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拉拢
精心布置的渔网，此刻终于到了要收的时候了。布置要布置得精心，而拉就要拉得彻底。想让她们心服口服地跟着自己，可要费一番功夫才行。
“芍药，这次的事情，你办得极好。”陵容夸赞道。
“小主交代的事情奴婢怎会不用心，不过这痴儿倒是个谨慎的，白赖着那样的小主，便宜她了！”
“你也瞧出来了？”陵容笑道：“都说人如其名，这痴儿可半点都不痴呢！”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才第二日，那痴儿便托芍药给陵容带来个信儿。
陵容展开信件一瞅，是封用鲜血写的绝笔信，信上寥寥几个字：昭姐姐救命，若能，必誓死效忠。
陵容嘴角勾起一笑，淡然道：“药儿，转告痴儿，若是真有心，便让她们两位今晚在宫内等着。”
“是…”
这就来了，昭姐姐？那便让我好好教你们做人。
夜色渐渐入暮，月儿西沉。今夜皇上留宿在自己的养心殿，询问了皇上得到允许以后，陵容扶了芍药的手去看望那两位被禁足的倒霉蛋。
陵容走至东配殿的主卧，痴儿早就候在一边，轻手给陵容开门。
芍药端着一个盒子，里面并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走在陵容的身后。
“昭贵人姐姐来了，给…给贵人姐姐请安。”先迎接陵容的是富察答应。
“起来吧！”陵容冷淡一声。
“昭姐姐…姐姐请坐。”夏冬春颤抖着声音，并不敢看安陵容，仿佛这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她。
陵容暗想，她昨夜不还是很嚣张的吗？怎么今天见了自己倒吓成这个样子？
“夏姐姐你太客气了……”陵容故意靠近夏冬春，“怎的，才十几日不见夏姐姐，竟觉得姐姐可爱许多，貌似是…变乖了呢！”
夏冬春马上就要发作，富察立即鳖了她一眼用眼神暗示她，害得夏冬春只能强忍怒火，笑着吩咐外头的痴儿，“痴儿，快来给昭贵人倒茶呀，还愣着做什么？”
“是，小主。”痴儿给陵容倒了一杯茶，陵容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她默默地观察着夏冬春和富察贵人的脸，只见她们两人是各带了一张面纱，只是这长出来的黑点点都已经布满了额头，连芍药看了也皱了皱眉头。
“说吧，叫你的丫鬟写这种东西给我是要干嘛？”陵容明知故问。
富察答应和夏答应是坐也不敢坐，只站着答道：“昭贵人，嫔妾们是……想……为那天冒犯您的事情道歉。”
“道歉？那大可不必了……你们已经受到惩罚。我并没有怪你们。”
“不管怎么样，这歉我们是一定要道。”富察答应拉过夏冬春在陵容面前跪下，郑重道：“昭贵人……自入宫以来，虽说我们交流不多，但是至少也没互相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日的事是妹妹们不对，可妹妹们并非存心要为难昭贵人，怪只怪妹妹们因这病而心思烦躁，所以才一时发作到了昭姐姐身上…”
富察贵人拜了再拜：“昭姐姐您素来待人友善，且又宽宏大量，希望姐姐可以念在我们是初犯，体谅妹妹们这回吧！毕竟，能够同住一宫也是我们的…缘分啊！”
“是啊是啊！昭姐姐您就大人有大量，体谅妹妹们的无知吧！”夏冬春小心翼翼地附和，生怕惹了陵容生气。
“答应这一声声姐姐叫的可叫妹妹担待不起呢！”陵容笑了笑，“富察答应，本小主记得那日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是妹妹不知天高地厚，不敢求姐姐能够原谅，只求姐姐能够饶恕妹妹们这一回，妹妹们愿誓死追随贵人左右，绝无二心。冬春…”
富察答应拉了拉旁边的夏冬春，夏冬春也赶紧磕头表态：“是是是，贵人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遭吧…”
陵容看着夏冬春这一副赔着笑脸的谄媚模样，笑了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一旁的芍药早就很不爽了，只是一时忍着才没有发作，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素闻宫里这拜高踩低见风使舵之人多，今日我倒是见识了！小主您还要容她们胡闹吗？”
“芍药，不得无礼！”陵容呵斥一声：“两位姐姐这是好心，皇上也说过，咱后宫里还是得以和为重。”
“虽未亲眼所见，奴婢可知道那日，这两位可不是这样说的，它日羞辱小主的时候盛气凌人，今日又过来装出这么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没得恶心坏人。”
听了芍药的话富察和夏冬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得只能用脚趾扣地。
“芍药！别说了！”陵容见效果达到了，假意嗔怪，芍药只好住嘴。陵容笑着道歉：“芍药她心直口快，望两位姐姐不要在意。”
“怎会，芍药姑娘说得在理，本就是我们得罪…贵人在先……”富察答应虽然想说什么，却再也组织不出语言，唯唯诺诺道：“但求…但求姐姐答应才是。”
陵容却只看着她没有说话，急得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冷汗淋淋。
“昭贵人，”一旁的痴儿望了望夏冬春，突然磕头拜道：“昭贵人，可否恕奴婢多嘴几句。”
“你说。”
“奴婢知道小主如此是唐突了贵人，贵人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但贵人才刚得宠，根基未稳，莞贵人和沈贵人虽然与贵人交好，但在这局势变幻莫测的后宫，却并没有事事顺遂的时候。小主看似高枕无忧，实则宫里如今被小主压过风头的昔日宠妃们都在虎视眈眈，就等着抓小主的错处呢。若小主愿意，富察小主和夏小主将会是小主最大的助力。”
