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认识我
犬齿颤抖间微微蹭到了一下黑发男人的脖颈。
很快，一小片血迹在绷带上晕染开。
面前那刺眼的血色，让月无没由来的升起一阵恐慌。
“……那这就是我们的约定了……月酱要好好遵守哦…”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月无嗡鸣的脑子里响起。
温柔平和却又难掩虚弱的女性嗓音，一下子就让她混沌不清的意识多了几分清明。
对了，她和那个人约定好了。
不能让……失望。
……
…不能让谁失望呢？
那个人是谁？
她们约定了什么？
……
宛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月无瞬间就从失控后食欲上头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的直起身，小腿和膝盖支撑着地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下的男人。
“真是长见识了，你还挺舍己为人啊，上赶着给人当口粮呢。”
黑色短发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阖起眼眸：“你确定要用这副模样以这种姿势跟我对话？虽然我不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但也依然是个男人来着。”
月无：……
谢谢你的提醒哦！
她整个人都要被烧化了，更别说是衣服了。
幸好她的头发够长，再加上现在还是分不出来正反面的小女孩体型……
所以…她已经在尽量忽视这种尴尬的问题了！
结果这货就直接给说了出来，这下好咯，她的气场直接无了。
黑发女孩依然是双腿跨在他两边腰侧，跪立着的姿势，浓密的长发垂下遮盖住身体，只隐隐约约露出一些白皙的皮肤。
太宰觉得，对方一定要庆幸在这里的不是森先生。
这是多么符合森先生癖好的幼女啊。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只出现了一瞬。
轻抚了一下颈侧没什么痛觉的伤口，他坐起身脱下外套披到了目光放空，沉浸在不知名尴尬里的少女身上。
月无拽着黑色外套的领子，有些懵然的抬头看向他。
太宰治竟然会给她披外套！
这还是那个抛下殉情女性的尸体，独自离开的太宰治吗！
……好像确实不是。
算了，看在外套的份上，这个家伙刚刚不安好心蛊惑她的事情就算扯平了。
月无站起身把衣服穿好，又长又大的外套完全能把她包的连脚都漏不出来。
“你认识我。”
大热天的，还在长外套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正在捋袖子的月无停顿了一下，微微歪头，一副在回忆什么的样子。
“两年前好像见过一面吧？”
太宰轻笑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认识和见过可不一样。”
从对方刚清醒时的反应来看，很明显是认识他的，就算称不上熟识应该也多少有几分了解。
但他很确定，他们只在两年前见过一次。
她认识的是另外的‘太宰治’。
这就比较有趣了。
太宰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右侧某个方向，“应该有人要到了，我就先走了。”
在走到月无身侧时，他停了一下，幽深的鸢色眼眸转向一旁漆黑的发顶：“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说着，他伸手在毛绒绒的头顶上撸了一下。
月无暗红的眼珠转到斜上方睨了他一眼。
收回视线，不再管他，少女提起拖着地面的外套朝着太宰刚刚看的方向走过去。
从后面看，就像是在披着个黑色床单装幽灵。
此时天色渐晚。
天际边还剩下最后一缕橘红挣扎着不肯消散。
太宰垂着头慢悠悠的朝着反方向走去，清瘦高挑的身影逐渐没入废墟的阴影中。
为什么这些不是人类的家伙却一个个都在坚持着人类的那一套呢？
明明人类是这么卑微丑恶的存在。
最开始加入mafia的太宰想要近距离去看人类的本质，期待着会发生什么出乎预料的事，能稍微填补一些他的孤独，让他找到足以活下去的理由。
他有了可以称为朋友的存在，太宰不知道这算不算找到了那个理由，但起码在lupin酒馆里漫无目的闲聊的日子似乎是轻松愉快的。
不过不想失去的东西都必定会被夺走。
他一直都知道这种事情。
……守护好这个世界，这是支撑着他继续苟延残喘的唯一理由。
就算只有他一人拥有那些记忆也无所谓。
终归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无人理解也没关系。
……对，没关系的。
但是，真的好累啊。
“太宰先生，您受伤了吗”
站在废墟阴影里的白发少年迟疑出声，少年穿着一件近乎能遮住半张脸的高领外套。
青年垂眸从他身边走过：“没事，走吧。”
————
“织田作！”
月无远远的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大声喊了一下。
红发青年有些茫然的转头。
他上一秒还沉浸在葬礼要怎么办的想法里，下一秒就见到活着的葬礼主人朝他跑了过来。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的伸手把人抱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月无身上松松垮垮的外套，“这衣服是？”
“一个…好心叔叔给我的，我衣服烧没了。”
放松下来后，身体反复修复耗费了不少精力的月无有些昏昏欲睡。
但她还是强撑着伸手锤了一下织田作的肩膀：“不是吧，我都要死了诶，你竟然还问衣服？你都不先关心一下我吗？或者表示一下很惊喜也可以啊！”
