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聊聊
亓元进了宿舍楼，暖气迅速裹了上来，血液像突然复苏了一样，手指、耳朵、袭来一阵强烈的刺麻
躺回床上，拿起手机，点开郈莱的头像，发了条微信
亓元：在吗
郈莱：
亓元：学长微信
郈莱：稍等
亓元：能聊聊吗
郈莱：好
亓元：如果是你，你会介意你的女朋友，有我这样一个朋友吗
郈莱：说实话
亓元：嗯
郈莱：会，而且很介意
亓元：好吧，我知道了
郈莱：不过
亓元：不过
郈莱：韩冉染那个人，挺豁达的，你跟他说明白了，他就能过去这个坎
亓元：就怕说不明白，我提醒过方芳很多次，她根本没长那根神经
郈莱：那你找韩冉染要聊什么
亓元：至少先解释清楚，拿出个态度
郈莱：嗯，可以
郈莱把韩冉染的微信推给亓元，就放下手机，培养睡意，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亓元和方芳的亲密，挺越界的
在外人眼里俩人更像是情侣，
如果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面前揉另一个男生的头发，
挽着另一个男生的胳膊，三句话不离另一个男生
估计自己已经原地爆炸800回了
非得跟那男的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看得出来，韩冉染很喜欢方芳，
至少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他最用心的一次了
不过以韩冉染占有欲极强，呗儿要面子的性格，
这么下去确实也挺不了太久
算了，别人的感情最好别插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周一店里没有什么人，亓元站在收银台后面，无所事事，
今天约了韩冉染单独吃饭，他不知道能谈出什么来
也许真的要在方芳的生活里退场了吧，
强烈的不舍一直在戳他的痛觉神经，心脏皱成一团，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
昨晚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他手里的风筝断了线，
他一直再追，一直追，却没拉近一点距离
醒来时，四肢无力，头很疼，昏昏沉沉的上完了一上午的课，没有胃口早午饭没吃，
下了课，直接来兼职的超市，站了近5个小时，这会有些虚脱，双腿酸软，额头冒着虚汗
强撑到6点下班，他换上自己的衣服，脚步虚晃的来到约定地点
“学长”亓元看着表情莫然的韩冉染，犹豫的开了口
韩冉染冷冷淡淡的道“来了”
“吃烧烤吧”
“好”
二人来到一家烧烤店，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店里暖气不给力，亓元挑了个靠暖气的位置坐下
点完东西，二人没有开口，东西上齐了亓元才悠悠的说
“我知道你可能挺介意我的存在的”
韩冉染喝了口啤酒，说道“我不跟你来虚的，我很介意”
“嗯”亓元点点头,继续说“方芳应该没少跟你提我的事儿吧”
“你俩的趣事儿，差不多讲了一个遍”韩冉染拿了穿烤鱼丸
“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方芳对于我来说就是亲人，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我我只有她这一个朋友”亓元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我父母还没有离婚，我们是邻居，每天一起玩”
“后来我父母离婚了，我爸妈谁都不想养我，我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死后，还是没有人肯养我”亓元把杯里的啤酒一口饮尽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有亲人了，我爷爷奶奶没给我留多少钱，有时候我吃不上饭，方芳会偷偷给我送吃的，把所有的压岁钱零花钱赞起来给我”
“有一年冬天，我实在是买不起煤了，一天夜里我发烧特别严重，方芳来给我送吃的，背着昏迷的我，一直走了快一小时，才走到医院，如果没有她，可能已经病死在老房子里了”
亓元的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颤抖，四肢也跟着轻颤着，这些过往只有他和方芳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根本不敢去想
“我和她真的只有亲情和友情，我知道我俩在外人眼里挺亲密，方芳是个很善良，神经很大条的姑娘，她特别好，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我能看出来她很喜欢你，所以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就”
韩冉染静静的听着亓元的叙述，这些话方芳没有跟他提起过，
方芳确实是个神经大条的女孩没错，但又很细腻的守着亓元的这些伤痛，
比起那些亲密的行为，这种只对亓元才有的细腻才是让他最介意的
韩冉染拿起酒杯，在亓元的杯沿碰了碰“亓元，这些话她没跟我说过，她虽然心很大，但对你才有她细腻的一面，这个才是我最介意的”
“对不起”亓元又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啤酒
“我不会离开她的，这个你放心，我会用我的方式继续对她好，但如果她知道我会介意这些，她不会远离你，而是会选择跟我分手，因为你看起来更需要她，你懂我意思吗，只有你过得好了，她才能全心全意的过自己的生活”韩冉染盯着亓元，很认真的说，像是开导又像是恳求
亓元紧握着手里的酒杯，眼眶微红“我会好的，为了她，给我点时间”
“好，她在意的人我也会在意，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真的好起来，过正常的生活，有除她以外的朋友，或许还能找个很喜欢的女朋友”
亓元点点头，把最后一杯酒喝完，两个人吃完盘子里的东西，出了烧烤店
老北风呼啸而至，吹得亓元头昏脑涨，意识和视线双双变得模糊，交代当场
郈莱赶到医院的时候，韩冉染正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
手撑着头，浑身散发着酒气，眼神木然的瞅着地面
郈莱快走两步，拍了拍韩冉染的肩膀“染哥，怎么回事”
韩冉染缓慢的抬起头，思绪有点跟不上，
定了定神仰头拧着眉看着郈莱“来了，他还没醒，里面输液呢”
郈莱在韩冉染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怎么说”
韩冉染揉揉太阳穴“发烧了，又喝了酒，出来风一吹给吹迷糊了”
郈莱，叹了口气同时也松了口气，
接到韩冉染电话的时候，韩冉染非常慌乱，只说了让他送钱来，亓元晕倒了
“你去附近的旅店对付一宿吧，这里我守着，你俩也真是的，喝成这样”
郈莱搀着晃悠悠的韩冉染，来到医院附近的小旅店，开了间房，
进了房间韩冉染到头就睡
郈莱费劲巴拉的帮他脱了鞋和外套，盖好被子，回了医院
撩开帘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亓元，脸色苍白，呼吸很不平稳，
眉头紧锁在一起，嘴唇干涩的出现明显的褶皱
郈莱买了包医用棉签，接了杯热水，把把棉签在水里沾沾，放到亓元的唇上
护士过来看输液的情况，看到郈莱这操作忍不住说了一句“挺专业啊”
郈莱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护士指着点滴说了一句“这个快没了的时候叫我一声”
“好”郈莱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停
专业吗，他是挺专业的，老妈生病以后，
很多时候没钱请护工，就自己和老爸轮流陪床
看着亓元一脸病容，嘴唇上渗出的血丝，一股悲凉之意蔓延开来
他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无心去探究别人的伤疤，
但这两次见到亓元，他都无意识的想要知道
亓元温暖笑容背后的那道冰墙是如何形成的
自己的手指落在亓元唇瓣上时，亓元低哼了一声，皱了下眉
郈莱雷池电掣般的收回手指，
我靠，我在干嘛抽风了
想到亓元轻咬着下唇，手指勾着领口的那张照片，
心底有个地方似有暗流涌动，很快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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