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雨欲来
司空错十分享受现在的生活，每天无事可做，虽然给海清处长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是她也并没有单独针对司空错，日常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具体工作。
司空错自然也乐得清闲，整日跟自己手下的左兰几人喝酒闲谈，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一日下午，斜阳西晒，司空错坐在自家院里，和几人打牌。
聊到最近帝都局势，大家都兴致盎然。
自从东南边防军大败，家族总统领德兰大怒，决定对家族各个主力军进行人事变动和改组，官方的发言是为了整顿军备，提高作战效能，建设一支更有战斗力的新时代铁军。
但放在有心人眼里就不会这么想了。
原东南军统领雅尔丹因作战不力，被撤职查办，东南军统领改由中央军统领平哈担任，目前中央军统领位置空悬，暂时由原中央军副统领科顿主持。
与此同时，统领处宣布扩充监察厅宪兵部队，由原先的六万扩充至九万，并且加大了监察厅的权力。
经元老会表决，监察厅即使在和平时期依然有权对军队违法乱纪情况提起诉讼，这是在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以往的监察厅虽然权力极大，但是只有在战时才有提出对军队的控告权，和平时期则无权插手军队事务。这一决议也遭到了军队势力的反弹，很多地方将领纷纷上书反对这项决议，只不过现在德兰风头正盛，无人敢于出头。
对于这些人事变动，家族族长司空远明视若无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现在这世道真是变了。”罗宾喝了口酒感慨道：“总统领说话比族长还管用！”
马成接话道：‘谁说不是呢？中央军统领都去当东南军统领了，干脆把所有人都干掉，把每个位置都安插上自己人不就好了！’说着摇了摇头。
唐宁正一脸茫然，左兰眉头微皱。
司空错笑道：“呦呵，马都统，出息大了嘛！这么复杂的局势都被你看穿了，没想到啊！”
马成咧嘴笑道：“那是大人以前都没发现，其实我不光会打仗，还很有政治眼光，家里人从小就夸我聪明。”
“要不要本官将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告诉监察厅，也让家族更多好汉知道你马都统的政治眼光？”
马成立马苦了脸：“不要啊！大人！”
“哼哼！背后诽谤家族总统领，杀你一千次都不多。不想死的话刚才那些话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跟任何人都不要说，否则别说是我，谁都救不了你们。”
众人皆点头，看着树上凝结的冰雪，司空错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凛冬将至！长夜漫漫！
当晚，司空错收到一张纸条，看到纸条上熟悉的字迹，他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深夜，帝都河湾公园，司马错孤身一人来到湖边，见到了一身黑色军法官制服的秦厉。
秦厉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近日帝都恐怕有大事发生，要他借机远离帝都，出去躲一躲。
司马错笑着问：“是什么大事能让大哥这么紧张，深夜约我出来？”
就在上月，秦厉已经被任命为监察厅扩充部队的指挥，晋升为金领都统，麾下扩充的三万宪兵部队就驻扎在帝都城外。
“不要跟我嬉皮笑脸，我不信你感觉不出来！”秦厉严厉的盯着司马错。
司马错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哎呦！到底是什么啊，我好害怕，大哥你别这样看着人家，人家胆子小。”
“德兰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要发动叛乱，目前，中央军和东南军都在他的手上，他计划在新年夜发动兵谏，逼族长司空远明下台。”秦厉望着远方的天边，轻叹道：“这一次，恐怕很多人都要人头落地了。”
司马错正色道：“那么，大哥你站在哪一边呢？”说完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微笑，死死盯住秦厉。
秦厉来回踱了两步：“你说呢？”
司马错松了一口气，秦厉接着说道：“德兰为了筹备这一天，已经积攒势力多年，这次终于借着左丘家入侵东南军大败的机会清理军方势力，现在中央军六万人马都被他的亲信掌控，而且他还试图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监察厅的部队。但是目前，我还不了解监察长米海的真实态度，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连你都不知道米海的态度？”秦厉正是司马家监察长米海的亲信。
“米海太狡猾了，即使是我，也摸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记住！这段时间你最好申请到外地出差一段时间，远离这个漩涡，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司空错笑嘻嘻的走过去搭住秦厉的肩膀：“我能到哪里去？天下之大，我无亲无故，除了帝都还有一个大哥，我还能到哪里去？”
秦厉转过头略带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略显陌生的弟弟，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既然躲不开斗争的漩涡，那就在其中杀出条血路来！
