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织光藏星河
说喝茶就喝茶，跟在老班后面走进办公室，一句“随便坐”落下后，他便热情地拿一次性杯子沏了两份的茶。
茶叶是毛尖，申悠望着那飘着热气的茶，又想起这乌龙事件来，莫名其妙地笑了。
茶没喝，临走前上交了柯欣写的“另类情书”，临了又被语重心长地教育一番后，才散场。
李庚康跟在申悠身后，在申悠的眼神第三次扫向他时，李庚康开口解释，“看什么，我都三四个小时没见着女朋友了，还不能去找她？”
“……行。”
不出几步李庚康就冒了一声，“咱俩的相处可比你和尚总多得多，看在柯欣的面子上，有事也别跟我客气。”
“我没事的。”申悠不解，心里却暖。
“不是，我说你和尚攸的事情。”他笑得不怀好意，“我还挺赞成你俩的，郎才女貌的不在一起挺可惜。”
“……”申悠呵呵了两下，尬笑着说：“我谢谢您啊！您老人家少吃点萝卜吧。”
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庚康听不明白似的啧啧道：“刚说完别客气，咱俩都这么熟了。”
看着神情颇为诚恳，申悠不好意思起来，“我也不是对他很有意思……”一字一顿，犹豫着说出来还真没人能信。
“那就是有意思。”李庚康点头。
“没有。”申悠摇头。
“没有就算了，本来还想跟你聊聊他生日的话题呢？”诱惑抛出，等待猎物上钩。
“他生日什么时候？”
“你对他没意思还问了干吗？”
“……”
“到底有没有意思啊，你说有我就告诉你。”李庚康穷追不舍。
时至今日，申悠有那么丁点明白了，他为什么能和柯欣走到一起的原因。
两人天生绝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正的狼狈为奸。
“还不承认啊，那不说就算了。”李庚康作势要走。
“有有有，……有！”申悠连忙叫住，有些气急败坏，“我对他有意思行了吧！”
“行，当然行了，等我把录音给尚总听完那更行啦！”
“……”申悠倒吸一口凉气，“你真录音了？”
他笑了笑：“怪不得他爱逗你玩，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
赶着最后一辆末班车回家，默念了一路的数字——
十二、二十一。
他是12月21日出生的射手座。
可是射手与巨蟹的配对值最低，只有40％，是未来渺茫的一对。
申悠对于星座这回事信又不信，矛盾双标得很。
看得起劲儿，电话一震，刚好公交车到站，见是柯欣发来的消息，她直接把手机收进口袋。
到家吃晚饭，有班群消息提醒，这才想起来看柯欣发的消息。
【宝～在嘛宝～】
【据说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失败了？】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你还害我为你提心吊胆，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申悠看完皱起眉，这些话它能是个人说得出来的？
【滚。】她单手敲着键盘，不利落的将一个个字母按过去，【要是传到钟衷耳朵里，我揍死你。】
柯欣：【有空吗？】
【滚。】
有空才懒得搭理人，柯欣直接一个电话打来。
“我说一句实话，要是真被钟衷知道了，你就替我承认了呗。”
“滚。”
“我妈跟你妈不一样，让她知道真能劈了我，要不你就承认是你写的呗。”
“滚！”
“……”
舒坦地睡了一觉，阳光明媚。
申悠心情舒畅地走进了学校，结果被钟衷拦在了教室门口，一旁还站着柯欣。
“老师好…”
“你跟我来办公室。”班主任板着脸，目光沉沉地从申悠脸上一晃而过。
柯欣反应最大，上前一把拉过申悠的背包，“别紧张知道吗？你自求多福，应该不会那么严重的。”
“……怎么了？我又不会添油加醋地乱说。”
申悠疑惑不解，遭到柯欣的反手推搡。
“……”
电热水壶咕嘟冒着泡，申悠睨着缭绕虚幻的雾气发呆，耳廓擦过的教育声不断，她只想知道这间办公室的老师是否会出现迟到现象。
“……问你呢？你态度继续这样散漫，我只能请你家长来。”
“…啊？”申悠神经绷得紧紧的，精神顿时高度集中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入学时的状态？”
在申悠看来，钟衷咬牙切齿的模样，应该对自己很失望。
