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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项倝的神色晦暗不明,步伐在短暂的停滞后,什么都没有说,一路阔步向前。

        他的步伐坚毅,每一步都似扣在了夏筱筱的心门上咚咚作响,像是法官在最后阶段的宣判时段,静默而漫长。

        而这种的沉默,似乎也给予了夏筱筱一个无声的回答:是的,她很自私。

        不仅仅自私,还是一个拿捏不好分寸感的卑劣女人。

        她明知面前人不是他,可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又做不到无动于衷。

        既然面前人不是那个自己想要托付真心的对象,就该克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该被人轻易察觉。既然被人察觉,就更应该把握好分寸,不要与之若近若离,暧昧不清。

        毕竟把人当替身的这件事,既不礼貌,也不文明,且很卑鄙。而她,明明全部知晓,现在却想将麻烦的甩给对方,而去装作出一个懵懂无知、无可奈何的模样。

        夏筱筱越想自己这几天的行径,越感到脸红,以至于自己被抱到了客房外都没有察觉。

        看着久候在旁的医师,项倝将女子放下:“师父早些休息,弟子会好好照顾你的朋友的。”

        药浴势必要退去衣物,夏筱筱在场多有不便。

        见她没有回房的意思,项倝再次说道:“难道师父担心我会对他不利?”

        大男主剧本里的男主人设,仗义正直是首要准则,夏筱筱自然信得过项倝的人品。

        她之所以愣着,不过是刚刚与系统交流的太过专注。

        裴察现已知晓男主就是他的儿子,也准备在弟子大会上与项倝相认。而裴察对锦微的态度也十分明确,他只将锦微当做一颗棋子。

        现如今,夏筱筱已不听他的号令,那么锦微对男主所做之事,裴察也没有必要替夏筱筱的隐瞒。

        看来,她到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夏筱筱已经打定了注意,准备在联盟法会之中替男主抗下一招半式,而后光荣散场。

        只是……

        虞里又该怎么办?

        夏筱筱轻倚着门槛静默须臾,沉静道:“为师知晓你的为人,蝇营狗苟之事,你从来不屑做的。”夏筱筱抬眸对上项倝的黑眸,郑重又道:“今日,为师就将虞里正式托付与你了。”

        项倝眼眸深眯,不自觉语气加重:“弟子早不是几岁孩童,听得出好赖,师父倒也不必为了他如此‘奉承’弟子,未免辛苦了……”

        话音戛然而止,项倝蹙眉看着捂着自己嘴的女子。

        “我虽年长你几十岁,却也没到耳聋眼花的程度,你小声些我听的清楚。”

        夏筱筱撤回捂着他嘴的手继续道:“今日那个兜帽男名叫霍高义,天生异火,一直以来被炼器协会重点培养,性子有些狂妄阴险、铢锱必较。往后你见了他,要么不出手,要么下狠手,不然吃亏的定是你。不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如若出了岔子,自有云山观替你撑腰。”

        原本夏筱筱还不知晓兜帽男的身份,可他的异火一经展示,夏筱筱马上核对上了他的身份。

        原文中,出了悬崖的项倝机缘巧合下成为了练器协会的客卿,大大动摇了霍高义的地位,一向自傲的霍高义哪里忍的下这口气,于是在联盟法会那日,连同几个小人一起对男主痛下黑手。

        这小人之中,就包括锦微仙子。

        联盟法会在密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位于地势险恶的凤凌池之中。届时,密州所有高阶高手齐齐合力劈开池上屏界,只为放所有门派的杰出一辈,与有些势力的散修步入历练。

        为期一月,运气好的修士或是能与灵兽缔结、或是能采摘到天灵地宝、或是灵力大涨,自然,也有运气不好的,会陨落丧命,甚至魂飞魄散。

        而如何陨落或是遭了谁的毒手,只有亡灵自己知晓。

        得知男主没死锦微,知晓拍卖当日自己是被男主算计,新仇旧恨叠加,誓要除之后快,于是历练当日隐藏自身灵力,装成散修混入其中,冷眼旁观着男主与恶兽纠缠身负重伤之时,与霍高义等人对男主进行了围攻截杀。

        霍高义是为了得到他的红莲地火;锦微是为了要了他的命;至于其他人,无外乎为了项倝手中的法器灵物。

        最终,只剩下一口气的男主为了活命,只能跑入万兽窟中躲藏。众人畏惧万兽窟未曾紧逼,料定他一定会惨死在万兽的魔爪之下。

        可男主是天命之子,一个月后不但安然无事,反而还灵力大涨,甚至还与上古神兽缔结了契约。

        霍高义更加妒忌,于是撒播谣言损坏男主的名声,十足的小人一个。

        好在最后他同锦微一样,都没落到一个好下场。

        夏筱筱想的认真,却没注意到项倝一脸云里雾里的神色:“师父今日刚刚同我说要小心掌门,现下又提醒我要提防这个什么义,请问师父,弟子是糟了天谴吗?为什么人人都想来害我?”

