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苗子
友枝小学和自由轩的距离并不算远，幸介那五个孩子全都是那里的学生。
学校设施齐全，建筑也大多是崭新的欧式建筑，并且学费还不是很高，据说是因为有大道寺财团的注资。
一年二班的班主任是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白发女性教师，名字叫做碧麻纪子。
“织田同学之前没有上过幼稚园？”碧麻纪子拿着手里的档案问了一句。
“是的，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希望碧麻老师您可以多关照一下。”红发青年微微点头，垂眸说道。
碧麻纪子了然的点点头，因为教过几个同样姓织田的学生，她对这个青年还是挺眼熟的，年纪轻轻的就收养了五个孩子，现在这个看来是第六个。
她慈祥的看向月无：“织田同学这么可爱，一定很快就能适应校园生活的，避免耽误课程，明天就正式过来上学吧，我现在带你们去领一下书和校服。”
顿了一下，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不由得歉意的看向织田作：“抱歉，织田先生，我等下还要去上课，您应该知道怎么过去吧？还是之前的那个仓库。”
“没事，上课要紧，那我们就先自己过去了。”织田作之助小幅度的微微鞠躬，牵着月无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上课的原因，校园里基本没什么人影，不过操场上还能看到在上体育课的班级。
友枝小学的仓库比较偏僻，是单独建立的一排房间。
在路过一件标着体育器材仓库的房间时，里面传出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略略略，撒谎精······”
“·····听说····爸妈都死了呢”
“活该······让他骗人····”
很明显的校园霸凌，现在的小学生们还挺社会。
月无漫不经心的想着。
她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类型，正想继续向前走，手上传来一阵拉力——拉着她手的人停在了原地。
啊，忘了，织田作肯定会管这种事的，毕竟是会随随便便捡了她这个奇怪小孩回家的人。
器材仓库的门是虚掩着的，织田作之助伸手轻轻一推，门就直接打开了。
————
四周都拉着帘子，显得尤为阴暗的仓库中，偏棕的浅色短发小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棕色双眸空洞的看着地面，中心一点细长的瞳孔微微扩散。
突然，有光投了进来，照亮了阴暗的室内，夏目贵志微微抬头，刺目的光亮照的他眼睛微眯，只见敞开的仓库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
“你们，在做什么？”
织田作之助虽然总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此时看起来更为冷漠，格外的唬人。
只会几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欺负内向不合群的同级生，找点存在感的小学生哪见过这种气势。
不由得一个个愣在了原地，僵硬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场面瞬间冷了起来，织田作总不可能真跟小学生动手，但他接下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几个哆哆嗦嗦的小朋友们见他一身黑气还一直不说话，连动都不敢动。
“啧，行了，都走吧，可别再有下一次了哦，我哥打人还是挺疼的。”
月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让了个空隙出来。
那几个小男生互相看了几眼，又偷摸的瞟了一眼那个贼可怕的红发男人，见他没说什么。
立刻像兔子似的一个个从门口那个空隙里钻了出去，甚至还格外小心的避开了依然站在那里的织田作，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他。
“我不会打小孩子的。”红发男人格外认真的说道。
月无：······
“我当然知道，只是吓他们一下而已。”黑发女孩嘴唇张合了几下，才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解释道。
看起来是关系很好的家人啊，夏目贵志站起身拍了拍黑色校服上灰扑扑的印子，低下头声如蚊呐的道谢：“···谢谢，两位。”
见那个少年能自己站起来，月无是想直接走的，但是，她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红发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还是走进了器材仓库。
“你是哪个班的？这种事不告诉老师吗？就算老师不管，也不要就那么老老实实的挨打呀。”
白皙的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面前那个身高只到他脖颈的黑发少女老气横秋的说着。
夏目贵志低垂着头站在稍后一点的阴影处，浅色的额发遮住了双眸，他声线平静：“没有必要，他们并没有做错。”
“哈？”月无眼角抽了抽：“你觉得自己被打是自己活该咯？宽容过头了吧。”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总共也没见过几个人，但还是觉得这个小不点在她见过的那些人里格外清丽脱俗。
中岛敦虽然也挺善良的，但还处在一个正常的范围。
从那个小男孩的态度和说的话来看，他是真的认为别人没错，即便自己被打也是自己的原因。
完全搞不懂这种人的脑回路。
月无耸了耸肩：“你要连自己都觉得无所谓，那你这个人的存在可真是没有意义了。”
夏目贵志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有一双那样的眼睛。
或许他就像那些亲戚说的那样——真的就是个灾星，所以他才会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他的父母才会相继死亡。
一只小手伸过来拽住了他的手臂，拉着他向门口走去，“你才是个小学生而已，往后时间还很长，总会遇到能让你的存在变得有意义的事物的。”
夏目贵志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他伸手挡了一下从门口直射过来的刺眼亮光，但眼角还是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生理性泪水。