司空错这才从大哥的口中了解，秦厉早就成为了家族族长司空远明的亲信，是司空远明安插在监察厅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以前很多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全都想通了！
为什么德兰提出扩充监察厅部队时司空远明没有反对！
为什么德兰调动东南军主官连元老会都表示赞成！
司空错相信司空远明的手段远不止这些，毕竟是延续五百年的家族宗主，怎么可能轻易的为外人掌控。
时间飞快的来到了1296年的新年前夕，家族一年一度的年末军官会议召开，这是家族每年最盛大的会议，所有家族各地的行省总督和各大军区的统领都必须回来参会，尤其是今年司空家打了个打败仗的背景下，这场会议召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一次来到家族国会中心的几人都震惊于会议中心的宏伟壮阔，整个巨大的建筑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状的穹顶，顶部离地面最少八十米，整个会场最多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宽阔平台，所有的地面都是用两米长的巨大大理石铺就，两侧建有回廊，上面还有各种通道和贵宾席，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巨大室内体育场。
这里就是司空家族最大的国会中心，是家族召开大会的地方。
司马错和自己的几个手下走在大厅光洁的大理石上，马成和罗宾已经震惊的张大嘴巴。
“收起你的下巴，别让人看不起。”左兰微笑道。
“我滴妈，这得多少钱啊？”罗成感叹道。
“听说家族会议大厅建造历时二十三年，经历两代族长才建造完成，看来是真的。”马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司马错环顾四周，看到很多熟人都在，安排几位下属赶紧入座，然后向行政处的位置走去。
上午九时，会场响起一声清脆的鸣钟声，这代表着大会即将开始，会场上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不停地有服务员为在场的各位高官端茶递水，首席台上仍旧空无一人。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德兰一身华服走了进来，所有人连忙起身鼓掌，司空错也只能站了起来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德兰笑着向四周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走上首席台，然后微微躬身，向下压了压手，掌声渐渐小了起来。
“现在，我宣布，会议正式开始！”首席上的德兰朗声宣布。
台下的众人纷纷惊奇的左右议论，族长司空远明还未到，不等族长自己直接主持家族最重要的这场大会？
德兰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家族高官们，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同时还有一丝冷漠。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自己就是要借这次机会立威，同时在家族权力中心塑造起总统领执掌大权的印象，顺便借此机会看看有没有敢于反对自己的人，如果有！
必须除掉！
台上的德兰已经开始了讲话。
“近年来，国家经济凋敝，税收松弛，商业发展受挫。同时，国内的民生压力越来越大，百姓生活艰难，已经造成民间怨声载道。”德兰缓缓说道。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底下的各省总督都是目瞪口呆，这是家族总统领说出的话？
司空错嘴角翘起，开始了！总统领大人，请开始你的表演！
“家族内政凋敝，军务废弛，对外战争屡战屡败，外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内不能救黎敏于水火，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管理不善，是家族内部出现了问题！”德兰斩钉截铁的说到。
台下众人大哗！只有少数人心中雪亮，这是要夺权，接下来肯定要有人倒霉了！
“值此家族危难之际，德兰责无旁贷，我决定对家族内部进行政务改革，建立一支更为高效的决策机构，以彻底改变家族散漫臃肿的官僚机构和决策效率，为了家族能够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我，德兰，在所不惜！”德兰一脸大义凛然的发表着自己的演讲。
台下已经乱成一团，很多人都有些惊慌失措，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夺权吗？还是说以后家族所有大小事务都由总统领决定？
那家族族长呢？
会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状况，台下有人大声提出反对，也有人站立起来无声抗议，更有人大声质问为什么家族族长司空远明没有出席本次家族会议？
突然，从二楼通道中冲出大批武装宪兵，全部都穿着司空家精良锁甲，手持长矛，约有八百人冲出包围了会场，所有人都惊慌了起来！
司空错转头看向自己的几个手下正在人群中向自己这边挤，会场已经大乱，看来宪兵部队已经靠不住了，很明显，发生这种状况监察厅厅长米海一定早就知道，这只有一种可能！
米海已经选择投靠了德兰！
内乱的大幕已经拉开，接下来，就是用鲜血来浇灌权力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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