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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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我严重怀疑你是如何拿到o的成绩，莫非你用混淆咒迷惑了评分教授，才让他对于你连一年级都不如的魔药制作手法给了超出这么多的评价。如果是我给你打分，最多只有p!”
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让露易丝差点抬不起头，眼前穿着教授长袍的斯内普就像寒冬的暴风，呼啸着冻僵了教室里的所有人。
“我觉得也没这么糟……教授……”露易丝小声地抗议到，她只不过搅拌的时候多转了三分之一圈，并且及时补救了回来。
“如果你是以这样敷衍的态度对待魔药学，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不适合这门需要精益求精的课程，而是该立刻收拾滚出这个教室!”
魔药教授的呵斥让周围的小巫师不自觉都缩了缩脖子，生怕他的怒火波及到别人。一旁的玛格丽特已经满脸怒容准备挽起袖子保护自己的舍友，却被露易丝及时拦了下来。
“格林格拉斯，你有什么疑问吗？”斯内普瞪向一脸要吃了他表情的玛格丽特，“我并不介意将两人一起赶出教室。”
露易丝急忙捂住了好友的嘴，以防她在众目睽睽下爆出教授的黑历史。“不，她没有任何疑问，她只是特别喜欢教授您的课过于激动。我会再重新一份魔药，一定不会再出错了，请您原谅，斯内普教授。”
乖张的魔药大师抬起下巴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开口道：“为你不服从教授指示，赫奇帕奇扣5分，希望你那塞满水银的大脑能长长记性。”
挣脱了束缚的玛格丽特往斯内普的背影狠狠做了个鬼脸，一旁的露易丝已经手脚麻利地清理了坩埚准备重新熬制魔药。
“你也太忍辱负重了吧？”玛格丽特小声与好友咬起了耳朵，“他根本是在针对你!”
“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亲爱的，毕竟他现在掌握着我们分数的生杀大权。”露易丝满不在乎地将磨成粉的蜥蜴尾巴倒进坩埚里。
“可是……”
“上课交头接耳，赫奇帕奇扣5分，赫奇帕奇可怜的分数就要被你们耗光了，小姐们。”
不知何时回头的魔药教授抱着双臂，皱紧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蚊子。虽说赫奇帕奇向来与学院杯无缘，但露易丝和玛格丽特也不想因为她们让分数掉光，只好闭紧了嘴继续调制魔药。
下课后，斯内普黑着脸一甩袍子便转身离开了教室，他的脚步带风，袍子下摆就像笼罩噩梦的乌云急速消失在小巫师们的视线里。
“露易丝，别难过，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
“没错，反正我们也拿不到学院杯。”
小赫奇帕奇们纷纷围在露易丝身旁安慰她，以减轻她的负罪感。露易丝微笑着朝同学们道了谢，与玛格丽特收拾好东西走出了仿佛还飘浮着火药味的教室。
“那条该死的，性格乖戾的可恶毒蛇，你救了他，他却不知感恩!”玛格丽特磨着牙齿，好看的脸庞满是杀意，吓退了方圆五米内的男生。
“他也救过我。”露易丝笑笑，“他对我这样，大约是……害羞了吧。”
“害羞？那个一当上斯莱特林院长就整治了一遍食死徒巢穴的冷血斯内普？”
“这是个秘密。”露易丝竖起食指，轻轻点在唇瓣上，笑得神秘。
在那狼狈的夜晚，在被肮脏雨水包裹的蜘蛛尾巷，露易丝曾朝着倔强的背影断言他将会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后悔，他却坚信自己的选择绝对正确。
然而斯内普终究是后悔了。
他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沉重得几乎压垮他的灵魂。
当他再与露易丝重逢时，必然会触景生情地回想起自己幼稚的宣言，由心底生出的羞愧与悔意盘旋着冲上头脑，便化为了别扭的针对。
露易丝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是多么矛盾与别扭，大致猜到了被叱责的原因，也就并没有将斯内普的话放到心里去。
“幼稚的家伙。”露易丝低声嘲笑着年纪比她大的斯内普，与玛格丽特一起往温室走去。
“露易丝，你能帮我拿些皱缩无花果给西弗勒斯吗？”刚到温室，斯普劳特教授便抱着巨大的篮子朝露易丝笑道，“他明天上课会用到这些。”
玛格丽特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而露易丝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逃避的是斯内普，可不是她。