        夏筱筱:“……”

        差点忘了,从前的项倝以为自己被欺负只是因为能力弱;全然不知江湖险恶,怀璧其罪的事实。

        眼下他身怀红莲地火之事,怕是早就被霍高义惦记上了。

        察觉到自己枉做小人的夏筱筱小声嘟囔道:“也对,你怎么样都会化险为夷。我确实没必要替你操这份闲心。”

        说罢,兀自转身就回了房。

        随着‘碰’的一声关门响动,彻底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虞里内伤严重,治疗过程痛苦万分,项倝本想坐视不理,挣扎再三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一夜护法渡予灵气,晨起时,虞里痛苦之色才见和缓。

        项倝稍事休整,叮嘱医师仔细看护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半晌后,端着早餐叩响了隔壁的房门。

        三遍过后,项倝稍有不安,声音都显得急躁起来:“师父,该起榻了!”

        屋内依旧无片刻回应,项倝神色一凛,猛地踹开房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匆匆放下早餐,发现桌上留有十几枚灵石,灵石之下还压着的一封信笺。

        项倝急忙展开信笺。

        【项倝:为师昨夜偶遇旧友,相谈甚欢,遂邀为师过府小住月余。决定仓促,来不及与你细说,故留书信一封叮嘱与你。通阳城鱼龙混杂,实不适久留,见信后,即刻带上吾友虞里回到云山观养伤;修炼一事勿要松懈,务必要在弟子大塞拔得头筹,为师在联盟法会等你哦。

        屁爱四:为师在枕下给你与虞里留了好些的好东西。

        屁屁爱四:桌上的灵石为房门损失费。】

        项倝眉头紧锁,转头看了眼被自己一脚踹的摇摇欲坠的房门,只觉胸口憋了一口闷气。

        锦微为人孤僻冷傲,之前就算是自己的师兄弟也是不屑多看一眼,云山观以外的散修百姓,怕是连她的眼都入不了?她何来的旧友?谁又愿意同她这种眼高于顶的人做朋友?

        还不是她目前使不出灵力,此地又不宜久留,以项倝目前的功法御剑飞行也仅能带上一人。

        项倝若扔下虞里先带她回山门,她担心有人会对虞里不妥。于是自己先行一步,或是马车,或是另想他法独自回程。希望项倝能全身心的带回虞里罢了!

        看来这个虞里在她心中分量着实不轻,明知自己如今行状同寻常人别无不同,也甘愿涉嫌保全虞里。

        想到此处,项倝更加愤愤,再次将信笺通读一通后,发现落款留在书信背面。

        【因为有神龟护体,所以无所不惧的锦微留。】

        项倝:“……”

        纵使是个神龟,也只是个沉睡期的幼崽,何来的战斗力?项倝掌心火热,手中的信笺转瞬之间就被焚成一团灰烬。

        同一时刻,躺在马车中的夏筱筱正对手里的鸡腿大快朵颐,从云山观到通阳城,短短几日路程,项倝给她吃的都是些芋头土豆,当真将她当成小兔子养了。

        如今远离了男主,自然要吃个够。

        【系统:宿主当真不留在男主身边攻略他了吗?】

        提及男主,夏筱筱神色微有变化,不过转瞬之间便释怀了,又咬了口鸡腿,方才呜噜噜道:【男主脾气古怪的很,我实在无从下手,干脆等联盟法会那日替他挡下一招半式罢了。】

        脑海里的光标闪烁良久,大约是系统正在计算什么。

        【系统:经检测,宿主每每看到男主的脸,情绪都会出现异常。如若宿主需要,本统可将男主的脸打成马赛克。】

        一口鸡腿下腹似是饱了,夏筱筱兴致缺缺的将剩下的鸡腿放入食盒:“从相处这段时日来看,男主心性纯良,我若舍身救他,他会感动的。所以没有日日见面的必要,浪费时间。”

        何况男主自有他自己的成长路径,她不过是男主的一个过客,何必给自己加那么多的戏?

