职
林夕游得很快，菩菩各种问路七拐八拐来到南房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浅松石色中衣，衬得脸色有些发白，尾巴搁在地上，尾鳍时不时微动。林夕面前放了个镜子，旁边还有刚清洁过的半拳大的珍珠，已经仔细雕琢过了。
他坐在桌旁手上忙活着什么，听见菩菩进来，顿了一下，继续做手上的事。
这很明显是在调药，菩菩心中一阵酸涩：“我来吧。”
林夕不回头，手上动作也没停，纠结道：“你……还是先别过来了，可能会被吓到。床头有另外准备的一份点心，吃点东西吧。晚上集市开门，到时候一起去。”
她解剖无数，怎么可能被吓到，既然林夕不喜欢被看，那就不过去了。
菩菩挑了几块咸点心吃掉，喝着花茶看着林夕往眼睛上贴什么圆圆的东西，一边一个。人鱼境里没有辣椒还没有茶叶，她忍了这么久都要疯了，如果有下次一定带一些香辛料和茶树下来种。
林夕刚要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摸索着用青纹绸子绑在头上，盖住那两个让他像咸蛋超人的东西：还好早有准备……
酸涩，心疼，搞笑在心中混战，菩菩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林夕，颤着声音说：“盖这么厚，不太好吧……不遮也可以的。”
听到菩菩复杂的语气，林夕叹道：“这绸子很透气，没事。”心中嘀咕：这就已经在憋笑了，还没必要……说完起身。
菩菩连忙去扶：“欸，你别动，我扶你。怎么不在床边弄啊，万一我过不来怎么办？”
感受着手臂上温热的触感，林夕嘴角悄悄勾起，故意碰了一下桌角，痛呼一声，引得菩菩一阵慌张安抚。
被菩菩扶着磕磕绊绊坐在床上后，林夕故作惆怅，握着她的手道：“如果你不进来，我不过就在桌旁干坐半个多小时。”
手被捉着，菩菩只当他是靠触觉寻找安全感：“对不起……”
又是连个谢谢都没有，甚至想着还回来……“应该是谢谢你，我给的东西让你这么有负担么？我说过会恢复的。”
怎么又在生气……菩菩突然觉得被林夕握住的手在发烫。她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床上，仓促道了谢，塞了一个理由便急忙离开：“谢谢你啊，那我，补觉去了……”
菩菩前脚刚走，逆戟后脚就来了，想来是一直在附近等着，她身后跟着阿左。两人刚一进门就听见林夕的声音：“王不去休息么？”
他依旧绑着青绸缎，手握成拳抵着额角半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逆戟开口，少有的正经：“如此暴力解封，你是想做什么？想护那女子？”
“王此言何意？”
“不要装傻，守者大人。孤提醒你一句，孤虽与你交好，但也是人鱼境的王，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孤准你将功补过，你打算何时取鲛珠？”
林夕没有回话，逆戟也不催他。
僵持许久，时间已到，林夕径自飘向桌旁拆解清洗。阿左眯着眼睛悄悄笑，刚才在那女子面前这疼那疼的，现在她走了，哪还看得出病人的样子。想不到林兄是这类型的。
林夕把巨贝珠刻得深了一些才戴上，逆戟就这么一直毫不避讳地看着，直到他又坐回床上。
阿左在旁边安安静静眯眼微笑，系住金属口罩的飘带垂在胸前，他只看看热闹，不会站在任何一边。等下怕是又要吵架。
林夕抬起一白一紫两只眼睛，看着她：“吾不仅解封，还已向雄性分化，王怕是奈何不了。先王在吾刚出生时就想除掉吾，也不无道理。”
“看来那女子孤是动不得了？”
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鲛珠只有我能动。”
“你可以重新回答一次。为什么暴力解封？若是当时情况危机，那也无法。”
他顺着珍珠眼往下摸到右脸，手指停在曾经的咒文上。“吾为何被封，又为何暴力解封，王都心知肚明，何必一再盘问。”
林夕的动作激得逆戟一个冷颤，她好像被戳到了痛处：“是，是我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害你被封，害你家破人亡，害你身处险境。但发展成这样是我愿意的吗？当初若是被那群老狐狸控制，利用完了就是死！”逆戟觉得自己脑子抽了，她怎么会想说服这个臭石头。
“呵，利用？被你利用的话，就可以一直被利用，不用死。”林夕在火上浇油。
“你正义！你干净得很！你灵力强大，只要你想要，挥挥手什么都有！怎么能理解我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拼了命也要掌握权力活下去的心！”
“王若没别的事，就先回吧，不用为守者之事如此费心。”林夕不仅火上浇油，还下了逐客令。
逆戟气得拍向床边的桌子，震得碟子一响：“你身为人鱼境守者，竟为了一个外族人置我全境于不顾！还说我这是利用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迷了心才如此保你！”
阿左等累了，靠在门框上打哈欠，果然。
“保吾如此苟活，还是保这守者之位？也不过是他人坐不了罢了，这两样东西，吾都不稀罕。”林夕动手封住南房声音，这逆戟真是疯王扮太久，入戏了。
林夕平静地看花瓣在水里转圈，仿佛没听见逆戟的长篇大论。呵呵…挥挥手就有……
“是啊，是我求你坐的。我求你活着为我效力。你无论如何也是人鱼境的人，如此不负责任，到底是谁无情！”
这可是不正义的事，这违背他那奇怪的标准，应该不会再拒绝了。
“我的命是我的，不是人鱼境的！这浑浊不堪的地方我早就呆够了，真让凶鱼掀了才好！”林夕终于做出了回应，完全不符合逆戟的预期。
“你就在世间配不上你的谎言中继续逃避吧！”逆戟说罢带着阿左拂袖而去。
青蓝色的大尾巴垂在地上，安安静静，他再次顺着右眼向下，抚着曾经刻满咒文的地方，真不在乎，还回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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