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陈帅满嘴跑火车，又被李天翔给赏了一记，“差不多得了你。”
严起正是经常提萧甜，不过都是自恋人家喜欢他，大家都清楚玩笑成分居多。这会儿萧甜就在现场，哪能瞎说这种话？
萧甜一门心思扑在闻昱身上，完全不在意他们说什么，见闻昱离开，跟着道：“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啊，拜拜。”
剩下的人一脸疑惑，这么急？
闻昱正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萧甜平时走路到不了的地方都打车，几乎不坐公交，更不知道坐哪路能回家，但她打算跟着闻昱，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刻意，她故意保持距离，一边抬头看前方的人，一边攥着手机给郑知礼发消息。
【sweet：江湖救急，我要以什么理由要闻昱微信！】
【zz_li：反正你目的不纯，直说。】
【sweet：不行，做不到，得找个理由。】
【zz_li：……】
郑知礼随手编了个理由发出，萧甜收到后脸上一黑，忍着无语回她一句——你搞我吧姐姐？
前面一辆六十二路公交车停靠，闻昱步子迈上公交，萧甜心一紧，哪还顾安全距离，着急地跑过去，在公交车门关上前一刻，成功刹在收费器前。
由于对公交车的记忆还停留在多年前，她以为要投硬币或者刷公交卡，恰好这两样她都没有，顿时尴尬杵在门口。
司机师傅无意瞥她一眼，她觉得是对她坐霸王车的鄙夷嘲讽。
“那个，闻昱……”萧甜一脸纠结，叫住正往里走的少年。
闻昱脚步一顿，转身瞧见她，略有点儿意外，眉微挑，表示一个意思——怎么？
天老爷，别这种表情，她受不了。
“可以借我两块钱吗？”萧甜恨不得当场劈个地缝钻进去，声音越来越小，“我身上没现金。”
话落，她陡然发现，闻昱看她的眼神跟看前朝遗老差不多。他走过来，举起手机，更新了乘车码，“嘀”一声刷上，然后侧头告诉她，“可以刷手机。”
萧甜：“……”
她快要笑不出来：“谢谢。”
“客气。”他随口一应。
萧甜那股尴尬劲儿下不去了。
她怎么想不到可以刷手机！本来就给人家落下一蹭吃蹭喝的印象，现在好，特么连公交车也蹭。
太丢人了。
公交车跑起来，机油和尾气味混杂，加上冬天乘客不爱开窗，车内闷臭的气味便萦绕不散。
萧甜想开窗，又担心灌冷风进来吹到其他人，只能忍着，祈祷闻昱快点下站。
无数个红绿灯，一条又一条街，终于车内响起广播——
“浆洗街站，到了。请配合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闻昱动身，萧甜一直注意着，也去后门。
下车后目光相触，她解释：“顺路。”
上次两人就在这条街的巷子里碰见的，说顺路他没理由不信。
闻昱听见，唇角轻扯，表情有点耐人寻味，大概是我又没问你，何必解释。
他嗯一声，没说什么。
“哎，等等。”萧甜快步跟上他，“我把车费转你，收款码给我一下吧。”
她说得委婉，心想两人好歹算认识，总不会真就只冷冰冰收个钱，连微信都不给吧。
“不用。”闻昱说。
“……”
人家哪会冷冰冰只收钱，人家压根儿不计较这两块。
但有什么办法，她只是想当面要个微信。
无可奈何之下，萧甜深吸口气，不抱希望地用郑知礼给的损招，一本正经地说——
“我朋友病重，她说临死前想加你一个微信。”
已经准备好接收闻昱嫌弃的眼神，谁知道他唇角噙上极淡的笑意，眸色不清地盯着她。
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破罐破摔说：“给个吗？”
“给。”闻昱语调平和，不紧不慢调出二维码，搁她面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这也行？！
萧甜真他妈想原地给郑知礼磕个头。
她赶紧扫，生怕下一秒码没了，“我替我朋友先谢谢你。”
等她扫好，闻昱收回手，“走了。”
萧甜想笑，又意识到朋友病重的情况下正常人是笑不出来的，于是假装惆怅，“嗯，再见。”
转身电话就打郑知礼那儿去，事情经过一五一十汇报清楚。
郑知礼在那头笑得止不住，估计也没想到能成，最后笑没劲了，“这种理由没人会信，他就是愿意给你。”
“那我白费这么大力气！”
“自信点妹妹，就你那张脸，稍微主动点都没男人能拒绝。”
“得了吧。”萧甜恹恹想，她以前就被拒绝过。
“怎么谢我？”郑知礼说。
“你想怎样，都答应你。”
“那我好好想，再说。”
萧甜怎么也没想到，郑知礼的“再说”，是周六晚上到酒吧喝酒。
酒吧叫“十方”，听起来叫人联想到庙里和尚的法号，可里面的场景跟庙完全不沾边。