见这侍女说得有理，陵容来了兴趣：“哦，你接着说。”
“是，这是其一。其二，奴婢前几天曾见昭贵人身边的芍药姑娘吩咐御膳房公公小宇，让他多加照料延禧宫东配殿饮食一事，说明贵人实际上心里已经原谅了两位小主，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此一举。由此可见贵人您是个嘴硬心善之人，又怎会因他日之事和我家小主多加计较呢？”
“再三，若是贵人不肯帮我们的话，今晚也就不会来这了，更何况贵人还带来了芍药姑娘呢？所以奴婢今晚一直候在东配殿门外，奴婢相信，昭贵人一定会来，救我家小主于水火之中的。果不其然——”
“你倒是聪明，”安陵容浅浅一笑：“倒是一切都被你给料着了。”
“奴婢不敢。”痴儿低着头恭敬道。
“算了，痴儿，扶你家小主起来吧，芍药，快扶富察答应她们起来。”
听了陵容的话，痴儿和芍药忙扶了富察答应和夏冬春起来。
“谢姐姐体谅。”富察和夏冬春又福了一福：“如痴儿所言，不管是多晚，姐姐既说要来，妹妹们就一定会等下去。”
“嗯。”陵容这才满意了，看在你们这么诚心诚意又可怜兮兮的份上，我就满足你们这一回。
“芍药，把东西端上来。”陵容吩咐芍药端来了那个盒子。芍药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个绿色的琉璃瓶子，没错，这里面装的就是芙蓉清露。
“痴儿，打盆水过来。”
“是，贵人。”痴儿很快便端来了一盆清水。
“请两位小主先洗脸吧！”陵容道。
富察答应和夏冬春一头雾水，不过也只得照做，她们把面纱从脸上取下。失去了面纱的遮盖，只见她们两位的脸上不仅仅有几十颗红疹，还布满了奇怪的黑点点，整张脸看起来异常的可怖，就算说是全毁也不过分。也难怪添香这几日会听到她们的鬼哭狼嚎以及看到那些被遗弃在后花园的无辜化妆品了。
芍药见此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倒比单纯的红疹要麻烦多了。
“把镜子端过来。”陵容吩咐。
桑儿把镜子给拿了过来，“两位姐姐，你们且看着。”
陵容从盒子里端出了那个绿色的琉璃瓶子，打开瓶盖，倒了一点在那盆清水里面。
“富察姐姐先试试。”陵容让富察答应先用这水洗脸，旁边的夏冬春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一直看着富察。
富察洗完脸一瞧，脸上哪里还有红疹的痕迹？便是一颗也都消了，不过这脸上的黑点点还是在，也还是有些难看，不过比起刚才要好看多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药水啊？”富察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感叹。
“夏答应到你了。”陵容没有回答，又让痴儿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芍药顺势滴了几滴芙蓉清露在水里。
夏冬春也照样洗了脸，脸上的红疹也都一一消除。
“太神奇了吧！”夏冬春惊奇地拉着富察答应的手：“姐姐你快看，我们脸上的红疹消了！”
富察答应就像快要流出眼泪似的，一动不动。
“两位小主别急，这还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虽说红疹已消，但要彻底根治，还需要一样东西。”芍药笑道。
“什么东西？芍药姑娘你快说！”富察紧道。
“若想要彻底治好这病，还需要用我们家小主密调的百花扶雁霜，一连抹面十五日。小主们先前乱用化妆品伤了肌肤的里子，让脸上长了这么多的黑点子，而小主们这病又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要完全好，只怕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小主们这期间还得要每日早晚用这芙蓉清露洗脸，洗完脸后就用扶雁霜抹面，样样是少不得的。”
“只要能治好脸，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富察拉着陵容的手：“多谢昭姐姐救我，否则我真不知该怎样。”
“只要你们记得你们对我承诺过的就是了。”陵容淡淡一笑。
“白纸黑字，是万万不会抵赖的。”夏冬春举起两根手指放在额前起誓：“若能得救，我和察姐姐必定会誓死效忠昭贵人左右，以后，万事都听从姐姐的。”
也许是从未见过嚣张的夏冬春这般认真的模样，陵容愣了愣，芍药忙接口：
“我们家小姐不喜欢话多的人，所以…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是，一切都由昭姐姐吩咐。”那两位却一点也不恼。
“还有，别再叫我姐姐了，我年纪还没有你们大呢，这么叫我……倒显得我老了。”陵容哼了一声，把脸别过一边。
“是是是，昭姐姐说的是。”夏冬春连忙应道。
“嗯？”
“哦，不对，是昭妹妹…昭妹妹。”两个呆瓜赔着笑脸纠正。
“行了，不跟你们俩浪费时间了，本小主也要回宫休息了。你们需要的东西，明天我会派芍药姑娘给你们送来，不懂的地方一应问她便是，还有，若有什么事情，或者脸上有什么异常，就打发痴儿送信过来。没事，就别来打扰本小主，知道了吗？”
“知道了，昭贵人您慢走呀！”富察夏冬春两个人送到了门口，陵容打发她们快进去，没得太点眼了。只痴儿拿着宫灯送了陵容到西配殿，眼泪汪汪的千恩万谢，陵容才让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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