皱缩无花果并不重，即使是比同龄人矮小一些的露易丝也能抱起抬走，虽然堆积成小山的无花果有些遮挡了视线。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入昏暗的地窖，少女的脚步规律且轻便，仿佛去的不是那个毒舌的魔药教授办公室，而是伦敦的游乐园。
“毒藤花。”露易丝说出斯普劳特告诉她的办公室口令，面前的门自动打了开来，不常通风的室内涌出一股浓浓的药味。
“西弗勒斯，斯普劳特教授让我拿这些皱缩无花果给你，她说你明天会用到。”
手上一轻，眼前的遮挡物被人取了过去，一团黑云出现在面前。
“假使你还有点基础常识，你就该叫我教授，琼斯。”斯内普捧着盆子，似乎对露易丝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十分不满。
“现在这里又没别人。”
“不尊重教授，赫奇帕奇扣……”
“好吧好吧，斯内普教授!”
露易丝妥协地大喊到，堪堪阻止了乖张的教授再为她的扣分事业添上一笔。
“你需要帮这些皱缩无花果剥皮吗？我很擅长这个，西……教授。”
正准备转身回办公室的斯内普被露易丝叫住了脚步，这本该立刻离开的少女十分厚脸皮地霸占了他办公室的门口，恬不知耻地询问，甚至差些又喊出了他的教名。
魔药教授的眉毛不断压低，身边的气压上下起伏，似乎正在纠结是否该接受“不会拒绝”小姐的好意，毕竟眼前的露易丝正扑闪着晶晶发亮的银色眼睛看着他。
“给你一小时时间。”最后斯内普还是答应了露易丝的请求，勉为其难地将好奇的少女迎进了他的办公室。
与斯拉格霍恩不同，斯内普的办公室风格低调而简约，原本放在架子上用来炫耀的奖牌证书都被换成了装满魔药材料的瓶瓶罐罐。一本本厚实的书籍码放在书架上，里边甚至夹了不少记了笔记的纸张。
地窖里阴暗而寒冷，露易丝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斯内普将装满无花果的盆子随意摆在地上，挥了挥魔杖拖来一张旧椅子，朝少女一扬手臂示意她可以开始工作。
对于斯内普的无礼，露易丝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坐在椅子上熟练地开始剥去无花果的外皮。魔药教授盯了片刻专心工作的赫奇帕奇，在桌前坐下开始批改学生们的论文。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共处一室，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与无花果落入盆中的声音在无声的环境里格外清亮。不知为何，露易丝想起了他们曾经在灌木丛中闲暇的午后时光。
露易丝的手脚利索，剥好皮的皱缩无花果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她趁机偷偷看向伏案工作的斯内普，却见他看着论文的脸满是严肃，夹紧的眉彰显着不满，嘴角耷拉着，可以猜到小巫师们的作业有多令他生气。
回忆起斯内普曾对回霍格沃兹任职教授的提议嗤之以鼻，露易丝望着斯内普凶狠的表情不自觉偷笑了一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敏锐的斯内普还是捕捉到了这微弱的笑声，回过头时正撞上还未来得及收敛表情的少女。
“看一名被小巨怪的糟糕论文为难的魔药教授令你这么开心吗？琼斯。看来你认为自己的论文优秀到可以嘲笑别人的地步了。”斯内普不悦地瞪着一旁的露易丝，让室内温度又降低了些许。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教授。”露易丝眼镜后的眼睛扑闪，直视向凶神恶煞的魔药教授，“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叫我露易丝了呢？”
橙黄的灯光静静地照耀着办公室，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陈旧的砖墙上。似乎从斯内普毕业后，两人的关系就像被风雨摧残的蜘蛛网，支离破碎。
“……我们应该保持必要的距离，对大家都有好处。”沉默片刻，斯内普低着头缓缓开口，眉眼间的戾气似乎散了开来，低沉的声线透露着些许沧桑。
话音刚落，一张鼓着腮帮的脸突然出现在斯内普眼前，近得圆形的镜框几乎触碰到他皱起的眉，迫近的温度灼烧着肌肤。
“西弗勒斯，你太专断独行了。”露易丝逼近了因为惊吓而后仰的斯内普，“你只做任何你认为对的事，却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认为该追求力量，就选择了黑魔法，却忽视了莉莉。你认为该救下我，就蛮横地把我带离了我的家人。而现在，你又觉得该远离我!”
