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幻的迷蝶
横滨市立医院的高级vip病房内，飘窗被拉开大大的口子，洁白的两匹窗帘倒灌到窗外。
风很大。
吹得纸张哗哗作响。
现在没到护士查房的时间，病房里只有神鸟慧一人。她就读于横滨的私立高中。拥有着灿金色的头发，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
家世显赫，气质高贵。
不知怎么的伤到了右眼和右腿，惨兮兮地躺在这里。对于父母关于受伤原因的盘问，神鸟慧缄口不言。逼得急了，只拿毫不相关的借口搪塞。
神鸟慧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养伤。她的功课门门优秀，另外有专门的辅导老师一对一辅导。这或许就是她现在拿着漫画看的从容吧。
身为社长的母亲派来的下属进了病房。问神鸟慧有没有需要帮忙之类的。
神鸟慧看了看窗外，只隐约看到一点樱花树的粉色倩影。其余的是鱼肚白的天空。
“外面发生了什么？”
窗外有嘈杂的声音传入这里。
秘书答道：“军警执勤处出现了炸弹袭击，死伤惨重。伤者被送到医院来治疗了。有好事者出来围观发生了什么。同样跟来的还有几名记者。”
神鸟慧点点头。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隔三差五就会有组织向政府示威，频繁到连报纸都不会刻意花篇幅去介绍。她对于这次是哪个组织干的这个谜底毫不关心。
“你再去帮我买几本漫画吧。要最新的。剩下的这些都看完了。”
神鸟慧掂了掂手上的漫画书。
秘书迟疑了一瞬。神鸟慧父母对女儿管的很严格，漫画这种东西根本不让其出现在神鸟慧眼前。被发现了，免不了一顿斥责。
“怎么”
神鸟慧早就帮秘书想好了对策，把书丢进秘书怀里嘱咐道：“出去之后，随便低价卖掉就好了。”
秘书答应着出去了。
神鸟慧的现状称不上多好。右眼缠着纱布，一头金发因为治疗需要剪得长长短短。右腿打了石膏被抬高吊在病床上空。
少女的神色平静，没有变得懊恼。
她将一直放在被子下的左手抽出。五指平摊的掌心放着一枚姑且称得上是蛋的东西。银色的，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金色的托底嵌在蛋的底部和中央。用掌心托起来的话又是一个精致的灯盏。
“……我的愿望是什么？”
神鸟慧盯着灵魂宝石自语，“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只能有一个愿望的话，当然要利益最大化。嗯，伤好之后就转学吧。我真的好想再一次和她见面。”
同样，拨弄着宝石的右手中指上出现了银色的戒指。并且指甲盖上的配套纹路是简化的钻石图形。
下午下班后，左藤香直接来到了医院。
奶奶因为病情的原因时常陷入昏睡。左藤香来的不巧，来时奶奶在睡觉。她坐在床边静静等了一个多小时，偶尔替奶奶理理雪白的鬓角。
最后放下顺路买的水果花篮出了病房。
“医生，奶奶的情况还好吗？”
左藤香问值班的医生主任，这位同时是负责治疗她奶奶的人的助手。
医生推了推眼镜，写病历报告的手没有停下。习以为常地回答：
“没有大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那经常睡觉？”
“不觉得睡觉也是一种治疗吗，说到底一切的治疗都是身体的自愈。”
左藤香没有再提出异议。
出来医院时她同样碰到还没收拾干净患者的军警等人。远远的围了一大圈，一股莫名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的手和脸都或多或少沾了泥灰。
小报大声叫嚷着：“是portmafia干的吗？军警先生们！”
先生们无暇回复他们的问题。快速且粗鲁地推开这群嗡嗡乱叫的苍蝇。
左藤香吓了一跳，横滨的混乱她也是知道的。她推测可能又发生了什么袭击事件。为了不惹上麻烦，赶快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不是轻松地上床睡觉，要洗衣服，做家务，写作业，还要搬花盆。
这个比较重要。
如果晚上把花盆放在外面，就会像前几次一样有可恶的人踢碎它们。湿润的泥土散落一地，精心照料许久的满天星尸体被埋在里面。那样，左藤香一天的心情从清晨开始就被破坏了。
女孩这样盘算着。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高中生统一的纯黑制服，单手拎着书包。眼看着要被街上的人群淹没。
左藤香瞄到这个人后，大喊了一声：“上房砚景！”
上房砚景听到声音转过身。他看到转学后好久不见的左藤香朝他跑来。
那一声大概喊光了左藤香的勇气，跑到上房砚景眼前后怯怯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上房砚景看着眼前的左藤香勾了下嘴角。
也许是微笑吧。
左藤香想。
上房砚景觉得左藤香变得陌生了，现在好像有了点生气。
原本左藤香的长相是杏眼、鹅蛋脸，标准的美人胚子。但她大部分时间神情忧愁阴郁，气质怯懦。再配上款款的黑框眼镜。一时间淹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现在变得突出了许多。
但上房砚景不打算和左藤香闲聊，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我能先走吗？”
嘴上说着是这样，但已经半转过身准备走了。
“唉？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左藤香露出明显的不舍，告诉他：“其实我是想谢谢你以前帮了我。今天恰好碰到……”
左藤香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最后觉得自己实在编不下去了，问上房砚景：“你的line这几天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我打算好好感谢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能告诉我吗？”
女孩轻声细语的。
左藤香小心观察着上房砚景的神色，发现他有点憔悴。眼圈下有睡眠不足的痕迹。她开始懊恼自己问那么多干什么。
“没什么。我有时间再告诉你吧。现在真的要走了。”
上房砚景看了一眼手表，挥手然后走入人群。
……
再见。
左藤香在心里说。
一路沉默着走回家。见了上房砚景后跌宕起伏的心情慢慢从谷底稳定到地平线上。
左藤香把晒了一天的各色满天星搬到一楼楼道的楼梯脚下。里面有黄的、粉的、蓝的、红的，星星点点。像散落在人间的星辰。
“喂，这个是你的吗？”
桂正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左藤香身后。他手上拿着一个粉色手机，顶端吊坠是一个hellokitty。
因为昏暗的光线，左藤香走近观察手机。
桂正作，那天日向杏子两人社会调查时遇到的高中少年，能看到左藤香的表情变得扭曲了一瞬。
仿佛是错觉般。
左藤香摇了摇头，说：“这个不是我的，你是在哪捡到的？我记得美枝有一个差不多的手机。你应该知道吧，她前不久去世了。”
“我知道，你以前不是常常跟她待在一起吗？上的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
“哦，我前段时间转学了，那段时间没跟她联系。再找她时，不知怎么的会发生这种事情。”
左藤香说的很平静。她的声调一直是慢吞吞。紧张时会含糊不清。
她努力地向桂正作解释。
“……打扰你了。我一会儿还给她表哥。”
“那明天见。”
看桂正作完事后，左藤香先一步进入自己一楼的家门。
今天桂正作回来早了，才碰到最近都神出鬼没的左藤香。他对于手机是左藤香的希望不大，现在只是排除了可能性。
而且这部手机他并不打算物归原主。
降矢木太郎报案的前一天，晚归的桂正作在楼梯口捡到了这部沾满血迹的手机。当时他边忍受着老师国木田在电话里的唠叨，边用卫生纸沾着清水擦洗手机。准备第二天还给别人。
但第二天他的对面报警发现有人自杀了。
桂正作害怕警察盘问自己就放下了归还手机的打算。
无论这部手机是谁的。
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屋子里尝试制作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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