        【系统:可宿主如今并无灵力傍身,不担心遇到麻烦吗?】

        【夏筱筱:放心吧,所有的麻烦都是围绕男主展开的,如今男主又不在我的身边,我自然也会平安无事。】

        数日后。

        距离仙盟法会日子越近,通阳城就不太平,诸多散修们都来此地历练猎狩灵兽,毕竟仙盟法会的门票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素日安稳平静的漳抚镇,经历了一场暴雨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天刚一放晴,人群就如雨后春笋后纷纷冒出了头。

        连着几天暴雨,夏筱筱也只能老老实实窝在院子里,无聊了,便和小龟说上几句话,毕竟与其缔结了血契,心灵相通,不出意外,小龟近几日就会苏醒。

        终于天晴,夏筱筱马上出了门。

        街边的小贩都比往日多了起来。

        夏筱筱瞧着小物什新鲜,从街头走到街尾,头上插的,身上挂的满满当当,最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在了街边的小面铺,很快,一碗飘着葱花的细面就上了桌,看着极其开胃。

        刚一伸手去碰筷子,手竟然被一个大手牢牢抓住。

        那大手的主人是个不拘小节的彪形大汉,掌心布满老茧,手背也有脏淤,见夏筱筱抽离,借故加大了力道,庞大的身躯也向夏筱筱靠坐过来。

        夏筱筱眉头紧蹙,偏头瞥了大汉一眼。

        大汉生的黢黑,脸上的两条疤痕交错,看着凶神恶煞,却偏偏笑容放浪,到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小娘子生的标志,较之那些高阶女修竟不逊半分,叫人瞧着心里痒痒。”

        大汉一番说辞展开,见夏筱筱不喜不怒更不惶恐,不由胆子大了些,抓着她的手摩挲起来:“小娘子别看我生的凶神恶煞,但极会疼人。你若不嫌弃,我便将刚猎狩了两匹二阶灵兽,送予你当做聘礼可好?”

        这漳抚镇依山傍水,四周广袤,森林与湖泊又都是灵兽栖息之地,当地百姓神兽其扰,好在常有散修过来猎狩,也保了这一方安宁。

        所以当地百姓都以自己儿女被男女散修,或娶或嫁当成荣耀,年头一久,当地民风逐渐彪悍,男女私自定下终身之事也不会被人诟病。

        而且散修之中莽夫较多,故而,今日之事,在漳抚镇时有发生。

        果不然,大汉话音方落,周围竟无一人觉得不妥,相反听到了大汉口中的二阶灵兽极度垂涎。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一阶灵兽就极为凶猛可怖,这大汉竟能猎狩二阶灵兽,而且还是两匹。这无意就是勇士之举!

        若是能招成女婿,先不说往后吃穿不愁,自家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不由得看向大汉的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

        可惜,只有夏筱筱对这位香饽饽无感,于是用力挣脱了大汉的拉扯,微笑推辞:“大哥性情倒是敞亮,可惜我已有心上了。不过漳抚镇风水养人,娇美女郎数不胜数,大哥不妨另觅佳人。大伙说,是不是啊?”

        夏筱筱话音方落,一旁吃面的大叔马上起身自荐:“姑娘说的是!我家小女就尚未婚配,生也是娇俏可人呐,公子若想见上一见,我马上着人去家中将小女唤来。”

        “我隔壁家的姑娘生的也不错……”

        四周自荐之众越来越多。

        大汉听的多了,没来由多了几分自信。尤其夏筱筱那养护的极其嫩滑的小手,一经脱手,大汉怅然若失,竟再次与夏筱筱动起手来。

        当众被人拉扯,夏筱筱登时怒上心头,想要挣脱却被他越拉越紧。

        “我就喜欢小娘子你!小娘子既有心上人,不妨将他叫出来我与他比试一番,他若输了自不配娶你。可倘若这心上人叫不出来。”大汉眼眸深眯,恶狠狠的抓着夏筱筱手面容发起狠来:“那就是小娘子你诓骗与我!别怪我……”

        大汉话音未落,就见一道掠影在眼前划过,旋即,大汉偌大的身躯踉跄退了一步,最后重重跌倒,将夏筱筱面前的餐桌砸了个稀巴烂。

        一切发生的太快。

        夏筱筱甚至还未来得及回神,自己已被人拉至身后。

        大汉就比较惨了,方才从森林中历练归来,脏兮兮的来不及梳洗,眼下又被汤面洒了一身,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一句怒骂脱口而出,正要起身找人算账,胸口就被一人用脚抵住,大汉睁眼看去,瞧见的是一双目光如炬的黑眸,居高临下睨着自己。

        “隔着老远就听见你在叫嚣,还以为有多厉害,谁曾想我不过轻轻拍了你一掌,阁下就落的如此狼狈?”