她瞬间语塞，愧疚感油然而生，慢慢沉浸在诚恳的认错中。
早操的背景音乐耳熟能详，申悠在办公室的角落里面壁思过，随着律动在心底打节拍。
广播声戛然而止，她被打发回教室。
郁闷情绪中的脚步很重，申悠对窗台上的外景叹了一口气，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走出去十米不到，她毫无征兆地跟从内心回了头。
依稀有人走进办公室，申悠看到了校服的一角，不敢确认。
……
“报告。”
“进。”钟衷在电脑后探出了一只眼睛，看见是尚攸，也顾不得他来的目的，直接把人叫住：“尚攸啊，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点事情要问你。”
“钟老师。”
钟衷在尚攸文理分科之前担任过他的老师，两人的关系相对较熟。
“你知道申悠吗？”
尚攸眸光忽亮，眼皮轻跳了下，不确定地反问，“怎么了？”
“之前李庚康那小子来我们班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现在一想他肯定是来找申悠的，你成天和那小子混在一起，肯定知道点他们俩的事情，你也不要有顾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
申悠和李庚康？
尚攸未听完，心里早已嗤笑三下，这是他今年听到过的最让人乏味的玩笑。
虽然不知道李庚康那个蠢蛋犯了什么浑，但万万不该牵连无辜的申悠，他只能混淆他人之意，将事态的严重程度降到最低。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是在团课上结识的申悠，她挺乐于助人的，一来二去关系也变得熟络起来，她和李庚康那件事，是我们学生会成员在闲暇之时开的玩笑，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
尚攸脸不红心不跳地义正辞严，一字一句都无比严谨，从头到尾都未说明‘那件事’是指哪件？
钟衷十指交叉，半信半疑地审视他。
四目相对，暗地较量，最终前浪输给后浪。
钟衷端起茶杯，“行了，你先忙你的事吧。”
“是。”
“……”
申悠欲进教室，却与早操结束的队伍，迎面撞个正着。
乱哄哄的一大帮子，让她心生怯意，主动退让。
眨眼间阴霾笼罩。
申悠站在三楼的过道望向校外，不确定尚攸有没有带伞。
猝地，腰被人搂住。
她警惕地往前迈了两步躲过咸猪的手，“你有病啊！”
“我也觉得我有病，想你都想到晚期了。”柯欣抱上申悠的手臂，一个劲地摇来摇去。
申悠嫌弃地把人推开，甩开胳膊：“你这次玩完了。”说着便离开了，来到教室里再一次对着楼道里的人摇头。
心大不代表胆大，柯欣愈发慌张。
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她忧心忡忡地去找申悠。
“班主任说啥了？”
“他一个当老师的能说啥，不就是觉得你们没有未来，劝着分啊！”
“那有说叫家长吗？”柯欣也不再抢申悠的椅子，一个人可怜地蹲着扒桌沿。
申悠从书包里掏出语文书，故意吊着她，“你猜？”
“……”柯欣叹气，“完了呀，我妈肯定会拿着扫帚追我十公里。”
她陷进无措的世界太深，根本注意不到另一位嘴边抑制不住的弧度。
申悠早早地笑场了，但他把自己的头转到了窗外，以配合主人公的表演。
冷静须臾，她问出心里话，“你很喜欢他吗？如果逼着你们分，你会分吗？”
趴在桌边的柯欣有一瞬间晃神，接着，她的手落在申悠膝盖处。
身边的种种杂音将她们裹挟而来，申悠也异常耐心地等了起来。
直到老师踏进教室的瞬间，才听柯欣平静地说了一句。
她说：“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不想分手，或许这就是我对他的喜欢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着，申悠只是淡笑，保持沉默。
她知道，那不是喜欢的问题，是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勇气。
好比她，胆小鬼一枚，败给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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