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十分相像
书房内，薛子琛头微低，笔直的站着，态度恭敬，人也淡定。
固陵侯却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有点烦躁，显得心事重重。这样走了几个来回，他停了下来，盯着薛七好一会儿，问：“今天出去可有听到什么？”
薛子琛摇头：“不曾听到什么，确保自己中举后，只是找了家小饭馆用饭，未到别处去。”
“当真没听到？现在关于你的谣言，整个京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祖父，满城皆传的，是关于我的什么谣言？”
“真不知？”
“孙儿不知，还望祖父明示。”
“……”
固陵侯迟疑了，沉吟了下道：“倒也没什么，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污蔑罢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回头让你祖母，不，让你母亲为你选几个通房小妾，等生下几个孩子，这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薛子琛吓得手一抖，快速回道：“祖父为何要这般安排？孙儿明年二月还要会试呢。”
固陵侯连连点头道：“对。还是这个重要。那就会试后再说吧。你先下去，近些日子就不要出府了。好好备考，争取明年一举得中。”
薛子琛躬身道：“是，祖父。”
出了书房，薛子琛大跨步走出院落，在拐角的地方，擦额间的汗。
失策了啊。原来这个方法也不是一劳永逸的啊。它只能挡这半年内的亲事。
以后，这些自损名声的事还是少做吧，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化。
我的祖父啊，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便是不碰，院里放着那些姬妾，也呕得慌啊。
他要的，从来就是像亲生父母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啊。
祖父祖母当真没看到，除了三房宁和平静外，其他两房因为妻妾嫡庶的事，闹得一团糟吗？
明年四月前，必须与红叶定亲。不然，等到四月十五揭榜后，家里人就该为他的亲事忙碌起来了。
然而，需要翻越的障碍那么大，他到底该怎么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呢？
他深深吸了口气，仰天长叹。
红叶……
自此日后，薛子琛果然潜心学习，不再出府。
而黄老先生的面馆，因为饭菜实惠好吃，名声传播开来，来这里的食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黄老先生都每日限桌了。每天五十桌，再多不做了。
看着食客哀嚎，黄老先生淡定转身，想什么呢？真以为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了，是为了赚钱啊？不不不，完全是为了口吃的。来的人多了，老头子吃饭都要凑合了。
黄御前傍晚还是常来探望黄老先生。
那日，如往常一样被曾祖骂了片刻，趁曾祖骂累喝茶的时候，说：“曾祖可知卫姑姑的亲生父母是谁？”
黄老先生立即警觉的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想打什么坏主意？我告诉你，你敢打小丫头的主意，老头子跟你拼命！”
黄御前忙道：“曾祖莫急。曾孙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便是曾孙想打主意，也不敢打到曾祖身边的人。只是卫姑姑太像一个人了。”
“像谁？”
“曾祖可知王相？”
“知道。听说是个能臣，在北地干了不少实事。”
“就是他。卫姑姑与王相有十分像呢。曾孙从见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哦？此话当真？”
“十分真。”
黄老先生便摸着胡须，沉吟起来。
他面上表情严肃，后又不由离开座位，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随后，谨慎的问：“你的意思是，王相可能是红叶的亲生父亲？”
黄御前摇头道：“曾孙查了，两人并无关系。”
黄老先生瞪眼：“你查了她？”
“是。”
“查了还不知道人家父母是谁？”
“……”黄御前闭嘴了。
黄老先生坐下来，喝茶道：“说吧。你今天提这个，是想做什么？”
黄御前道：“因曾孙近日得知，吴总管也在查卫姑姑的事。”
黄老先生立即站起身，问：“他也在查？”
“是。”
“他怎么知道红叶的？”
黄御前叹气：“卫姑姑每日出门，想来是有人看见认出来了。”
黄老先生问：“他查红叶做什么？”
“曾祖应该明白，就王相和卫姑姑这相貌相似这一点，便可做大文章。”