        大汉怒从心头起,本想起身反抗,却被他的脚碾的动弹不得,而且力道渐渐加重,最后大汉竟连呼吸都成问题,脸也被憋的涨红。

        “还比吗?”

        大汉自然知晓两人差距,连连摇头,求得解脱。

        “那还不快滚!”

        察觉胸口上的力度减轻,大汉用手捧着扒开他的脚,最后,连滚带爬的逃离了。

        直至再瞧不见大汉的身影,夏筱筱方才收回目光落在自己发红的手上,蹙眉道:“再擦下去,手就要破皮了。”

        项倝冷着脸扔了手里的帕子,就当夏筱筱以为他作罢时,却见项倝又从空间袋里抽出一张,再次对自己的手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擦拭。

        直到听见女子冷抽声,方才作罢。

        “适才被他拉的那般用力,也不见师父喊疼!”

        夏筱筱揉了揉发红的手背,不满的嘟囔着:“人家看似鲁莽,手上也知道轻重的好不好。”

        “哦。”项倝眉梢一挑:“看来师父对他还颇为欣赏?弟子这般冒然出手,莫不是坏了师父的好事?”

        夏筱筱白了他的一眼:“翅膀一硬就敢编排师父。果然我的好徒弟,摇光崖的表率!”

        说着留了几枚灵石当做是面摊老板的赔钱后,负气离开。

        项倝一语不发跟在她的身侧,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拐入一条相较于安静的小路。

        夏筱筱方才问道:“虞里现在又在何处?他的伤如何了?”

        项倝背手跟在她的左右,闻言,态度极为冷漠:“为寻师父,弟子一路奔波,却不想见了面师父一句关切之语都没有,只惦记你那旧友。给予弟子的也唯有白眼,师父此举,实在让弟子心寒!”

        夏筱筱当即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身侧男子,项倝负手而立,背脊挺直之时,竟比夏筱筱高出一个头来。

        夏筱筱只得仰着头说道:“那么请问,你这一路可还顺利?行了几日?可还疲累?”

        项倝依旧目视远方:“一点也不顺利,路径曲折困难,危机重重,还要照顾昏迷病患,长途跋涉至此,身体十分疲累!”

        夏筱筱:“……”

        夏筱筱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明明叮嘱他回云山观便没有这些麻烦,是他不听她的话,如今又来怪她?

        怪的着吗?

        不过他既说一路带着昏迷病患,就说明虞里也被他带到了漳抚镇,夏筱筱放下心来。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很难猜吗?”项倝终于偏过头与女子四目相对:“漳抚镇是去往联盟法会的必经之路,又是唯一一处百姓占了大半的镇子,师父如今的情况,隐居再此最是安全。”

        “哦~!”夏筱筱露出不解之色:“那我就不理解了,既然你早已猜到我身处何地,以你目前的身手,即便带着一位病患也可御剑直抵,何来的曲折困难、危机重重?”

        项倝神色定然,死死凝看女子许久,方才凛然启唇:“倘若师父不曾对那位旧友过分担忧;不曾希望他早日康复;不曾将他委托弟子。那么弟子大可以御剑直抵,实在没有必要日夜不眠不休的帮他护法,还差点因为精神不济,着了小人的道;自也没有必要绕路奔波,四处为他苦寻塑乾培阳丸;更没有必要一路曲折困难、危机重重了!”

        说罢,愤然甩袖先行,不再理会女子。

        夏筱筱原地愣怔片刻,愧疚感油然而生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竟奔着项倝一路小跑。

        奈何项倝身高腿长,步伐急速,夏筱筱追的吃力,终于与之并肩,男子确故意加快脚步,夏筱筱气急,直至抓住了他的腰带,项倝方才停下脚步。

        即便听着身后女子气喘,也未曾回头瞧她一眼。

        终于,夏筱筱顺过气来,用力一扯他的腰带,男子顺势后退两步。

        “数日不见,功法不知精益了没有?火气到是没少长。”夏筱筱蹙着眉,潮红的小脸上露出气恼之色:“对不起,都是为师的错,行了吧?”

