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敲锣打鼓迎亲

那天微风很暖，村头的那个傻了多年的小子还跟着迎亲队瞎乐呵。

        “新娘子咯，明家有两个新娘子咯！”

        “去去去，这是哪里来的疯子，赶紧给带出去免得伤了我家老爷。”头戴黑布红沿边帽的媒婆挥着丝巾吆喝道，她一脸嫌弃地皱眉，这明家穷酸成了这模样，要不是明瑶那丫头年岁小，讨得了秦家老爷子的欢心，这件差事她才懒得来应和呢。

        那傻子站在门口，脸上鼻涕一个劲儿地往下滴，快要到唇边时猛地一吸。

        众人一瞧，恶心的险些把昨晚上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果然是个傻子。

        来了几个人将傻子推开，林氏走了过来，脸上勉强凑了点儿笑意，道：“今个儿既是瑶丫头和妮子的大喜之日，就别这么说话来，来者都是客人。”

        她从腰间掏了个碎糖块，递到那个傻子的手里，又道：“快些回去吧，这儿不适合你。”

        傻子接了糖块，依旧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林氏无法，只好看着他被其他的人给推搡了出去，明瑶和明妮子都被定在今天出嫁，这日子是临时选择的，但也算是个好日子。

        她回屋准备和明瑶再多说几句话，要是嫁出去了，就成为了别人家的女儿，要再想和明瑶见面，恐怕是难上加难。

        一提及明家为明瑶定的这门亲事，林氏就有擦不完的泪水，瑶丫头今年刚满十三岁，说是要定亲也就罢了，毕竟大家伙都是这个年岁定的，姑娘家始终要出嫁的。

        她就算是想要多留一段时间，可是又能够留到什么时候呢。

        只是，明家若是给明瑶定了门好亲事，她又何至于悲伤到如此地步，可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明老太一人做主，将明瑶给定下了镇上的秦老爷子，还是为妾！

        林氏怒闹不已，她家好好的一个闺女儿，自然是当得起当家娘子的，怎么能给别人当妾。

        那秦老爷子的名头整个清水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四十来岁，却已经讨了十几二十房妾室，连带了那么多的通房丫头，为人崇尚暴力，一个不顺心意动辄打人，这送到他们秦府的丫头可无辜被打死了不少。

        对于有钱人而言，一个穷人家的女儿自然是不算什么的。

        左不过给打赏几两银子，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还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呢。

        林氏恨明老太为了秦老爷子的赏银，就什么也不顾的想要把明瑶给送出去，那可是明家的子嗣，如何能够这么狠心呢……

        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羡慕起明妮子来，要是当时在场的是明瑶，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嫁给那个秦老爷子了，成哥儿虽然也是朝三暮四的，可家中怎么也只有明瑶一房。

        只要房内没有其他女人，一嫁过去后，为孙家多生几个小孩，还愁没有疼爱嘛。

        只可惜明瑶那丫头运势不好，否则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轮不上她。

        “娘，我不嫁！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男人呢，他根本就配不上我！”明妮子在房内不断挣扎，试图逃离这场婚礼现场，可惜她的娘亲也是哭红了双眼，拉着她不准走。

        声音大的令外面院子中的其他亲戚也都听见了，大家议论纷纷。

        “听说这瑶丫头和妮子都是被迫的，两桩亲事都是被人强迫着订下的，自然是要争论几句的。”

        “可不是嘛，这明老太一向如此，恐怕还收了不少的定亲钱呢！”

        一听到其他人的话，林氏颇觉没脸见人，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

        相比较明妮子的快人快语，明瑶只是坐在炕头上，她穿着一袭的红布衣，头上扎了一条红绸带，连带着那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抹血气。

        “瑶丫头，待会儿到了良辰吉日，你就随着关媒婆走吧……”

        林氏勉强挤出了个笑意来，她希望明瑶闹腾，却又怕她闹腾。

        明瑶就坐在那里不动，脸上也没有个表情，看不出来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氏说了几句话，觉得无趣，只好去桌台上取了木梳过来，准备给明瑶梳理长发。

        “我家瑶丫头不知不觉间竟也长大成人了，娘今儿给丫头梳头发，一愿瑶丫头今后一架家平安，二愿她身体康健，三愿她与夫郎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明瑶扯了扯嘴角，那个秦老爷子据说已经四十来岁了，在普遍年岁不高的古代，四十来岁便已经是老年人的阶段了，而自己也才刚过了十三岁而已。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要跟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白头偕老，也亏得林氏说得出口。

        明瑶觉得讽刺的很，自己还以为林氏会成为自己的最后一层盔甲，却没有想到她这身盔甲的刺却是往肉里长的，扎得她满怀的鲜血，怎么能不痛呢。

        她懒得理会这些，只愿着自己能够寻个机会逃走，现在决不能流露出半点想要逃走的想法来，且不说明家有这么多人，她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那些秦老爷子派来的人当中，可是有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小厮，若被他们抓到自己试图逃走了，只怕会是一阵拳打脚踢等着自己。

        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收到优待，左不过是一个买过去的小妾罢了，一个奴隶罢了。

        林氏替明瑶重新梳了一遍长发，她头上的这根红绸子还是自己年轻时，明穆德去她家那边的村子里卖货时，自己攒钱给买下的。

        那个时候林氏与明瑶现在的年岁差不多大，都对未来充满希冀，幻想着自己能够嫁给心上人，过着那堪比神仙眷侣的幸福生活。可现实却是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那会说着甜蜜话儿的少年郎啊，如今也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她被折磨被蹉跎，只余眼泪和心酸。

        现在她的女儿，也要系着这根红绸子，嫁给她的夫郎了。

        外边的鞭炮和铜鼓敲打声响起，该是到了出嫁的良辰时日，关媒婆那独特的嗓音道：“时辰到，接新娘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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