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顾大伯
顾家的这位阿姨是见过大场面的，办事办的滴水不漏。
她回答道：“120已经打过了，救护车正在赶来的路上，因为刘医生离我们近一些，我就先请他来了一趟。”
刘医生就是那位家庭医生。
陆时逸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扶着顾昴退到一旁，好方便刘医生给老太太做检查。
一番检查过后，刘医生沉着脸问道：“老太太之前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休克过？”
顾南嘉回过神，心里害怕极了，却还是回答说道：“嗯，医生说过奶奶不能情绪太过激动，要不然还会有休克的可能。”
“难道……”
“具体原因必须做个检查，救护车到哪了？老太太必须立刻送医院。”刘医生从急救箱掏出便携式的供氧设备，套在了老太太的嘴上。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所有人都特别安静，顾南嘉心急如焚，却感觉累的不想说一句话。
她的内心已经自责的不行了。
如果今天她没有多事，奶奶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呢？如果她早就防备着顾乔菲，奶奶岂会现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切，都是她的问题。
陆时逸正担心老太太呢，余光瞥到顾南嘉的神色，便觉不对，小媳妇这是钻到死胡同了？
他拍了拍身旁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何等人精，当下便点了点头。
正好，这会外面也传来了专属于120的急救声。
众人也跟着放下心来。
一句话都没敢出声的顾大伯试图上去帮忙抬老太太，却被顾昴拦住了。
“你自问秀秀从小到大有没有亏待过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教育一个孩子的？推倒她年迈的奶奶？”
顾大伯嘴巴张着，声音却像是堵在喉咙，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大伯母看不过眼：“爸，你这样……”
“闭嘴！”顾昴最烦的就是她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大伯母一滞，灰溜溜地又回到了顾乔菲的身边。
至于顾乔菲，这孩子清醒过来后，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恨不得昏过去。
老太太被一群医生拉着上了车，同车的有顾昴。
陆时逸和顾南嘉被顾昴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并让他们处理完了事情再去医院。
有什么事情电话通知。
老太太上了车，顾昴也跟着离开了。
阿姨和其他无关人士都识趣地离开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顾大伯一家和陆时逸，以及顾南嘉。
顾南嘉刚刚已经回过神来了。
她连余光都没给她大伯一家人，直接对陆时逸说：“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不行！”大伯母“嗷”的一声尖叫道：“不能报警，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怎么能报警呢？”
“什么叫事情还没弄清楚？”顾南嘉怒目而视，脸上挂着冷笑：“我是当事人，现在我觉得顾乔菲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伤害，当然，还有奶奶，在场所有人都是人证，物证就更简单了，你们抬头看右上角。”
所有人包括陆时逸都抬起了头。
然后和那一个闪着红光的大圆筒对上了眼。
“呵！如各位所见，”顾南嘉眼中的冷意几乎化为了实质射向了大伯母，“摄像头拍下的东西作不得假，应当可以作为物证了吧。”
说罢，顾南嘉自己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110”。
“不行！”已经六神无主的大伯母猛地扑了上来，抢了顾南嘉的手机就往身后一藏：“你不能报警，你这样做你姐姐怎么办？”
“我姐姐？”
手机被抢了顾南嘉也不着急，她背着手，发出了疑问：“哪个姐姐会一言不合就想害自己的妹妹，哪个姐姐会总看自己的妹妹不顺眼，哪个姐姐会总觉得妹妹是眼中钉，肉中刺？”
大伯母一时无法反驳，却还是不停地叨咕：“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陆时逸，手机给我。”顾南嘉今天报警的心真如铁。
“不能报警！”大伯父此时也开口了：“嘉嘉，算大伯求你了，你姐姐她还小，你就原谅她一次吧，真的立了案，你姐姐这辈子就完了啊，我们顾家也完了啊！”
顾南嘉注意到一个词。
我们顾家。
她心里渐冷，整个人顿时没了力气一样：“大伯，我今天叫你一声大伯，希望接下来我问你的事你能认真地回答我，我也会考虑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好好！”见侄女松了口，大伯也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哪一天将奶奶当成你真正的母亲？”
说出这话，顾南嘉就觉得有一层薄纸捅破了，整个人的呼吸也跟着松了下来。
她原先就想过这个问题。
一个男人，再怎么落魄，再怎么懦弱，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欺负，被颐指气使成那样，也是该有三分血性的。
可她的这位大伯，他完全没有。
还有她那位消失多年，奶奶死后才见人影的姑姑。
自从了解了那些隐情后，她才了解了，大概是没有被触碰到逆鳞吧。
他们的逆鳞早在多年前就离开了人世了。
顾大伯先是一愣，似乎没想过顾南嘉知道这事，更没想到她会这么突然地在这么多人面前问他这个问题。
一时紧张，说出的话都变成了没经过思考的大实话。
“我很尊敬妈，我也很爱她，但她毕竟不是我的生母，啊——”话说到一半，大伯父被大伯母掐了一块软肉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是说……”他嘴里嗫嚅着，还想替自己刚刚的那些“真心话”辩驳一下。
“大伯，谢谢你说出了你的真心话。”顾南嘉看着面无人色的大伯，随后说道：“解决了我多年的疑问，关于一个男人怎么能容忍他的妻子和女儿多次欺辱他的母亲。”
眼见顾大伯脸色越来越白，人也跟着哆嗦起来，顾南嘉露出一个痛快又带着残忍的笑意。
“顾乔菲伤害我的这件事，我今天就算了。”顾南嘉看着对面一家人松了口气，心中冷笑，又接着说道：“但她伤害奶奶这件事，我能忍，爷爷可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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