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陆灼凑得很近,凌厉而俊逸不凡的眼里隐藏着深深的占有欲。
顾雪明耳根发红，微微皱眉推开陆灼：“你别闹。”
陆灼被他推开,愣在原地，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消沉。
片刻后，他缓缓牵动唇角，笑得苦涩而僵硬：“行，我放了她。”
陆灼冷着脸，沉默地收回异能,熊熊的黑焰瞬间消失。
叶小芸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痛苦地低吟着。
她身上的衣物被火焰烧成焦黑色，片片缕缕的残片黏在身上，依稀可见身体曼妙的曲线。
那骇人的黑色火焰在她身上残余的温度,冰冷得让她瑟瑟发抖。
被那火焰包裹时，最令人窒息的,不是身体上的寒冷和疼痛，而是灼烧进人心底的，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那是连一丝光明都无法渗透进来的无边黑暗。
叶小芸紧紧环抱自己的身体,颤抖着呼出一口冷气。
幸好她还存着无敌防御这个异能一直没用,否则今天就要栽在这儿了。
叶小芸的衣服被烧破了，顾雪明从床上扔给她一块毯子。
叶小芸连忙披在身上,遮住自己的身体。
若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此刻定然要反过来调戏顾雪明一句。
然而陆灼沉默地站在顾雪明身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叶小芸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识相地闭紧了嘴。
房间里很安静,陆灼压抑地沉默着，叶小芸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顾雪明清冷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叶小芸没有急着回答,假作无意地望了一眼窗外。
那暗沉沉的夜色，一如陆灼的漆黑火焰。
心知自己暂时无法逃脱，她重新变得乖顺起来：“我之前没骗你们，我就是夜莺基地的人。”
顾雪明微微点头：“不过你不是普通的成员，而是基地的首领夜莺，对吧？”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他语气肯定。
被对方猜中，夜莺也不紧张，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对呀，不愧是雪明哥哥，真聪明~”
说话间，她下意识挺起胸脯，有意无意将自己身体的曲线美展现出来。
夜莺刚抬起头，一丝阴冷的寒意从背后爬过。
她敏锐地察觉到陆灼冰冷的视线，随机反应极快地临时改变动作，假作怕冷的模样，把毯子收得更紧一些。
啧啧啧，某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夜莺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中腹诽。
奈何自己打不过对方，她只好蜷缩起来，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顾雪明问：“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们？”
夜莺低着头，喃喃道：“……其实我没想害你们，那天我就是迷路了，正好你们路过那里，我只是想让你们把我带出那个鬼地方……”
闻言，陆灼在阴影处极尽嘲讽地冷哼一声。
顾雪明没理陆灼，继续问：“你杀的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先动手的。”
说起这个，夜莺的声音有些委屈：“我本来只是找他们问路，但那几个人色.欲熏心，看我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的，就要对我动手动脚……”
陆灼冷笑，开口戳穿她：“所以你就顺势把他们都睡了，然后又把人全杀了？”
夜莺抬头，无辜地眨眨眼，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企图蒙混过去。
顾雪明问：“你的治愈异能是从那几个人身上得到的吧？还有刚刚用的水系异能和雷电异能。”
夜莺沉默着，良久才开口：“……没错。”
顾雪明看着她，说：“一直以来，夜莺首领对外公开的异能是易容和蛊惑，但这些都不是你真正的异能。你真正的异能应该是掠夺他人能力一类，对吧？”
夜莺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人家都被你猜透了啦。”
眼见自己的老底都被他们掀完了，她索性实话实说：“如你所想，我的异能是窃取。”
只需要获得异能者的体.液，夜莺就能使用对方的异能。
除了精氵夜，还包括唾液、血液等都可以，只是窃取的效果没有前者好。
顾雪明微微点头，夜莺的异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夜莺轻咳一声，故意当着陆灼的面，跟顾雪明解释说：“所以啊，我其实没有真的喜欢你，我只是馋你的异能……”还有身子罢了。
说起这个，顾雪明有些局促：“不必说了。”
闻言，陆煦下意识看向顾雪明的背影。
只见少年背若松竹，清俊挺拔，仿佛不受任何影响。
只是耳垂下一抹淡淡的粉红暴露了他的心境。
陆灼心中一窒，他果然是喜欢女人的……
夜莺顿了顿，情深意切地求饶：“我发誓，我现在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玩弄男人的感情，更不应该调戏雪明哥。”
