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天
顾未心潮起伏甚至连埋头在他胸前的陈曦都听见了他急促的心跳声。
顾未已经抱着埋头装鸵鸟的陈曦远离了那些兴奋的高三学生。陈曦想起顾未刚刚的戏弄，坏心眼的揶揄道：“顾医生你刚刚的心跳好快呀。”
说罢，还悄悄露出头来，想偷偷看看顾未脸上精彩的表情。另她失望的是顾未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依旧是平平淡淡的。
顾未稳稳的抱着陈曦，良久，久到陈曦觉得顾未不会回应，头顶上突然传来低顾未低沉的闷哼：“嗯。”
顾未的那辆黑色轿车就那么低调的停在路边的树下。
顾未打开车门将陈曦稳稳的放到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向驾驶位走去。鼻尖是薄荷味萦绕不去，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热气，陈曦的脸颊仿佛还能感觉到顾未胸膛的温度。
顾未的车子内部和他的办公室一样，简洁干净，陈曦甚至找不出一件多余的物品。
顾未白色的帽衫上压着纯黑色安全带，如玉般的手指落在灰褐色方向盘上，车子平稳地驶出。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车子路过实验高中，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般的纸条，学校墙角的那簇蔷薇花早就乘着春风爬满了墙楼。陈曦不禁感慨到真的是春天来了。
“还记得实验高中吗？”顾未开口。
“当然记得了，还记得我特别喜欢吃南门的阿婆炒饭，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婆前一阵身体不好，休息了很久店面最近才开张。”
“哦，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兼职时候还点炒饭吃？”陈曦一脸疑惑。
顾未顿了顿，开口到：“在医院遇到阿婆的。”
“怎么样阿婆病的严重吗？”陈曦冒冒失失，一着急不小心牵扯到了受伤的脚踝，嘶了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顾未余光关注到陈曦的反常，连忙询问道：“怎么了？”
陈曦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没事刚才不小心又碰到脚踝了。”
顾未双手有条不紊的转动着方向盘，口气略有些严肃的说到：“自己都没照顾好，还着急关心别人。”
陈曦心中烦闷，顾未总是训她，读书时她钟情于他，觉得他是爱之深责之切。现在呢，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我自己没照顾好自己关你什么事。”
顾未被陈曦呛的一怔，说实话他没想到陈曦会回嘴，以前她总是冒冒失失弄伤自己，顾未眼里看着心疼，忍不住嘴上多责备几句。
那时候陈曦总是撒娇般的拉住他的手，甜甜腻腻的对着他说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顾未每次听他这么说都会觉得耳根发热，本来想好的一肚子说教，在她面前都变成了一句下不为例。
他们之间相隔太久，时间和距离变成了一堵结实的墙将他们远远的分开。
顾未心下苦涩，不自觉的放轻了语气：“不是责备你，你每次都这样不小心弄伤自己。”
顾未温柔的声音使陈曦心中荡起微微的涟漪。服软的话还未说出口，顾未的清清冷冷的声音便先拂过耳畔。
“前面转角就到你爱喝的那家奶茶，要去喝一杯吗？”
“我经常喝的那家芋圆奶茶店？他家不是个手推车小摊吗，我还记得那个大叔经常被城管追，还一直找不到铺面。怎么他家终于有店面了？”
“嗯。”顾未只会了一句嗯。
不久又补充说到：“就在前面就是了，你想喝吗，我帮你下去买。”
“喝！当然要喝！”陈曦当年最爱喝他家芋圆啵啵奶茶，要不是怕杨娇嫌这个东西不健康，陈曦甚至都想雇那个大叔当她家厨师。出国五年她更是日思夜想，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今天她一定要喝到！
顾未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长腿一迈作势就要下车。
“哎，顾未！我还没说我要喝什么呢！”
陈曦趴下顾未刚刚做过的驾驶位上喊着顾未，微微仰头的样子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
顾未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午后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陈曦透过车门的缝隙看着顾未唇边的笑容更是为他平日里冷淡的面庞增添了几分烟火的气息。
看着陈曦呆呆的模样，顾未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
陈曦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像弹簧一样突然弹回了自己的位置。双手扶了扶凌乱的西装外套，视线瞄着自己的膝盖，启唇说到：“喝芋圆啵啵，要大杯。”
顾未双手插在裤兜里，纯白色的连帽衫，下面是灰色的长裤，整个人显得身高腿长。
相比于医院里穿白大褂的禁欲感，顾未今天这套搭配显得青春活力，更像和陈曦恋爱时年轻版的顾未。
顾未掀开门铃，门口的八哥训练有素的说到：“尊敬的客人欢迎光临。”
顾未熟门熟路的向店里走去。
“哦是他，哦是他，老板美男又来了！美男又来了！”八哥在顾未身后扯着嗓子喊到。
