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看花
“总而言之，她大多时候脑子都不太正常，且她常以男子之身，调戏姑娘，举止轻浮，娘子你莫要被她外在表象骗取，往后当减少与她的交际。”
蔻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可在蔻蔻看来，裴宴秋其实与她相差无几，成亲前他不一直都是那么浪荡吗？
蔻蔻冷不丁记起往事，心口酸酸的，想也不想，开始与裴宴秋算旧账。
她理直气壮道：“你说她不好，那你以前又调戏过几个姑娘家？我可还记得你过去的事迹，青楼姑娘那么多，也不晓得你左拥右抱了几个，还有上次的月娘子。”
“你口味真是特别！”
“我看你也是一丘之貉。”
蔻蔻说着，语气带上了连她都感觉不到的酸味。
“你昨天不经过我同意，还轻薄了我。”
蔻蔻一连串的质问顿时让裴宴秋的表情塌陷。
他愣神。
含笑的眼瞳闪过慌乱，突然开始摒弃自己过去的行为。
当初产生成为纨绔的想法，也不过是一个儿子与一个父亲的战争。儿子痛恨父亲的冷漠，既然他希冀自己成才，那作为儿子，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与父亲对着干。
后来，在外随意太久，精神和骨子都散漫了，裴宴秋时不时地冒出今夕是何年的感想，很多时候，他都想，每日斗鸡走狗，同人去烟花地喝喝花酒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直到被老国公强迫娶亲。
往事不堪回首，而今裴宴秋基本也不再踏足青楼，与过往交际的姑娘撇得干干净净。
裴宴秋收回思绪，一把擒住蔻蔻的手腕，目视蔻蔻，一字一句地解释：“娘子，我行得正坐得直，可从未调戏过其他姑娘，还有我以前虽混迹青楼，那也是与其他公子喝喝酒，谈谈韵事，与姑娘并未亲密接触。”
“哦，是吗？”蔻蔻心里得到一丝安慰，嘴上却还是秉承不确信的态度。
【我才不信。】
裴宴秋绷住眉弓，真诚道：“真的，娘子，你且相信我。”
直视裴宴秋黑如漩涡的眸子，蔻蔻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正经的样子，惹得人没法不信他的话，蔻蔻也不例外。
“咳，好吗，我姑且信你，那、那”蔻蔻鼓起勇气问，“那为什么京城里老是有你的那些传闻。”
蔻蔻历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成亲前因为注意“裴宴秋”的长相，也没花心思去打探裴宴秋，至于裴宴秋的事迹皆是阿四与她说的。
闻言，裴宴秋哽了下，真相羞于启齿，半晌道：“京城人多，每每有事传出，经那么多人的口语相传，也就不合实了。”
他认真地看她，此时的蔻蔻像个张牙舞爪又单纯天真的小兔子，“娘子是信我还是信流言蜚语？”
蔻蔻被盯得不自在，飞快扭头，小幅度地动脑袋。
“至于月娘。”裴宴秋慢慢回忆，手指屈折，“我并未留宿过她的房间，而她曾送过来的玉佩，是我在马场不小心落下的，被人收起来，月娘刚好找他们要，他们以为我与月娘相熟，便给了她。”
“她看起来好像挺中意你的。”蔻蔻道。
裴宴秋一听，笑了下，道：“不一定。”
“哦。”
【明明就有，那月娘子看他的眼神很明显。】
“有吗？”裴宴秋摸着下巴思忖，或许有，但更多的是刻意。
裴宴秋避开蔻蔻最后一个问题，笑着说：“娘子，今儿天气好，你我难得出门一趟，不若去城外瞧瞧，听说城外的花开得都极美。”
蔻蔻觉得有点怪，但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了，她弯眉，道：“好啊。”
临走前，裴宴秋特意让酒楼的掌柜包好茶点，上马车后，裴宴秋把包好的点心递给蔻蔻。
蔻蔻接过油纸包，吃得很开心。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城郊，只见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树木，充斥着绿意与生机。
裴宴秋熟悉城郊，与蔻蔻下马车后，便带着蔻蔻四处看风景。
城郊外依旧有不少商贩在摆摊买东西，甫一见两位长得不似凡人的贵人携手而来，女子样貌如海棠醉日，男子气度不凡，风度翩翩，
他们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美颜，都忍不住打量登对的二人，目光随着两人的步子而动。
蔻蔻被新奇的事物所吸引，倒没在意周围人，裴宴秋则拧了下眉，翘起的嘴角滞住，随即牵过蔻蔻的手，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便带上蔻蔻快步离开此地。