        项倝:“师父严重了,更无需道歉,弟子实难承受。”

        见他依旧冷着脸,夏筱筱无奈叹了口气,颔首为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后,方才轻声哄道:“孰对孰错暂且放下,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先随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与我争辩不迟。可好?”

        项倝这才垂眸与女子对视,不过紧抿着唇未曾言语半个字。夏筱筱也懒的再多费唇舌,自顾扯着他的衣袖前头带路。

        又转了一个街角,便到了如今的落脚之地。

        那是一处简单的院落,不过院子里种了花草树木,搬张椅子坐在庭院乘凉倒是不错的选择,故而被夏筱筱一眼瞧上。

        眼下,项倝就被她安置在树下歇息,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很快炊烟升起之时,女子探出头来:“水烧好了,过来洗漱吧,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说罢,套着围裙的女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鸡毛掸子,直奔客房走去。

        项倝将信将疑的行至厨房,铁锅之上水雾氤氲,水汽之下,厨房陈涉井井有条。

        项倝又来到她方才所指的偏房,浴桶也是早早洗刷干净,还倒了大半的凉水进去。这一幕落入项倝的眼实属奇观,毕竟锦微往日都是高高在上,衣食住行也是有人照拂,没想到她还会做家务?

        而且有条不絮,和他记忆中的锦微全无半点相同。

        看来,这段时日她在漳抚镇过的极为惬意,害的他白白担忧。

        客房本就是干净的,夏筱筱简单打扫一二便收拾妥当,静下来时,不免又担忧起虞里,不知项倝将其安置在何处。

        虞里的容貌清醒时都被人垂涎,如今昏迷着,怕不是更会引来不怀好意的人占他便宜?

        偏偏项倝又不在左右,万一有人对他上下齐手怎么办?

        夏筱筱越想越是担忧,但一想到提及虞里,项倝就炸毛的样子,行至偏房门外的夏筱筱只能卑微开口:“项倝,你饿不饿呀?我下个面给你吃呀?”

        房门静默无声,久久无人回应。

        不会睡着了吧?

        夏筱筱大声又问一次,依旧无人作答。她在门外徘徊许久,忍不住将门推了条缝,果然见枕着浴桶的男子阖眼休憩。

        夏筱筱一时犯了难,犹豫再三后,捂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步入房内,感觉距离差不多了,便拿起鸡毛掸子戳向浴桶方位。

        “项倝?”

        话音方落,等来的不是男子的应声,而是感到掸子杆上传来一道巨大的拉扯,夏筱筱猝不及防,如同一个风筝般顺着那道拉力就跌进了项倝的怀中。

        尖叫与四溅的水花同时落定,趴在项倝肩头的女子只觉尴尬异常,急忙转过身去,愠怒道:“项倝!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项倝则是淡然反问:“师父明知弟子在沐浴,却堂而皇之进入把弟子看了个遍。师父又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别诬赖我,我分明是捂着眼睛进来的。”

        “确实是捂着眼睛进来的,不过方才扑进弟子怀里也是事实。此事若传出去,弟子往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夏筱筱的小脸登时红了一片:“简直一派胡言!此事你知我知,谁会传出去?”

        “师父说这话,是不想对弟子负责了?”

        “……”

        数日不见这小子是变人设了吗?说话做事怎么如此不要脸?

        夏筱筱愤愤地道:“我懒的和你浪费唇舌,你到底将虞里安置到镇上哪家客栈或是酒楼?告诉我个名号,我要去接他回家。”

        项倝不做回应。

        听了半天哗啦水声的夏筱筱,忍不住侧头偷偷打量他,却发现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上还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夏筱筱:“你笑什么?”

        项倝挑了挑眉,搭在浴桶边上的手指轻点着,不答反问:“如若有一日,弟子与虞里同时身中剧毒,而师父手中恰好有且只有一枚解药,师父选择救谁?”

        夏筱筱:“……”

        这算什么智障问题?不过夏筱筱也看出来项倝就是故意的,既然如此……

        那我干脆气死你!

