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20
云层缓慢地飘浮在空中，遮蔽了过于刺眼的夕阳，暖暖的橙色打在脚边，让行人的脚步都放慢了些许。
露易丝抱着木箱眨巴眼睛，那位从不屑于旁人眼光的斯内普居然在主动与她解释。
“嘿嘿～”
“你笑什么？”
“没什么。”露易丝笑弯了眼，“西弗勒斯，你有段时间没去我家店了，我爸爸说要谢谢你教我功课，店里进了很多不错的新鲜草药，等我送完货一起去吧。”
斯内普眯着眼睛望了一会儿笑眯眯的露易丝，几不可见地轻点了一下头。
露易丝不可思议地张开了嘴，她只是没抱希望地提了句，没想到斯内普居然同意了。
女孩只觉得心情就像炸开的烟花，绚烂得照亮了逐渐昏暗的天际。
街边的魔法路灯随着太阳落下一一亮起，昏黄的灯光代替了消失的日光，但对角巷的人潮依旧没有减少，甚至因为许多巫师昼伏夜出的习惯而更加热闹。
露易丝交好货，小跳着跑回不远处等着的黑发少年身边，与他一同往草药店里走。
“西弗勒斯，你放假在家都喜欢做什么？”露易丝背着手，没等斯内普回答又接着说道，“看你那样肯定是窝在家里熬制魔药。”
斯内普沉默不语，状似无意地捻了把自己油腻腻的头发。
“我想给你写信，但不知道地址。”
女孩的目光闪烁，言语中满含期待。
“我能知道你的住址吗？西弗勒斯。
我想偶尔给你寄点我试做的糕点，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而且我还想和你请教功课。”
斯内普没有说话，交叠的脚步逐渐放慢，他在犹豫，却不知道是在担心猫头鹰的扑腾声会打断他独自熬制魔药的时光，还是害怕眼前这个没有一丝阴霾，住在伦敦的女孩知道他生活在满是泥沼的，科克沃斯的蜘蛛尾巷里。
“我……”
少年苍白的嘴唇刚刚张开，不大的声音立刻淹没在不远处传来的炸裂声中。
“什么声音？”
那巨大的声响中混杂着木片石块砸在地上的撞击声，带起了人们充满惊吓的尖叫，让露易丝紧张地朝声源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冒出熊熊火光，魔咒的光间歇地照亮了夜空，就像是好看的烟火。
混乱的脚步声极速涌来，没有防备的二人很快被汹涌的人潮冲散。
“西弗勒斯!”矮小的露易丝淹没在人流下，被夹带着和斯内普拉开了距离，很快消失在少年的视线范围外。
“该死!”斯内普逆着人流使劲推搡，想从惊慌的巫师群中找到那只小个子女孩或掏出自己的魔杖，但在拥挤的空间里这显然是件难事。
斯内普想起，下午他的“好友”卢修斯·马尔福到翻倒巷与他会谈顺便取他熬制了整整一周的魔药，临走时这只招摇的花孔雀与他低声说了一句“尽快离开对角巷”。
这只花孔雀可从来不喜欢做无意义的提醒。
这也是斯内普没有拒绝露易丝的原因，他不是因为担心这冒失的女孩，而是想亲眼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斯内普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然而现在事态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斯内普好不容易握住魔杖的手心因为出汗而有些滑腻。
惊慌失措的巫师们终于想起来幻影移形这个实用的魔法，接二连三地离开了原地，让露易丝被推得疼痛的肩膀有了放松的空间。
露易丝跪坐着，她喜欢的蓝裙子拖在地上，白色的花纹染上了泥土的黄色，两条麻花辫散开，棕发胡乱地披在肩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惊慌的小兔子。
她用手扶正被撞歪了的眼镜，将眼前的场景清晰的映在自己的视线中。
火光将燃烧的街道染成了橘红色，就像被血浸透，头戴黑色面罩与面具的巫师肆意挥舞着手中的魔杖，追逐逃散的人们，击落店铺的招牌。
飞舞的咒语就像颤栗的乐谱，砸落的砖块奏起鼓点，尖叫声是绝望的音符。
一刻钟前还一片祥和的对角巷此刻交织着恐惧与疯狂，上演着荒诞的情景剧。
露易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即使逃跑的人踢到她的肩膀也没让她有所反应。
这与她认知中的世界截然不同，她无法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人群中有几名巫师拔出魔杖开始朝黑袍人反击，魔咒交锋的火花擦过露易丝的发梢，打掉了几根发丝，她僵硬的脑袋开始转动。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玩笑，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黑巫师在攻击对角巷!
