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第三十八章
莫城这几年在市区内禁放烟火和炮竹，但在江边可以放一些小型烟火和仙女棒之类的。林也以前也没有怎么放过烟火，每次过年吃完年夜饭就自己回屋里呆着。
今年她不是很想在屋里呆着。
想出门，跟想要见面的人碰面。
车子停在江边的室外停车场，两人下车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了。
“真没想到，过年的时候，外面人这么多。”慕容绿说。
她没有来过这个江边，但是听说过。江隔两岸，将老城区和新城区分开，一边是繁华至及，一边是老旧街道。
林也点点头：“是啊。”
她也没有怎么出过门，这个地方她在高中的时候，到这边来写过生。白天看没什么特别的，但入夜，霓虹灯亮起，江边风起，人来车往，每一帧都闪着从前。
如莫文蔚所唱：“晚风中吹过，几帧从前啊。飞驰中旋转，已不见了吗。”
“我不知道什么烟火好看，所以每样都买了点。”林也说这话的时候，慕容绿只当她是真的每样只来了一点。烟火大概也就那几种吧，要是每样来了点，应该也不会太多。
但当她打开后备箱的时候，慕容绿发现，学姐说的每样都买了点，那可真不是一点点啊！
“学姐……”
“你确定，这是每样都只来了一点吗？”
后备箱都快要被塞满了。
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烟火。
林也一本正经地点头：“对啊，我去的批发市场。”
“……”
果然，学姐就是学姐。
买烟火都是去的批发市场。
“可是这么多，我们怎么放的完嘛。”
“没关系啊，放不完我们就送。看见谁顺眼，我们就送给谁啊。”
“那不行哦！”
“嗯？”
慕容绿一脸认真：“这可是学姐你可是花了钱买的唉！我们放不完的话……”
“嗯，就拿去卖了啊！”
“卖到的钱，就给学姐买好吃的。”
说完，林也想也没想地接过话：“好啊。”
慕容绿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学姐如此笃定地认同她说的话，她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样真的可以嘛。”
“我觉得是可以的。”林也一本正经地说。
毕竟之前她们宿舍不是有卖画的经验么？
“那学姐你跟我一起吗？”
林也：“……”
这、这可能是要考虑下的。
慕容绿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学姐，你不愿意哦。”
林也讪笑：“怎么会。”
“哼。”
慕容绿也不拆穿她。
“我就是觉得吧，我们可以先放。没准儿，咱们俩就放完了。”
慕容绿看着那后备箱的烟火，用眼神反问她：“你确定吗？”
林也冲她笑了笑：“当然啦，放不完的话，我就陪你去卖掉，好不好。”
慕容绿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
林也用打火机点烟火的姿势，十分熟练。
慕容绿回想起她们初次见面，学姐就站在宿舍外的走廊上抽烟。细长的女士烟，夹在她节骨分明的手上。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抽烟的呢？
“怎么了？”见她出神，林也问。
慕容绿摇摇头。
顿了顿才说：“只是突然很好奇，学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林也愣了一息。
才回：“怎么突然好奇这个，你介意么？”
慕容绿忙摇头：“不是啊。学姐你又不是经常在我面前抽烟。而且就算有时候碰到了，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也都是把烟给掐了。所以，我没有觉得很介意的。”
这样。
林也才说：“开始学画画的时候吧，那时候，每天都在打基础。很枯燥，而且经常一坐就坐好久，容易犯困，就会抽一根提神。高中就还好，没怎么抽过。只有到艺考的时候，才会频繁一些。”
慕容绿没有经历过艺考，所以不太知道艺考是怎么样的。
林也很耐心地和她说：“我们艺考分省联考和校考，省联考就是省内考生一起考试。考的是省内学校。校考就是你想要考哪所学校，就去报考哪所学校的美术特长生考试。”
“那你们就是要考两次试哦。”
“不止吧。”
“校考是可以考很多个学校的，校考没过的话，就按照省联考的排名来。先过专业，然后再文化高考这样。得这两项都过了，我们才可以考上学校。”
“那学姐，你是没去校考，直接省联考的嘛。”
林也笑了笑。
不置可否。
她怎么可以说是爸妈要求的呢。
当初她的志愿填的可是中央美院啊，但是后来，被家里人改掉了。改成了莫大的美术学院，室内设计专业。
“那学姐，艺考会很难么。”
“嗯，难吧。”
毕竟每年那么多人落榜。