        “自然是救虞里。”

        哗啦——

        项倝一跃飞出浴桶,夏筱筱急忙偏转视线,一阵窸窣声后,项倝已披好了衣衫,而后缓缓行至女子身后:“弟子并不着急知道答案,师父不防仔细斟酌一番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夏筱筱莫名感觉脖颈发凉,可面子工程更为重要,毕竟这次再见,夏筱筱发现项倝似乎变了很多,对她这个师父不尊不重不说,居然还想拿捏她。

        夏筱筱受不了这个委屈,更不能轻易随了他的愿。

        故而冷哼一声:“无需斟酌,往后不管是身中剧毒也好;掉进河里也罢;哪怕是投胎转世,孕妇难产只能保下一个时,我都坚定不移的保……”

        虞字还未说出口,背后忽而刮起一道阴风,夏筱筱余光只瞥见一道掠影,屋内就没有了项倝的影子。

        夏筱筱:“………………”

        看来往后说话,能斟酌就尽量斟酌一番吧。

        直至翌日清晨,项倝都未曾归来,导致顶着熊猫眼开门的夏筱筱有些恍惚,难道,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个梦?

        事实上,项倝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洗漱过后,夏筱筱提着菜篮子出了门,菜市口门前有条奇珍道,专门售卖一些低阶灵兽的肉,运气好还能买到奇珍异果。

        这些东西除了口感绝佳外,其实对普通百姓再无益处。但散修们为了能卖出价格,于是放出流言:某城某人只因吃了一口灵兽肉,便迈进了修为界的大门。

        自此,灵兽肉与奇珍异果成为了上等食材。

        毕竟修士动辄就能活个一二百年,还能腾云驾雾,谁不艳羡呢?

        今日的奇珍道格外热闹,夏筱筱凑上前才知有人采摘到了青霖葡萄,不过价格定的奇高,众人只有垂涎的份。

        夏筱筱瞧着似乎和寻常的葡萄没什么区别,但架不住卖家吹捧,刚豪掷出百枚灵石准备一尝究竟,谁料一道劲力凌空掠过,再一去瞧,手中的葡萄无端消失,留给她的只有指尖灼热刺痛感。

        夏筱筱眉头紧锁,神色不悦的看向掠夺者。

        对方是一位女修,衣着一袭淡紫色纹衫、银锦女披,腰间别着一条蟒皮长鞭,眉间点着蓝色花钿更添俏丽。

        值得一提的是她手上白玉扳指,不知是何种材质锻造,随着她举手投足的动态隐约闪烁着淡淡的荧光。身畔更是跟了四五位男修,各个都是英姿雄发,尤其是为首的长者,目光如炬,看起来道行不浅。

        看来此女非富即贵,身份不可小觑。

        察觉到夏筱筱的不悦,女修丝毫没有愧疚,反而昂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道:“每一颗奇珍异果都蕴含着能量,各种奇妙滋味难以对你这种贱民详说,毕竟这只是上仓赐予修士们的福祉。可如若入了尔等贱民之口,那就是暴殄天物,不防干脆踩烂的好!”

        女修说罢,竟真的将手里的葡萄扔在脚下踩烂。

        夏筱筱愣了愣,而后不怒反笑:“姑娘是不是忘了,这果子是我花了一百灵石买的。这般不问自取,非君子所为!还是说……尔等修为在身之人,就喜欢干这些偷鸡摸狗、强取豪夺的勾当?”

        女修脸色登时巨变,不知是因为平民百姓敢当面和她叫板失了面子;还是单纯被夏筱筱的话刺激到了。心念一转,腰间长鞭便握在掌心。

        “倒是个牙尖嘴利的贱民,就是不知你的身板是否也和嘴一样硬!”

        女修说罢,一甩手腕,长鞭便破空挥来,夏筱筱却一动不动冷冷看着女修。

        并未她不想躲,而是她想躲也躲不了,眼看长鞭就要抽来,一道掠影横空出现。

        是消失了一夜的项倝。

        此时的他直接抵挡在夏筱筱的身前,一招就抵挡住了鞭子凌厉的攻势,鞭子劈空,劲力砸向一旁,瞬间将脚下的青石板劈成两半,碎裂的石屑飞溅的倒出都是。

        其中一片锐利的石片沿着夏筱筱的脸颊划过,她忍不住抹向刺痛的脸颊。

        项倝回过身时,就看到了女子死死盯着自己指腹上的血珠,心中愤然同时更是担心,急切追问:“可有大碍?”