露易丝急忙直起膝盖，努力让自己站起来逃跑，但事与愿违，她还没来得及抬腿，对抗的魔咒在头上炸开，“轰”的一声上方摇摇欲坠的窗子便砸了下来，正压在了她的右腿上。
“啊!!!”
女孩的尖叫声划过夜空，很快淹没在人们的怒吼和崩坏的嘈杂声中，没有人注意到混乱中的露易丝。
露易丝因为疼痛而慌了神，她还没完全习惯自己小女巫的身份，第一反应不是拔出魔杖而是尝试去推开腿上沉重的木窗。
然而女孩的力道明显不足以应付这个局面，露易丝的眼角急出了泪花，额上因疼痛不断滑下冷汗，她不知道这时该怎么做，她的喉咙哽咽着挤出几个她最希望见到的名字。
“爸爸……妈妈……玛格丽特……
西、西弗勒斯……”
狂热的笑声由远而近，露易丝看到黑色面具正在向自己走来，他手上的魔杖玩味地指着动弹不得的女孩，戏耍般地打出一道道魔咒，恰好地落在她的身侧，将水泥地板打出一道道印记却没有真正伤到她。
“别这样，求你了，求你了!”
露易丝抱着头连声惊叫，飞溅起的碎石子划破了衣服，泪珠止不住地滑落脸颊，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些事，她只希望尽快回到自己温暖的房间，喝上一杯热牛奶。
然而黑袍人并没有打算这样放过她，他终于腻味了这个游戏，直起手朝露易丝打出一个恶咒。
露易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
魔咒碰撞的声音在面前不远的地方炸开，露易丝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缩起的背上，令人安心的药味弥漫在鼻尖，紧张的心跳慢慢缓和。
“西弗勒斯？”露易丝带着哭腔唤到，她的手紧紧抓着少年的衣服，像是在大海上抓住一根浮木。
“sectumsempra（神锋无影）!”
斯内普抖动手腕，几道风刃准确地打在屋顶叠放的木箱上，猛烈的攻击让塞在里边的稻草炸开，下雪般飘扬在空中，阻挡了黑袍人的视线。
达到目的的斯内普继续挥舞魔杖，压在露易丝腿上的木窗升起了二十公分，露出因为骨折而红肿的小腿。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拦腰抱起因为惊吓和疼痛而颤抖的露易丝，手里紧抓着魔杖，迈开腿往人潮逃跑的方向跑去。
“是食死徒。”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这个情况下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定效果。
露易丝将头埋在斯内普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与呼吸，冷风划过耳边，不可思议的，她感觉安心和温暖。
微微抬起头，露易丝透过少年不宽厚却坚实的肩膀朝后看去，只见黑袍人举着魔杖朝天上一指，一个巨大骷髅标记出现在半空，诡异而阴森。
女孩全身打抖，手指越发收紧，泪珠打湿了少年的衣服，斯内普默默地收紧了手臂，加快了步伐。
“傲罗!傲罗来了!”
人群中有人大喊，几名身着西装的巫师举着魔杖朝混乱中心走着，他们没有丝毫胆怯。无声咒不断在场内交锋炸裂，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黑袍人节节败退，终于在空中的骷髅消散前幻影移形逃走。
原本混乱不堪的对角巷一瞬之间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地的狼藉证明方才的骚动不是错觉。
巫师们停下脚步，对着如同遭遇了战火一般的对角巷面面相觑。
“西弗勒斯，结束了吗？”露易丝小声啜泣着，呆呆望向着手恢复街道原样的傲罗们。
“结束了，我送你回去。”斯内普也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抱着露易丝跨过地上的砖块朝草药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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