手臂收紧了几分，织田作之助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声音低缓：“我很惊喜的，能再看到你真的太好了，以后不要做危险的事，不管……”
后面的话逐渐模糊起来，月无彻底昏睡了过去。
————
安静的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的阳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灰尘。
黑发乱翘的青年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趴在椅背上，不停的伸手去戳床上少女的脸颊。
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露出一双蒙着水雾的红色眼眸。
“哟，终于醒了啊。”
江户川乱步嘴里叼着一根pocky含糊不清的说着。
看到是他，月无瞬间清醒。
“怎么是你在这里？”
“哈？你是什么意思！乱步大人不能在这里吗？”
“……不，我只是以为会是织田作在，毕竟侦探社离不开乱步大人嘛。”
都不需要思考，顺毛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总觉得养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习惯了呢。
月无惆怅的看了一眼窗外。
“哈哈哈，没错！那群笨蛋一离开名侦探乱步大人就什么都做不好。”
青年笑得自信而张扬。
笑声停歇，他别别扭扭的嘟囔道：“他们去处理那个‘苍之使徒’了，社长让我来这里看着你，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苍之使徒’？那个炸弹犯的幕后指使者？”
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少女微微歪头看向他。
乱步点点头。
想起那个炸弹犯皮肤上显现出的不明黑色数字，月无眨了眨眼：“估计会是个棘手的异能者。”
“嘛，他们两个可以解决的。”
他伸手从病床边的桌子上拿了根棒棒糖悉悉索索的拆开，塞进嘴里，睁开一只翠绿的眼眸看向月无：“倒是你，竟然会被那种家伙抓住，你是笨蛋吗？不，你就是个笨蛋！”
“我…只是一时大意而已。”
月无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一时大意的死了吗？生命不是玩笑也不是砝码，就算能复活，死亡的痛苦也不会减少一分吧。”
青年那只睁着的翠色眼眸绿的通透明亮，微微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过去他好像就因为将生命作为砝码而被福泽社长教育过来着。
顿了顿，他闭上眼把头转向一边：“哼！算了，所有人都是理所当然的愚蠢，既然决定保护那些蠢货们，乱步大人当然不会因为别人做了蠢事而生气！”
一连几个蠢字砸在了月无脑袋上。
不…不用这么说她蠢吧。
……她只是变成幼体后受到了影响而已。
哪个小学生会时刻拥有警惕心啊。
“你生气了吗？”
坐在床上的黑发女孩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着乱步的斗篷边边轻轻晃了晃。
红色双眸眼巴巴的看着他。
江户川乱步翘起椅子腿转了个方向：“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
…果然是生气了。
看着转身背对着自己的名侦探乱步小朋友，月无苦恼的摸了摸脸颊，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生气啊！
她坐到床边戳了戳江户川乱步的后背，“名侦探乱步先生？乱步大人？不要不说话嘛。”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月无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前几天和夏目一起去看的狗血电影，她试探性的道：“乱步哥哥？我知道错了，理我一下呀。”
“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黑发青年微微侧脸用余光看她。
月无沉默了一会，迟疑道：“不该……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乱步抱着椅背，鼓着脸颊转了过来。
“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你其实还是一点都不在意吧。”
“这个新口味听说很好吃哦。”
黑发女孩眼疾手快的拆开了一包pocky塞进他嘴里几根。
眯着眼睛的青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了一会，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可能是侦探自带的buff吧，莫名让人感到心虚。
“以后都要叫我哥哥，别总是没大没小的叫我的名字。”
他咬了几下饼干，含糊的说道。
说出的话像是国木田独步上身一样。
月无：……
这绝对是强行诬陷啊！
她平时明明都是叫的乱步大人，什么时候喊过他的名字了！
江户川乱步从她手里拿过那盒pocky起身朝外走去。
“时间不早了，事件也差不多结束了，我会帮你拖一会织田作的，你早点回来。”
“诶？”
月无愣了一下。
走到门边的乱步微微侧过脸，明亮的翠色眼眸在背光下多了几丝晦暗。
“你不是要去跟某个人见面嘛，就算不让你去，你也不会听的吧？”
他微挑了下眉，打开门走了出去。
室内恢复寂静，月无这才想起那个太宰治在走之前说过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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