暖气足，来往的美女外套一脱，里边要么吊带超短裤，要么齐臀小短裙，十足吸人眼球。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萧甜丝毫不怯，直勾勾盯美女看，心里狂呼漂亮，被骂了声土包子也不在意。
卡座内，郑知礼像个老姨，长腿交叠翘着，靠着沙发抽烟。
萧甜看腻了美女，坐回来吐槽她，“你一妙龄少女，非得整副妈妈桑做派。”
郑知礼左耳进右耳出，边笑边吞云吐雾，整个人妖里妖气的，路过好几个男的移不开眼。
萧甜没辙，这人自打和靳宇分手就成了大烟鬼，脾气也越来越捉摸不透，感觉什么都不在意，活得跟游魂荡鬼似的。
萧甜摆弄桌上骰子，问她：“怎么突然要喝酒，之前不见你爱喝。”
郑知礼本来含着烟，闻言手指把烟夹走，捻进烟灰缸，“靳宇找我了。”
“……”
萧甜眼皮子跳了下，“之前没找你，两月后才来骚扰你？”
郑知礼表情很淡，“嗯，他结婚了。”
“什么？”萧甜下意识说：“不会找你做二太太吧？”
郑知礼似笑非笑给个眼神，没否认。
萧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端起桌上的一杯调酒闷下喉咙，皱着脸忍过那股冲味儿，说脏话，“真他妈的低估他了。”
也知道了郑知礼为什么想喝酒，她换个话题，“酒吧里一般玩什么，教教我。”
“我教你。”忽然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个男的回萧甜的话，他不客气地坐到对面，眼里都是兴味，手里倒扣骰盅，晃了晃，“玩吗？”
萧甜一看，穿衣风格挺机车，长得还不错，是年轻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
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郑知礼就把她一揽，护怀里，慢悠悠开口：“我会教，不劳你。”
“拉拉啊。”男的了然地扯了下嘴角，兴趣全失，起身走了。
萧甜从郑知礼怀里溜出来，学着刚刚那男的晃骰盅，郑知礼也俯身，摇另一盅。
萧甜语调不正经，“郑知礼，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开盅比大小。”郑知礼唇角勾着，漫不经心往酒吧门口看去，“那男的对你有意思，我要不赶，你会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萧甜没明白，开盅发现自己输了，随便端了杯酒喝，接着继续摇盅。
她喝酒当喝水一样，下肚太急，没多久就开始上头，脑袋发晕。
郑知礼拿走她面前的酒，提醒，“萧甜，你微信好友来了。”
-
闻昱是被室友强行拉到酒吧来的。
几个人说昨天聚完餐就散了，没好好玩一遭，今天怎么也得消费一波，用这理由，连拖带劝地把他拽酒吧来。
缠人得不行。
旁边严起正被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眯起眼，“我是不是得给楚豪发个消息啊，顺带让他把萧甜带上。”
陈帅觉得他脑子瓦特了：“想什么呢，你都说人家乖乖女了，能往这地方来吗？还有我问过楚豪了，他家里来亲戚了，和陈哥一起吃饭呢。”
严起正哦了声，“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还没加萧甜微信。”
“别说。”陈帅想想也是，“下回碰见就加一个。”
闻昱神色略恹，对喝酒不感兴趣，加上吵闹，一进来他拧起的眉头就没松过。
“我说大老爷，来酒吧是图高兴的，您别垮着一张脸成不？”陈帅推着闻昱往前走，“这么多美女，您好歹瞧一瞧啊！”
闻昱：“扭得像蜈蚣一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陈帅不可置信：“你跟兄弟坦白，你是不是gay？”
闻昱：“滚。”
耳边陈帅叽叽喳喳地撺掇他看美女，为了让其闭嘴，他十分不耐地抬眼。
这一抬眼，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他确实看见一美女。
黑头发，到肩下面一点儿，肤色润白，脸小小的，眼睛里泛灵光。
美女正高高兴兴地和身边的非主流女人玩骰子，可能是输了，皱着眉头灌下半杯长岛冰茶。
闻昱往那儿走。
“诶你去哪儿？”陈帅正在他身后喊。
闻昱置若罔闻，穿梭大半个酒吧，目标很明确——美女所在的卡座。
这边萧甜还没反应过来郑知礼的话。
下一秒，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你朋友这么快就起死回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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