而且艺考真的特别残酷，同样的考题，每个人考生都画一样的东西，然后一场考试，几百张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画，摊在地上，让考官去挑选，打分。
那真是看眼缘了。
能被看中，就是高分。
没看中的也就平平。
直到现在，回想起艺考前那段集训的日子，说昏天暗地也不为过。
每天睁开眼，就开始坐到画板跟前，手惯性拿起笔。从白天坐到了黑夜，一双手全部都是炭灰。
集训的时候又在冬天。
画素描的时候还好，最难搞的是水彩。
总是一桶桶干净的水，到最后浑浊，桶底总会积的厚厚一层，有时候要去扣，因为天冷，都扣不动。
手也冻得发抖。
集训的地方，住的也不好。
几个人一个宿舍，夜里睡觉总有人不太踏实。而且学艺术的，多少都有古怪吧。
每天大家的沟通交流都很少，基本上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了。
然后睁开眼，又是重复的日子。
虽然那段日子，过得很苦，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成长最快的一段时间。
每天脑子里不会想到其他的事情，能想到的就是把画画好。
直到现在开始学室内设计的时候，没有思绪时，她都会想到从前努力的日子。
大学的生活，相对于高中来说，少了束缚，多了自由。
而且，现在的林也感觉自己的状态比以前好很多了。
以前遇到事情，总是躲，总是回避。即便心里有很多想法，都闷着不说。
现在她也慢慢学会了表达。
-
“学姐。”烟火点燃，绚烂绽放，慕容绿看着眼前的烟火，突然来了句，“你知道一件事么？”
慕容绿说这句话时，是用特别平稳的口吻说的。
平稳到，像是在问，你今天吃了没，这让林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
慕容绿看着烟火从绚烂到消散，然后转头，看向她说：“我，很喜欢学姐你哦。”
“不是那种普通朋友的喜欢，而是，爱情的那种感觉。”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林也触不及防。
其实慕容绿也是在烟火绽放的那一刻，才决定要跟学姐毫告白的。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这是既定事实。可是在说完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紧张到不敢看身旁的人。
林也也没想到，烟火才刚开始放，就有了表白。
慕容绿呼出一口气：“当然啦，我也没有要求学姐你一定要喜欢我哦。我就是在表达我的想法，毕竟这段时间，我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我本来以为，我内心的那股躁动，已经慢慢压了下去。可是，我发现，我越跟学姐相处，内心的喜欢会越强烈。”
“我喜欢和学姐你相处在一起，喜欢看你的笑，喜欢跟你说话，也喜欢把生活一些细细碎碎的事情，跟你分享。”
“我甚至觉得，如果可以，我还想跟学姐腻在一起。就跟去南京那时候一样。”
“我知道，可能学姐，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但是——”
“现在能跟学姐一起玩，我就很开心了。”
“嗯。”
慕容绿说完，又呼出了一口气。
周围人群熙攘。
旁人的烟火点燃。
“刷刷刷——”亮起，又暗下。
慕容绿低着头，不敢去看她：“其实，我也没有奢望什么。就是想一直陪在学姐的身边。能跟学姐说上话，就可以了。”
林也很认真在听她说完。
心里在想，这个傻瓜，怎么想的这么卑微呢。
“你啊。”
林也开口。
“为什么不敢奢想呢？”
“嗯？”
慕容绿听到这话，猛地抬头。
一脸不敢置信。
“什么？”
林也嘴角勾了勾：“我是说，你可以大胆地奢想。”
慕容绿：“！！！”
“真的吗，学姐！”
“那不然呢？”
“那我可以申请牵一下学姐你的手吗！！！”
就、就这？
表白后，不是应该开口说，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就只敢奢望牵手？
嗯？
林也诧异地看向她。
慕容绿看她的表情，以为她不愿意。
嘟着嘴说：“嗬，还说可以大胆地奢想呢。结果，连牵手都不愿意。”
她哪里有不愿意啊。
林也无奈笑了笑。
在慕容绿又低下头时，林也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正看向她说：
“我没有不愿意跟你牵手。”
“我是觉得，我们之间，其实有更多的其他可能的。”
“牵手那很简单的。”
是吗？
牵手很简单哦？
那什么是其他可能？
慕容绿没有反应过来。
林也俯身，跟她很近的距离，看着她说：“比如，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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