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课 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说什么？！”
我瞳孔一缩，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天堂破碎，上帝堕落。”神明大人面色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接着道，“他是众多神系中崛起最晚的那个，却是最早消失的。大概这就叫‘树大招风’吧，那个人类之子太过不自量力了。”
“这世上……没有上帝？”我现在终于有些理解滑稽镜的常备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目前世界上最强盛的三大宗教之一所信仰的神竟然堕入了地狱，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滑稽视之的？
“没有。他很轻视‘诅咒’，觉得将神国二分为天堂与地狱就能让诅咒找不到目标，所以一直在肆无忌惮地吸纳信仰。”神明大人耸耸肩，“如果诅咒真的那么容易避开，我们这些神明何必躲进自己的国度死死封住大门？”
“人，你可能觉得异类很悲哀，然而实际上神明才是真正的凄凉。自从规则改变之后，无论是善神还是恶神，强力神还是弱等神，先天神还是现人神……只要敢搅乱人类世界的秩序，统统都将将死于非命。就像天堂，它竟然是因为一个天使打瞌睡时不小心碰到了灯烛，结果燎原火直接烧裂了神国根基。等上帝从神眠中醒来时已经成了地狱的成员，想必他那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神明大人说着戏谑的话，脸上的表情却现出一抹哀伤。
“高天原全盛时期有八百万神明，因为只要有人信奉，那草木山石便皆可成神。然而时至今日，我的神国之中所剩神明仅余零头，有资格下凡寻找巫女的更是寥寥无几，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你知道吗？我有很多好朋友干脆就自发沉入永眠，在无尽噩梦中绝望地耗尽神力而死——至少身躯还能为其他神明增加些活下去的几率。”
“……你们也挺惨的。”
神明大人摆摆手，扭头望向窗外。
“人，皇拓已经到楼下了，今天便聊到这里吧。我离开后会洗去小巫女的记忆，那些狂信徒就当从未存在过，你们切勿说漏了嘴。”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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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我的承诺后，皇缠眼中金光迅速消退。她眨了眨眼，讶异地看着我们，仿佛在好奇眼前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其中粉色的那个还长了对兔子耳朵。
“老师？”
“你家神明刚才下凡来着，顺便就考试作弊的问题进行了友好磋商，并在和谐的氛围下得出了双方都能满意的结果。所以我决定不将这事儿告诉你爸，等下咱们聊聊你是不是能适应天朝生活就行。另外我还是个替身使者，这位是我的替身‘逆神巫女镇魂曲’，你就当她不存在。”
皇缠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下意识别过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那个，老师，我也不是很想作弊，只是试题太难啦……我又不是很懂天朝的文字，所以，这个……抱歉……”
她细声细气地辩解着，无奈怎么说底气都不是很足，最后索性就闭了嘴。
“行，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我“啪”地打了个响指，起身走向大门，“你先在屋里坐会儿，我出去抽根烟。晚餐不用准备的太丰盛，我最近正在减肥，吃不了多少……因此请不要再做其他料理了，会浪费的。”
皇缠腼腆地笑了笑，看起来还有些拘束的样子。
“没关系的老师，剩下的料理还可以给爸爸做成便当带去警局。他最近工作很忙，再说外面的东西又不怎么好吃，人都瘦了好多呢。”
……皇拓先生，请容我为你默哀三分钟。
“那你做吧……”我有气无力地应了声，迅速推门而出。防盗门将厨房里传来的锅铲挥动声隔绝在内，总之现在是不需要为神都惧怕的料理而担心了。
至于等一会……对不起，我准备跑路。
“巫女，感觉到了吗？”
“比你还早一点，笨蛋酱。”
“呵，时间抓的还挺准。”我嗤笑一声，身旁空间突然破碎，显出滑稽镜的形体，“神明前脚刚回高天原，‘圣徒信条’的杂碎后脚就围住了居民楼，中间的误差不超过一分钟……他们能感知到神力么？”
“必然。”
“话说天照大御神也挺贼啊，这是拿咱们当枪使呢……我就不信她没感知到狂信徒的包围圈。”
“理所应当。”
“在说说你们，”我从兜里掏出盒烟，随手抖出根叼在嘴里，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众人，“在天朝大地上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点？”
当我和巫女小姐姐一走一飘地离开楼道口时，迎面便见到了十几个白袍狂信徒。现在天色尚未进入黄昏，太阳的光仍然相当明亮，而诡异之处也正在于此——小区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出了眼前这些人之外，不远处还有数十个狂信徒。她们站位松散，隐隐却又带着股奇特韵律，很可能是种能勾连、增幅信仰之力的阵势。
这些人一言不发，只是挟持着某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看他一脸懵逼的样子想必是被打了个突然袭击，而且也有点弄不清现状的意思。
“那边的先生，我建议你打110……”皇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反而瞪得越来越大。他又不是异类，看见会浮空发光还自带表情的镜子自然要吃上一惊。
“稍安勿躁，皇拓先生。”我吊着被巫女小姐姐点燃的烟，双手直接探进胸膛，“解决这些小虾米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是善后稍微麻烦了点……呼——”
素白烟雾从嘴角漏出，清脆枪声骤然鸣响。压着皇拓的狂信徒完全没想到我竟然会玩火器，脑袋当场就被崩成了炸碎的西瓜，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她绝对想不到，自己其实是死在“刀”下的……
下一刻，剩余的狂信徒如梦方醒，拼了老命地挤出一层金色薄光。在阵势串联下，光辉迅速融成一体，化作波动不已的护罩，看起来还有些不凡的气势。
“罪人，领受神罚……”
巫女小姐姐按着“斩刀·钝”，平静地打断了领头之人的话语。
“你们犯了个错误，那就是……”
靠前的狂信徒微微愣神，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垂头望向胸口。在她们惊骇的目光中，衣衫悄悄裂开一道整齐划痕，胸口飞快地溢出一条血线，接着上半身就这样滑到了地上，数秒后鲜血才像喷泉似地涌出伤口。
“……踏进了我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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