“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回，接下来我一定洗心革面，绝不作妖！”
对于她的保证，顾雪明兴致缺缺。夜莺本人如何行事，与他没有关系，他只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顾雪明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是放了你，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夜莺眼睛一转，迅速道：“我们基地有一种可以温养精神力的宝贝，叫魂玉，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把魂玉送给你们。”
因为有魂玉的长期温养，夜莺的精神力十分稳固。
当初一起遭受人头怪物的精神攻击时，虽然夜莺本身的精神力虽然不强，但由于往日有魂玉的温养，受到的影响比陆灼还小。
顾雪明有些意动，魂玉是一种被记录在古籍之中的宝物，可以直接从灵魂深处滋养神识。
更重要的是，魂玉可以聚拢灵魂。
有了魂玉，即便是死，魂玉主人的灵魂也不会轻易消散。
若是有魂玉的加持，沈祈想要重塑夏桔灵魂一事，就会简单不少。
这些人应当是不知晓魂玉的真正价值，因此才将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拱手让人。
顾雪明心中欣喜，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道：“还有吗？”
夜莺肉痛地一点点加码，终于用魂玉加大量晶核捡回来一条命。
随后几天，夜莺安分了不少，不再主动往顾雪明跟前凑，甚至有意无意躲着其他人，整日呆在房里不出去。
除她以外，陆灼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以往，陆灼虽然不爱搭理其他人，但总是默默守护在顾雪明身后。
可现在，陆灼总是早出晚归，不知去了哪里，每到夜深，才带着一身半干的血迹和大量晶核返回居住地。
秦无妄察觉到他们三人之间气氛的不同寻常，欲言又止，憋了两天终于忍不住去问顾雪明：“师父，为什么没怎么看到灼哥？他去哪了？”
闻言，顾雪明苦笑：“他……可能生我气了。”
“为什么？”
顾雪明缓缓道：“因为我让他失望了吧。”
他知道陆灼的想法。作为一个丧尸，陆灼力量强大，本性嗜杀。
在他看来，无论夜莺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把她转化为丧尸，就可以放心地收为己用，毫无后顾之忧。
但是，顾雪明却不希望他这样做。
顾雪明是个人类，就算把所有的人类变成丧尸或尸傀，就可以一劳永逸，但他却不愿做。
他不愿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他想活在有人类的世界。
前世强大如他，似乎无所不能，可连自己珍视的人与事物，一样都保护不了。
那样的人生，就好像是一场诅咒。只能生活在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之中，独自称王，坐拥无边孤寂。
纵然可以随心所欲，又有什么意义？
……
深夜，陆灼满身血气从外面回来。
他似乎到了某个境界的突破点，体内疯狂的战斗本能叫嚣着，肆虐着，不见血不得痛快。
只有无尽的鲜血，才能缓解他浸泡在血肉中的黑暗。
除此以外，陆灼不敢回来，还因为一点原因。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内心深处对顾雪明错误的渴望。
他想染指的那个人，是那么美好，那么鲜活。
仿佛是人间雪，是天上月，即使在灰暗的末世，顾雪明也熠熠生辉。
而自己——黑暗，冰冷，嗜杀，一个已死之人，虽得以站在他身后，却与他有天壤之别。
顾雪明喜欢的，是鲜活的、柔软的女孩子。
但陆灼，只是一个阴暗嗜杀的丧尸。
若非他施舍，自己就连与他并肩同行的资格都没有……
越是得不到回应，那份也无法见光的情愫越是在心里疯狂滋长。
想要亲吻他，拥抱他，想要俯身吻过他泛红的眼角，想要让他身上沾满自己的气息……
清冷而又心善的少年不知道，他一手饲养的尸傀，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贪婪的怪物，蛰伏于黑暗之中，对他虎视眈眈。
陆灼怆然地闭上眼，强悍凶残的丧尸王，脆弱消沉地靠在墙上。
隔着一堵墙，他能听到少年微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无时无刻都在牵引他的心神。
陆灼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里，冰冷而寂静，似乎在提醒他卑微而丑陋的身份。
连心跳都没有的怪物——如何配与神明并肩同行……
忽然，陆灼生出一种荒唐的冲动。
如果把手插入胸口，捏住自己的心脏，引导它再次跳动，这样，算不算重新拥有心跳？
他的指甲骤然变长，刺破皮肤，正欲往下。
忽然，少年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陆灼，你回来了吗？”
顾雪明站在门口，刚刚他似乎感受到了陆灼的气息。
虽然陆灼一直在尽力收敛自己的气息，但他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却不是一时可以消除的。
前几天陆灼身上的血腥气，全是变异兽的血味。
可今天，他似乎闻到了陆灼自身的丧尸血的味道。
顾雪明有些在意，难道他受伤了吗？
他再次敲门，声音清澈温和：“开门吧，我知道你回来了，我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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