黄老先生呆了下，下一刻脾气爆发了。他大声的吼：“什么大文章！啊，你们这些没根的东西，整日就知道争权夺利，就不能放过平静生活的小丫头吗？还有你，当初不让你进宫，你非进，我就知道，你啊，早晚会连累我这一大家子！让我这后代子孙，都为你的所作所为而陪葬！”
黄御前老老实实的听着他骂，待他骂痛快了，忙扶他到座上。老头子甩了他的手，哼一声，可见气未消。
黄御前跪在他面前，道：“曾祖莫气了。是曾孙不好。曾孙这就离开，改日再看您。”说罢，磕了几个头，果真要离去。
黄老先生急道：“回来！”
黄御前依言走了回来，低头恭敬的站着。
黄老先生深深呼吸，问：“可有解决办法？”
黄御前道：“王相与卫姑姑并无关系，想来王相也不知有卫姑姑这么个人。因为王相不知，这局便好设。若王相知道了呢？王相必有应对。卫姑姑也便有救了。”
“你是说，让王相与红叶见面？”
“是。”
“这，真的能行吗？”
“便是我们不让他们见面，吴总管也会的。”
“哎。”老头子叹气。
“况且……”
“想说什么，只管说。留一半在嘴里，你不嫌闷得慌？”
“况且，这也是对付曾孙的方法啊。卫姑姑现在可是和您住在一起的。若让陛下得知，曾孙与王相也有这等关联……”他就要失宠了啊。
大臣与宦官勾结，这可不是皇帝爱看到的局面。
黄老先生了然：“一箭双雕，一举两得。莫须有也能治罪。我知道了。你回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等到薛子琛再来饭馆时，已是三月之后的寒冬了。
那天下着雪，他徐徐而来，进入面馆，就见到了三个熟人：赵英知、萧敬回和王道亨。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上，吃菜喝酒，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他上前，与三人一一见礼：“赵三哥，萧五哥，王六弟。”
“啊，薛七啊，一起坐吧。”
三人忙给让位，薛子琛坐了下来，对他的两个小厮说：“你们两个找个位坐。”
萧敬回为他满杯，然而薛子琛摇头道：“我不喝酒。”
“还没好啊？”萧敬回挤眉弄眼的说，“那些谣言不会是真的吗？”
薛子琛淡淡看他一眼，说：“你都说了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
这就是说我不智了？萧领回道：“我也没信啊。”
赵英知笑道：“今日既有幸遇到一起，便喝一杯吧。薛七以茶代酒。”
四人喝了。
薛子琛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实话，这个街道可偏僻的很，也是常聚平民的地方。像他们这些有身份的公子，很少往这里来。
萧敬回说：“这家稀奇啊。每天的面食不一样，赠的药膳粥也不一样，而且啊，还每天限桌了。就五十桌。我来了好几趟，都没赶上吃就打烊了呢。今天就趁着有雪，还是腊八这个忙碌的节，才吃到了啊。还别说，这菜还真好吃。面正做着，一会儿就能尝了，哎，小二，再加一碗面？”
“两碗。”
“啥？”
“两碗面。再加两碗面。”
萧敬回愣住了，随即又哈哈笑了：“薛七，没想到你这么能吃啊。行啊，两碗面。小二，再加两碗面。”
薛子琛却很淡定喝口茶，心想：现在嘲笑他能吃两碗面，一会儿你们也会要第二碗的。
面很快上来，今天做的是肉丁茄子刀削面。面叶儿中厚边薄、棱锋分明，那叶与叶相连，又似银鱼戏水，煞是好看。
萧敬回用小勺子舀了红油油的辣酱，吃了起来。面条外滑内筋，软而不腻、五花肉也鲜美，香辣鲜筋，各种滋味刺激着舌尖，馋的他吃面的速度快了起来。待到一碗吃完，竟然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碗。
萧敬回看了旁边的三个人，薛子琛已经在吃第二碗了，而赵英知和王道亨也已经吃好，放下筷子，于是他问：“要不，我们再来一碗？”
两人齐齐点头。
萧敬回扬声道：“再来三碗。”
然后，他们三人，就眼巴巴的看着薛子琛吃得津津有味，看得他们三人眼馋不已，忍不住喉结滚动，咽下唾液。
呜呜，怎么感觉在受煎熬。
好在，他们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三碗刀削面很快就端来了。
他们吃了几口，薛子琛已把第二碗吃完。他用帕子擦嘴，说：“一样的饭量，萧三哥你还好意思说我能吃。”
“哪里料到这面这么好吃啊。我平时真的只吃一碗。薛七，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啊？”萧敬回边吃边说。
“我第二次来，不算常客，但我吃她做的饭，已经吃了好几年了。”
“谁啊。这里的厨子，不会原来是你家的厨师吧？”
“是啊，她是我的厨娘啊。你们三年前，见过一次面。”
王道亨几乎在下一刻就猜到了：“是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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