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日向和清水都邀请过荒井遥去看高中联赛的县预选赛，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有时间会去为乌野加油。

        “怎么了，你今天训练有点心不在焉啊？”

        荒井遥刚想否认，就被雪穗先揭穿了心思：“在想那群排球部的小男孩吧？”

        荒井遥下意识把手中的妙蛙种子纸巾盒捏来捏去：“他们明天有比赛。”

        “那就去看呗，给他们加油。”

        “但是！”荒井遥下意识想反对。自从决定去冰演以来，她最近的上冰训练频率已经增加到一周五到六次，她深知自己还有许多需要练习的内容，也知道自己休息的这几个月里其他选手都在训练、进步，而自己早已被落下。自小就被教导着绝不能落于人后、绝不能有一丝放松的她，下意识地想否认“为了给别人加油而去看排球比赛”这种行为。

        “为什么不行呢？他们是你的朋友吧。”

        是啊，为什么不行呢？浮现在脑海里的是相当久远的记忆，当她提出要去给阿黑和研磨的比赛加油时，父亲那严厉的斥责，说她不该把宝贵的练习时间浪费在这种娱乐活动上。上学是为了学习文化知识，是为了适应社会，为了能和其他选手、媒体以及裁判更好的交流；休息是为了精神和□□的恢复，这样才能进行更多的训练。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有一个目的，都必须服务于花样滑冰这一最高目标，否则就是浪费时间。

        “……我可以去吗？”

        雪穗轻轻在她后背上一拍：“当然了。”

        结果来得太早了啊。

        已经进馆的队伍和观众不多，荒井遥在里面晃了一圈之后便出来了，站在门口端详着分组赛程表，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呀——！”

        荒井遥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青蓝色。其中有一个容貌优越的男子，微笑着冲四周尖叫的女孩子招手。“青叶城西”，如果荒井遥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乌野今天的对手。青叶城西的二传似乎是影山的前辈，日向及其夸张地向她形容过对方是个多么多么可怕的大boss级别的人物，名字好像叫——

        “加油，及川学长！”

        看来不止是排球打得好，还是个很有人气的选手呢——虽然应该是脸的缘故就是了。

        啊，视线对上了。对方倒是很自然地向她挥了挥手，恐怕是把她也当成粉丝了吧。不，所以说她是站乌野这边的，荒井遥果断地转头就朝馆内走去。

        在场馆里等了一会，青叶城西和乌野两支队伍集合完毕，时间也接近了开赛时间。放眼望去，有的学校还有组织得井然有序的啦啦队，青叶城西更是有一堆女孩子在场边给及川加油，而乌野的横幅这边则是冷冷清清。

        这种时候应该给他们喊加油吧……看着乌野几位盯着青叶城西的女粉丝团羡慕的眼神，荒井遥纠结起来，但是她是真的不擅长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什么的。她走到横幅边，正巧清水学姐发现了她，向她笑着挥了挥手：“小遥，你来了啊。”

        “噢，荒井！”日向高兴得蹦蹦跳跳冲她挥手。

        迎着排球部各位突然聚集过来的目光，荒井遥略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把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扬起声音道：“大家，加油！”

        “噢！”“当然了！”“包在我身上！”

        那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比赛。虽然没有看过多少排球比赛，但同为运动选手，她不会忘记那种紧张感。心仿佛随着那颗小小的排球，像坐过山车一般，忽的被吊到半空，又一下子砸在地上。为被对方瞄准的田中学长焦急，为影山的急躁而担心，为菅原学长的可靠而感到安心，对及川的发球感到害怕，为山口的发球而紧张，为日向无论几次都依然拼尽全力的奔跑和挥臂而动容，然后——

        然后——

        “呜……”她捂住口，止住即将溢出的呜咽。

        她想起来了，在等分区惴惴不安等待宣布比赛得分的那漫长的数分钟，以及出分的时候、本以为自己有机会获取胜利的时候，以小数点后的些微之差输给别人的那一瞬间。

        曾经，有一次在海外短训的时候，她很喜欢的一位曾经是选手的教练说过，同为一线选手，有时候实力水平相差并不远，比赛时谁的失误更少、发挥更完美，谁就能够夺冠；但有时候，总有那么几场比赛，大家都发挥得很完美，每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全部，以至于你觉得把金牌颁给谁都是一种遗憾。然而，到头来，赢得比赛、获得金牌的，只能是其中一个。

        “整队！”

        “——谢谢指教！”

        荒井遥慌忙擦干眼泪，用力地为他们鼓掌。不能让他们看见，明明最痛苦的——是他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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