蔻蔻措手不及，好在有裴宴秋，她还不至于跌倒，很快稳定步履。
裴宴秋把蔻蔻带到一处稍显僻静的地方，此处遍地花开，还有不少蝴蝶徘徊，空气萦绕着芬芳，赏心悦目。
一阵轻柔的风拂过，亭亭玉立的花儿们都跟着摇摆，簌簌作响，像是谱成一篇自然乐章。
轻快又动人。
蔻蔻看着这些朴实无华却又艳丽的野花，不由痴了，足足看了半刻钟才回神。
“喜欢吗？”裴宴秋社神色自若地开腔。
蔻蔻侧首，眨眼睛，朝他重重点头，她诚心觉得比她在季国公府见过的名花还要好看。
见此，裴宴秋袖下攥紧的手松开。
没枉费他的努力。
蓦然，裴宴秋手心的小手动了动——是蔻蔻反过来牵住他的手，此时此刻，蔻蔻淡忘了她做的糗事，也不记得“一见钟情”的人，心无旁骛地同裴宴秋对视。
林氏曾经对蔻蔻说过，能带她看花的男子定然是值得托付的。
裴宴秋不知，他误打误撞触及到蔻蔻内心的柔软。
蔻蔻的指尖轻轻地点着裴宴秋略硬的掌心。
裴宴秋垂下眼睫，沉默一瞬，手中的动静让他脑海中涌现回忆，他余光凝固在蔻蔻微微张开的粉唇，然后回握蔻蔻。
“娘子现在，我可以亲你吗？”裴宴秋磕巴又不失主动道。
闻言，蔻蔻忽然紧张起来，她脸微红，没有立即回复，裴宴秋也不恼。
此刻，他唯有不好意思，见蔻蔻不说话，面色渐渐泛滥出红色。
【夫君，他怎么说这个？】
【而且不是昨天才】
【我要答应吗？夫妻之间，这种亲热我该接受吧。】
蔻蔻边想边思量，记忆犹新。
即便听着蔻蔻的心声，却还是担心遭到拒绝。
半晌，正当蔻蔻要回复时，侧边突然传来动静，强行打断两人无意间营造出的气氛。
裴宴秋不悦地侧目。
眼里出现两个狼狈的、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人，蔻蔻也瞧见了，费解道：“怎么是清云公子，还有冬玉姑娘？”
裴宴秋冷冷注视这两个叨扰他的人，想，这个清云是真的烦，看在蔻蔻的面子上，给了他户帖，还提供了他妹妹的线索，只差没直接告诉他，冬玉便是他的嫡妹。
冬玉的身份不是什么天大机密，一查便知。
与此同时，裴宴秋还注意到京城有两拨人在寻清云，更有人暗中监视冬玉，他好奇，费了些气力得知是八皇子和太子的人。
联系前因后果，不难知道是八皇子在找人。
不过这事，裴宴秋没告诉清云，只吩咐竹南，告诉清云让他自己小心点。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可能什么事都要一帮到底。
京城很大，原以为不会再见
清云与冬玉也没料到会见到裴宴秋与蔻蔻。
下一刻，冬玉焦急慌忙的面色浮现喜色，他们有救了。
冬玉与清云通上信后，心情澎湃，两人多年未见，便是一刻都难捱，冬玉心疼哥哥受的苦，清云也自责不已。
多种情绪交织下，兄妹两个恨不得马上见面，但清云还是颇为冷静的，最终决定在城外相见，岂料两人一见上面，三皇子的人就涌上来，好在兄妹二人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身份特殊，来前有所准备，清云警惕心强，提前察觉，带着冬玉开始跑。
双方你追我赶，三皇子本人更是亲临，因着对方骑马，双脚难敌四只马腿，眼看要被围住，幸而老天有眼，出现斜坡，二人破釜沉舟，一道滚下去，暂时逃过一劫。
清云自问，他何德何能，让一国皇子这般惦记。
冬玉斥道：“他怎么没完没了。”她要恶心死三皇子了，就对她哥纠缠不清。
“裴世子，恳请你救救我们兄妹。”冬玉边扶住伤到腿的清云，边恳求道。
清云咬牙，忍着疼，许是傲骨作祟，他没能开口。
蔻蔻关注到兄妹二字，微讶，清云的妹妹竟然是冬玉，可真是巧了。
她问：“你们还好吗？是遇上什么事了？”
冬玉回头看了下，快速说明事情经过。
蔻蔻不知其中渊源，涉及皇家那便是大事，蔻蔻没能力解决，悄悄拉着沉默的裴宴秋。
“夫君，怎么办？”她小声询问。
裴宴秋扯了扯嘴角，他心情不好，实在不想出手，正当他开口时，三皇子及其人马出现。
三皇子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眉眼不见过去的酒色之气，多了几分疲倦以及狰意。
他依次扫过几人，等见到裴宴秋，皱眉，裴宴秋怎会出现在这，还带着他的夫人？
不过三皇子没深想，当务之急是把清云抓回去。
三皇子没想到清云还真是会躲，若不是盯紧了冬玉，只怕还真找不到他。三皇子清楚清云孑然一身，再小心也会露出踪迹，而他这些时日没找到，定是有人刻意掩盖了。
胆子不小，三皇子冷哼。
“清云，识相的跟我回去，本殿便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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