伸手抹去眼角的水珠，他依然安安静静的低垂着脑袋。
正在操场上上体育课的是一年一班，夏目贵志就是那个班级的学生，织田作之助和月无一起把他送了回去，红发青年那副唬人的样子也能多少帮忙威慑一下那些小学生们。
————
回去的路上，在路边排队买可丽饼时，手里提着教材和校服袋子的红发青年突然说道：“在学校有人欺负你的话，回来要和我说。”
“噗哈哈哈——”月无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会有人欺负的了我啊！织田作你想的太多了！”
“是吗？”织田作之助眨了眨深蓝的双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算是这样，有什么事也都可以和我说。”
“知道啦，不要总揉脑袋啊，长不高怎么办！”月无歪头躲开他的手，伸手捂住自己的头。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点点长大。
队伍一点点前进，这家可丽饼据说超好吃，所以排的队伍超级超级长。
结果排到你们的时候，店员小姐看起来十分愧疚的说已经卖完了，为了表示歉意，她送了你们两个冰激凌。
黑发女孩舔了一口手里的冰激凌，不是很开心的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以后再来买吧。”织田作一手拿着冰激凌，另一只手又搁到了她的头上。
觉得今天极度倒霉的月无闷闷的应了一声，话说那只捡到的猫也跑了来着，今天果然倒霉。
‘嘭’
路边的树丛里突然摔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黑色人影。
稍有些眼熟，是之前才在友枝小学见过的那个浅色短发的小男孩。
此时他一身狼狈，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逃命一样。
放学路上不幸被一只怪物缠上的夏目贵志有些难过，他趴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两人，又立刻逃避的躲开了视线。
见到这样的他，那两个之前帮过他的人肯定也会讨厌他的。
大家都是这样，不管怎样最后都会讨厌他的。
夏目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眸，努力憋回了汹涌的泪意。
他的手指用力的抓了几下地面，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就听到那个黑发红眸的小女孩说道：“什么嘛！能看到咒灵啊。”
“咒灵？”红发青年疑惑反问。
“就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两个黑白配的少年啦，他们咒术师就是专门祓除咒灵的，织田作看不到吗？”
月无伸手指了指那一坨会飞的黑泥一样的咒灵所在地。
像这种四级咒灵就是可以完全放着不管的类型。
织田作之助眯起眼睛凝神看了过去，过了好一会，他才耸了下肩膀：“看来我看不到。”
听到他们说的话，夏目贵志愣然道：“咒灵？你也可以看到？”
月无走过去蹲下身给他解释了一番咒灵的设定。
听的一愣一愣的小男孩睁大了棕色的眼睛，“我有时候还能见到一种不太一样的，会说话的东西，那也是咒灵吗？”
“唔···可能是妖怪吧，我们之前也见过哦，不过好像挺少见的。”她伸手把夏目贵志从地上拉了起来。
转头就见红发青年看着那个浅色短发的小男孩一副沉思的模样，月无瞬间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这是有主的孩子！！织田作你不要乱捡！会进局子的！”
织田作之助懵然的看着她：“只是带回去吃顿饭也会进局子吗？”
哦，只是吃顿饭啊，还以为他又要给这个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呢。
月无默默的收回了手。
寄住在亲戚家里，不管是回去还是不回去都没人会关心的夏目贵志就跟着这两人一起走了，知道那个黑发女孩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后，他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种亲近感。
小学一般都是三点多放学，回到店里时也才四点多一点。
月无从优放游戏光碟的抽屉里扒拉了一盘双人游戏出来，又顺了他两个游戏手柄抱到了隔壁房间连上电视，和夏目贵志一起玩了起来。
浅色短发的男孩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屏幕，嘴上问起了咒术师的问题。
“嘛，有专门的的咒术师学校哦，都是可以看到咒灵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都能看到妖怪，你这么一个好苗子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月无才又含糊不清的接着说道：“算是你运气好逃过一劫啦，咒术界那种地方，对你这种没有家世背景的人来说就跟一去不回的魔窟没什么区别，而且学校也不正经，毕业证也不一定会发，到时候想换个工作都不好换。”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还稍有些心动的夏目立刻在内心打了个大叉，听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拉开了，是幸介和优，这两人都没加入社团，一放学就可以直接回来。
看到有新人，幸介直接开口道：“织田作又带人回来了啊！”
“也不算吧，友枝小学的同学，回来路上遇见了，织田作就带回来一起吃顿饭。”
月无握着手柄紧盯屏幕，头也不抬的说道。
“月无你快点结束，我们再来打几局！”优握着游戏机看的心焦，干脆直接坐在夏目贵志身边指挥他，力求快速通关。
打出通关后，黑发女孩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接过了优递过来的游戏机。
“小月无——有人找你！”吉田老板扯着嗓子在下面喊了一句。
月无无辜的摊了摊手，又把游戏机递了回去，蹬蹬蹬的跑了下去。
“什么嘛！”正准备一雪前耻的优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游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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