“你认识的就是这么一个自私、混账、阴沉的家伙!从一开始你就该离得远远的，而不是现在在这发泄你无能的怒火!”魔药教授避开少女迎上的目光，发狠地低吼着。
少女初次显现的咄咄逼人让斯内普有些无所适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避露易丝，只是被那双银色的眼眸盯着，就会沉入如海般深邃的漩涡，被蜘蛛编织的大网捕获。
“……谢谢，西弗勒斯。”
然而狡猾的捕食者没有给斯内普预想中的强攻，无数怨恨与纠结化作一声轻柔得可以融入水中的道谢，四两拨千斤地击开了斯内普的防线。
“虽然我一直没有说出口，但我很感谢你救下我。”露易丝挺直了腰，放过了满脸防备的斯内普，脸上的笑容与曾经那般无二，“即使你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我仍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
“我从未感到后悔。”
只一句简单的话，却如同暴风席卷，轰然撞开了尘封多年的心门，激烈地掀起烟尘，弥漫了整个胸腔。
斯内普似乎从未听过这样的话，母亲也许后悔生下了他，莉莉放弃了与他的友谊，他认为自己就该这样孑然一身走完人生。
眼前的少女也该在他与她分道扬镳的那天起放弃他，他们之间的交集不过是短暂的蜻蜓点水，然后她会将一切当成人生的污点，及时醒转，斯内普如此深信着。
而现今，这位就像长不大的无知女孩告诉他，她从未后悔。
种种迹象表明，这不长脑子的少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吸取教训，斯内普不知道她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大意，还是只针对他。
产生这个想法时，魔药教授耷拉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收起你幼稚的想法。”斯内普感到喉咙有些堵塞，使得他低沉的声音不能如平时一样具备震慑力，“现在，此刻，我是你的教授，你是我的学生，不要再玩无聊的朋友游戏了。东西都收拾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总是这样逃避，西弗勒斯。”露易丝毫不畏惧魔药教授，双手拍上了眼前的桌子，“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聊聊。”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除非你想因为顶撞教授再被扣分。”
“可我觉得可以。西弗勒斯，别故意疏远我，我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很多朋友，我不想再和你形同陌路。”露易丝哀求着，她的眼神哀切，就像被雨淋湿的小猫，被水打湿了毛发，可怜兮兮地看着铁石心肠的魔药教授。
该死，她居然对自己用上了法庭的那招。斯内普忍不住咂了下嘴，成长后的露易丝变得愈发狡猾奸诈，但不能否认的，此刻魔药教授的内心产生了些许动摇。
“……如果你的魔药课表现能足以说服我。”
少女的恳求居然令斯内普有了难得的，少许的，可以被称为怜惜的情感。
他居然妥协了。
真是荒谬。
斯内普忍不住按住了额头，他为自己的天真反应抱以极大的警惕，因为这是软弱表现，他一定是被眼前的露易丝传染了。
“一言为定!”露易丝开心地行了个礼，方才的低沉情绪瞬间一扫而光，欢快地跑出了办公室，末了还探回一个头朝斯内普挥手道，“早点休息，西弗勒斯，你黑眼圈比以前还重了。”
“不劳你费心!”斯内普咬着牙，眼睁睁看着古灵精怪的少女朝他作了个鬼脸消失在门外。
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重新归于宁静，然而不知为何，在这样熟悉的环境里，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
好像那个少女离开的时候将温度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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