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梁一乾是在闹钟铃声中醒来。想起昨夜那个漫长无聊的梦境，觉得好笑。

        他没想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场梦境之中。他是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醒来。醒来的时候身上还盖着当年的那床灰色小毯子，身下是刺挠的竹席。没拉上窗帘的窗户隐隐透过一丝微光，耳边还是熟悉的呼噜声。他拧眉，太阳穴突突地疼。摸索着掏出枕边的手表，看了一眼，才五点。但他却睡不着了，太吵了。

        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洗漱，然后换上校服，去食堂吃上一碗怀念许久的煮粉。他记忆中这个煮粉味道还不错，但他现在吃起来感觉和家里自己煮的差不了多少。

        他望着才刚露出微曦的天空叹了口气，昏黄的路灯还未被灭掉，就已经有很多蓝白校服步履匆匆从他身边经过。他高中看了整整三年的五点钟的南高，他一度以为大家都这样的。等读了大学，他才发现这个世界还有早八晚五的高中，还有二十多人一个教室的高中，还有可以披头散发的高中。

        现在想想他甚至也无法理解过去的那三年自己是如何做到晚上十二点睡觉，早上五点起床的，好在他们学校还给他们预留有午休时间，除去吃饭午测就剩一个小时。

        他到教室时不到六点，距离上课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此时教室已经来了大半的人，好几个人站在教室的走廊前拿着各种资料背着。他好像记得在走廊上背东西是从他开始的。他瞥见林姝也站在其中。她拿的是一本蓝色的单词小本，小嘴一张一翕，手指在半空中书写着。她好像念的是privilege，权利。

        他鬼使神差拿了一份化学资料，站在她身边。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奶香味，在炎热的夏日里也不让人觉得黏腻。她又背了一会。贺白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林姝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在书页折了个小角，便将本子合起来，进了教室。过了一会，两人抬着一个宽大到可以装下她的垃圾筐出来。林姝比贺白榆矮，尽管贺白榆尽量提得低一些，但充满垃圾的垃圾筐往她那边倾斜。她抬起来略显吃力。

        老邓把一个u盘给了梁一乾，让他帮忙放月考成绩。他的成绩很容易找，第一名嘛，在最顶部。总分750，他745分，是他自己看了都觉得迷糊的那种分数。说实话，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当年竟然这么牛掰。林姝的排在二十七名，662分，也很不错。但她英语好像有点差，才117分，语文很优秀137分。这一次的考试应该是很简单的那种，大家的成绩都普遍偏高。

        林姝挤进来看了一会。他听到她轻声叹气，蔫蔫地转头离开，像是霜打的茄子。她和方舟舟嘀咕了一阵，脸上又荡开笑意，转头与贺白榆和江澈聊天，嘴角都快列到耳根子。梁一乾拧眉。

        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贺白榆把宽短的衣袖撩到肩膀秀自己发达的肌肉。引得附近好多女生尖叫，掩嘴笑着围上去挨个摸他肌肉。林姝也摸了，脸上笑意更浓。梁一乾眉头拧得更紧，转头对上一脸哀怨的李晋源，心情瞬间大好。他开口问道:“你怎么这幅表情？”

        李晋源快速收回自己的目光，翻看着手里的试卷，故作镇定地说道:“思考问题。”

        “我不信。”梁一乾嗤笑，搂住他的肩膀说道:“大家都是兄弟，你别藏着掖着。”

        “真的没。”

        “行，那你在思考什么问题？”梁一乾双腿交叠，往椅背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老梁，你说我们同样是学生，我们每天忙得早餐都没法慢慢吃，为什么贺白榆还有功夫去练肌肉。”

        梁一乾挑眉:“我也不知道。”

        李晋源伸手去撩梁一乾的衣袖，嘴里嘟囔道:“你没背着我偷偷内卷吧？”

        方舟舟刚好路过，瞥了李晋源一眼，很嫌弃地咦了声:“李晋源，你能不能像个男生一点。”

        李晋源黑着脸，反驳道:“方舟舟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

        方舟舟没搭理他，转头瞟了一眼梁一乾白皙的胳膊:“班长，你居然也没有肌肉。我还以为你会有呢。你不是经常打篮球的嘛？”

        这下子到梁一乾脸黑了。转头看自己瘦弱的胳膊，眉毛都要拧成麻花。这个时候的自己的时间都留给了学习，哪有功夫去锻炼。高一高二的时候，他还会偶尔打打篮球，现在也就体育课打那一小会。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肌肉。梁一乾觉得自尊心受到强烈攻击。现实中他可是也有肌肉的，虽比不上贺白榆的壮硕，但也不算太差。

        梁一乾说道:“最近不怎么打。”

        “哦，也是，高三挺忙的。”方舟舟搓了搓手，没多说就走了。

        方舟舟一走，李晋源就吐槽道:“方舟舟真有意思，就这狗都嫌累的高三，能喘口气歇会就不错了，她还指望咱去练腹肌。我也没见她们女生谁有功夫去化妆打扮的。”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林姝她们刚好排在他们前边。她们几个在吐槽学校的饭菜菜品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和今天午测试题的变态。几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还有几分聒噪。

        等她们打饭离开，李晋源突然开口道:“林姝看着瘦瘦的，没想到那么能吃。”

        大家一般都是点两个菜，但林姝点了三个菜，两荤一素，把整个餐盘挤得满满登登的。朱筱只点了一个素菜，碟子空落落的。

        他们两个和贺白榆江澈一起拼桌。他们坐得离她们不远。梁一乾可以看见她们几个在互相夹菜，然后一边聊天一边掩嘴而笑。

        李晋源问贺白榆道:“贺白榆，你怎么练肌肉？”

        江澈大笑:“怎么，李晋源你也想练？”

        李晋源塞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就问问。”

        江澈笑道:“贺白榆每天都比咱回去早，然后在床上边背书边做100个俯卧撑，还去接开水冲蛋白质粉喝。光学习这事就够咱累的，还练腹肌，这不是地狱级生活吗？”

        贺白榆说道:“这个习惯了就好，也没有很累。”

        李晋源给贺白榆夹了块肉，敬佩地说道:“贺白榆，我敬你是个狠人。”

        大家都笑了。江澈说:“他一个体育委员总不能是只白斩□□？咱就安安心心把文化课弄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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