        夏筱筱眼眸深眯,闻言抬眸,冷冷盯看着不远处的女修:“非但无碍,甚至倍感欣慰!”

        项倝颦起剑眉,似乎不解她话的含义。

        “昨日我还觉得奇怪——”

        夏筱筱视线从女修的脸上缓缓扫向项倝的脸:“为何你数日不见性情大变,不仅轻浮无礼、脾气也是大涨,实在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如今总算瞧明白了,能招惹到这么一朵显贵了得的桃花,当真是长本事了,为师岂不欣慰?”

        这女修平白无故的向她发难,抢夺她手中之物又不爱惜,一经出手项倝就突然出现抵挡,凭夏筱筱再笨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项倝闻言,看着她的目光慢慢变的幽暗,死死定在原地一语不发。

        女修身侧的长者瞬间想到了什么,一改方才高高在上姿态,急忙拉着女修过来,对着夏筱筱作揖赔笑一脸歉意:“恕吾等眼拙,还对阁下做出了这无礼之举。小的代小少主向您道歉,还望锦微仙子念在她年少,原谅她这次。”

        女修更是满脸涨红,一改刚刚傲慢无礼和咄咄逼人,举手投足扭捏无措的附和:“原、原来你是项倝的师父,希望锦微仙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不知者……”

        夏筱筱冷漠打断她的话:“徒弟大了自有主见,早不屑师父的管教约束,姑娘没必要与我浪费唇舌!”

        漠然转身离去。

        夏筱筱一路生风的回了小院,看什么都不顺眼,愤愤踹了两下树下长椅,竟生生踹断了一条腿去。

        夏筱筱愣在当场,而后狠啐一句:“什么垃圾!”而后,又是一脚,直接将长椅踹翻。

        日头渐盛,庭院呆不住了,夏筱筱只能回房躺下,辗转翻身,最后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许是昨夜辗转难眠缺了觉,夏筱筱这一觉睡的极是安稳,醒来时天边昏暗,让她有了片刻的恍惚,竟分不清眼下是清晨还是傍晚。

        还是微风吹过飘过来一缕淡雅的清香,让她渐渐清醒过来。

        是安神香。

        短暂的发愣后,夏筱筱起身看向庭院,木头躺了一地,两盏微弱的烛火灯笼下,项倝正手持榔头敲敲打打。

        可为何什么都听不见?

        夏筱筱掏掏耳朵,抠出一团雪白的棉花,叮叮咚咚的噪音霎时传入耳中,夏筱筱忍不住蹙眉,又将棉花塞了回去。

        再向庭院看去时,哪里还有项倝的影子?

        警惕性强,逃的也快。

        夏筱筱冷哼一声,起床点亮灯笼,屋内大亮起来,便要去厨房弄些吃食,谁料一个转身,竟生生撞到了铁板,夏筱筱捂着发酸的鼻头,愤然看向罪魁祸首。

        项倝眼皮一跳,放下托盘后抬手从她耳中掏出了两团棉花:“弟子刚刚打过招呼了。”

        鼻头的酸涩感渐渐好转,但夏筱筱心中有气还不想理会他,不过那对棉花耳塞倒是个好东西,塞入耳中当真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于是一摊手:“拿来。”

        项倝乖乖奉上,而后俯身搬了把椅子示意她坐:“弟子煮了面,师父吃些吧。”

        一日未进水米,夏筱筱腹中空空,二话没说便入了座,毕竟在什么生气也要安抚好自己的五脏庙。

        项倝的面煮的平平无奇,谈不上美味也称不上难吃,不过夏筱筱饿了,很快也就见了底,项倝全程坐在一旁陪同,见面见底了急忙递过去一方帕子。

        见他这么乖巧懂事,夏筱筱也不好再为难他什么:“想说什么便说罢。”

        项倝端正坐姿,认真说道:“弟子并不喜欢那个女子,也请师父不要吃醋了。”

        夏筱筱:“……………………”

        夏筱筱微微一笑:“项倝,这世上是没有你眷恋的东西了是吗?”

        项倝虽不解这话的含义,但隐约觉得这笑容并不简单,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天黑了,师父早点休息吧。”说罢飞速起身,端起面碗起身就跑。

        独留切齿的夏筱筱河东狮吼:“休息个锤子,老娘明明是刚起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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