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变数太大
李旭虽然十五陪欧阳琬清出去看了灯，期间还共买了许多东西，态度也极尽温柔，可是如今选秀在即，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欧阳琬清无奈，以为宁亲王定是在心之所向和兄弟情谊上决择得艰难，只能督促祖父去实现诺言。
欧阳权曾答应过孙女，新年过完会进宫，替她跟皇帝说明，成全她与李旭的姻缘。于是他战战兢兢的跪在李烨面前，几行浊泪哭得惭愧无比，断续说明了来意，不敢抬头看即将大怒的龙颜。
“老师快请起，朕当是什么大事……”
“五弟既有这样的福气，朕这个做皇兄的自然乐于成全，不会棒打鸳鸯的，您不必这样。”
谁料李烨不仅没生气，还和颜悦色的弯下身来，亲自扶他起来。
欧阳权受宠若惊，回过神来不敢置信。
“皇上……您……您不怪罪？”
“怪罪什么？三年一次的选秀本就不合理，朕没有魄力废了这祖上留下来的制度，也不知拆散了多少痴男怨女，背负骂名。”
李烨深深叹出一口气，负手眺望窗外的远景，似乎也很无奈。
“那清儿的事……皇上预备怎么办？”
欧阳权抬袖擦干泪，躬身抱拳洗耳恭听。
“选秀的事情照常进行，老师放心让小姐来就是，朕当场给五弟跟小姐赐婚。”
“赐……赐婚？”欧阳权抬眸，微瞠大眼惊得舌桥不下，“皇上选不中清儿即可，这赐婚……是否太过隆重？是不是要找宁王殿下事先商量一下？”
“不，不能跟五弟说。”李烨立即挥手制止，“老师有所不知，五弟这人，变数太大。您若提前让他知道，说不定会坏事。”
“可是……可是殿下是唯一的亲王，这婚娶大事少不得要让太后知道，直接赐婚……会不会……”
“一切有朕安排，老师您请放心。”
李烨叫停欧阳权的迟疑，劝慰他回家准备嫁女事宜。
欧阳权应是，领着皇命退出宫，总算有了给孙女的交代。可是他这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景玉在王府里养伤几天，终于完全恢复过来。
李旭每天送来的药膳不断，他乖乖喝；李烨每天送来的药膳不断，他也乖乖喝；襄善珺每天送来的药膳不断……
景玉：“……”
摸摸已经在流的鼻血……
之前流鼻血是因为毒发，现在流鼻血……完全是因为滋补过度。
皇上送来一份药代表宫中对下官的关怀，而这皇后娘娘也送一份……
景玉不解，问及襄善珺宫里来送药的人。小宫女以为景玉不收，苦下脸，求他收下，求他不要为难她们奉命办事的人。
“娘娘真的只是感念大人救了太子殿下的恩德，还请大人勿要疑虑。”
景玉：“……”
皇后娘娘前面赏赐衣服，是因为感谢自己救了落水的太子殿下；上次赏赐花灯，也是因为感谢自己救了落水的太子殿下；这次赏赐补药，还是因为……
“你家娘娘还有多少感谢，是本王不知道的？”
站在一旁的李旭忍无可忍，冷笑着走到小宫女面前，咬牙切齿的问。
“奴……奴婢不知……”
小宫女跪下身，颤抖着将食盒举过头顶，头深深埋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拿回去。”李旭呵斥。
小宫女不敢动，只身体抖动得更厉害。
“本王说拿回去！你们看不见他都流鼻血了吗！！”李旭怒吼。
小宫女连连应是，吓得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礼都忘记行便夺门而出，跑得无影无踪。
“王爷……”
景玉怔愣，想劝他不必动这么大的气。
“你闭嘴！”
李旭拿出帕巾捧起小侍卫的脸，帮他擦了擦鼻血，蹙眉不悦的说，“待在这里别动，本王马上进宫，叫皇兄必须给我说清楚！”
纤细的杨柳暴出嫩绿枝芽在湖边水面上飘荡，雪化后到处都是新色，透露着一股早春的气息。
李烨在御花园里散步，听御史台一名官员详述他们追踪到的一名刺客。
那刺客手中有几张银票需要到钱庄兑出，由于一般钱庄都是银票主人亲自到场才能提现银两，所以御史台守株待兔，终于等到带他去钱庄兑银两的人，然后将他们一举抓获。
根据犯人交代，他是前北疆帅姚帅的一个副将。由于李烨杀了姚帅公子又杀了姚帅，他一直怀恨在心，想杀了李烨兄弟俩为主帅及公子报仇。
他在京城待得久，清楚宁亲王每年十五都会出来看花灯，想着先杀了李旭也是好的，就买通他能打听到的最好杀手，布置了正月十五的那场刺杀计划。
“他有没有说是如何具体掌握宁亲王动向的？”
“提前几天请了几个百姓在宁王府附近转悠，看见有个漂亮的小姐登门拜访，猜测十五当天，宁王殿下极有可能会带这位小姐，去都城里年轻男女互诉衷肠的姻缘树。他们而后就在姻缘树周边埋伏好，正巧埋伏对了。”
“正巧埋伏对了？”
闻这位御史台的官员所言，李烨半眯起眼，转了转手中扳指，没再发话让他暂时先退下去。
“圣上，刺杀宁王殿下的幕后主谋找到了，您好像……不大高兴啊？”
待人走后，裴盛方瞥见李烨面色冷凝，低沉的眉峰搅在一起，若挂锁的川谷，忍不住出言发问。
“查得如此顺利，只怕不一定是好事。真相给得太快，往往得到的就不是真相，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真相。”
“圣上的意思是……这人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但愿是朕多心吧。”
李烨抿唇，垂目看湖面被风吹起的褶皱，语调幽深道，“但是这人把罪责一口咬死，我们也无法继续查下去了……”
大恒的朝廷看起来碧波一平，实则危机四伏。
李烨总感觉有潜藏的危险正慢慢向他和李旭亮出獠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圣上……”
然而不等李烨继续感慨，身后有一小太监急急的赶来，“宁王殿下候在暖殿，砸碎了一个杯盏，说要等圣上过去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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