憨厚老实的大叔系着围裙擦着手从后厨走出来。
“哟，小顾又来了。最近可好久没来了。”
顾未点头：“最近工作有些忙，这次要大杯的。”
“小顾你这一表人才又是医生，每次一来都有好多小姑娘打听你。我怀疑每个周五我这生意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
“这次喝点什么，还和以前一样？”
“没错，不过这次要大杯。”
“你这孩子每次都喝一样的，我这其他的也挺好喝，要不换个口味试试。”
“还是不用了，我习惯喝这个了。”顾未推辞道。
“好嘞，我这就去给你做。”
“美男来了！美男来了！”身后的八哥不遗余力的扯着嗓子。顾未伸出手指逗了逗那只八哥，八哥像是害羞般的伸着脖子向后缩了缩。
这只八哥本来只会说欢迎光临，后来顾未来得次数太多，周围又都是读书的女高中生，讲的人多了，这只八哥自然也就学会了。
大叔端着奶茶出来，擦拭这外面的塑料杯。“真是特别感谢顾医生，好心帮我们找到店面。”
“不希望好喝的东西消失，不然喜欢喝却一直没机会的日人会很遗憾，因为再也喝不到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不过很难想到顾医生竟然这么爱喝天天的奶茶。”
顾未漂亮的手拎着温热的奶茶，微笑着说到：“我女朋友喜欢喝。”
顾未回到车里时，发现走时张牙舞爪的小猫如今安安静静的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顾未将奶茶放下，陈曦栗色的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顾未的视线便随着那飘扬的发丝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再到她小巧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她那嫣红的唇上。
顾未一寸一寸地看着，仿佛时间就此停在这刻。高大俊美的男人唇边沁着温润的笑意，目光痴缠的看着女子娇媚的睡颜。午后的阳光调皮的跃到车窗之上，却不忍打扰这安宁和谐的画面。
陈曦呢喃的呓语，嫣红的小嘴一张一翕。顾未不由自主的靠近，想要偷偷窥探陈曦熟睡时的香甜。
调皮的阳光不安分地跃在车窗之上，偷偷窥探着陈曦熟睡的香甜。顾未附身靠近气息与陈曦纠缠，香甜的气味传入鼻尖，顾未喉结滚动。
暧昧的气息在车内缓缓流淌，陈曦红唇轻启，顾未忍不住附身靠近。他像是被诱惑了的亚当与夏娃，奋不顾身的想要尝试那禁果的美好与芳香。
顾未的唇贴近陈曦，相贴时湿润的触感令顾未浑身的血液躁动。顾未的双唇含着陈曦的上唇，陈曦的唇形很漂亮，上唇中间有颗饱满的唇珠。
顾未的舌尖轻轻舔拭着，饱满的唇珠在顾未的舌尖辗转，仿佛时光回到了多年前那般，他还是个生涩的少年，与少年在教学楼的树后偷吻。
顾未按照当年的模样，舌尖从唇珠滚过，双唇轻柔地含住陈曦的下唇，陈曦紧张时总爱咬住下唇，那时顾未就在想她牙齿的下软肉到底是何种滋味。
此刻顾未不想做事业有成的主治医师，不想当她越洋匿名的知心好友。他承认他嫉妒的发狂，他嫉妒那个男人，凭什么他可以拥有他的求而不得。他与生活这么多年的厮杀，结果败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身上。
寒风中的机场，面前少年周身带着他从未见识过的清贵。然而这样清贵的少年从他轻蔑不屑的眼神到他启唇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箭一般毫不留情的戳破了顾未二十多年的自尊的面具。
五年前的机场顾未失去了心中所爱，五年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相伴终生。顾未轻笑，命运待他何曾有过半点公平。
陈曦似是被弄醒般，睫毛轻颤，不安地皱了皱眉，红唇中不经意间泄出一声嘤咛。
下一秒顾未叫醒了陈曦。
陈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适应这眼前的光线，模糊的视线下顾未端正的坐在驾驶位上，隐隐约约看不清出表情。陈曦揉了揉眼，睡梦中顾未的靠近，熟悉的薄荷气息，唇上真实的触感难道真是她的黄粱一梦。
陈曦伸手摸了摸嘴唇，唇上湿润的触感，手指上还带着丝丝水光，唇珠处灼热滚烫，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
陈曦端着手指，狐疑的看了顾未一眼。
顾未的声音还如往日般平静：“别看了，我对已婚妇女没有兴趣。”
陈曦启唇刚想反驳，顾未的嗓音再次传来。
“奶茶在这，自己拿。”
陈曦被朝思暮想的美味分走了注意力，忙的拿起奶茶，吸管一戳，闭上一眼重重的喟叹着：“天哪！”
“这么好喝，你不尝尝？”
顾未已经启动了车子，转头看向像仓鼠一般鼓起腮帮子喝了满嘴的陈曦：“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爱喝这种东西。”
陈曦兀自反了个白眼：也对顾未怎么可能喝这种东西，想起顾未拿着奶茶杯的样子，陈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未用余光看着喝着奶茶一脸满足的陈曦，仿佛刚才的意乱情迷又是他之前的梦境。只有顾未自己知道他刚才有多怕，他怕从她的呓语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怕她心心念念的如今另有其人。
他不敢去听，不敢去想，他觉得他的理智仿佛快要燃烧殆尽，他觉得他现在像个变态，一个爱而不得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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