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课 到头来，还是回到了原点

刀光如水，刃锋轻吟。赝作鸣鸿刀上缠绕着橘红色的心火，在空中留下了长长的轨迹。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刀却没斩向任何蓄势待发的神躯荧光，反而劈在了空气里。

        “失手了？”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水天滑稽。它是我预设的后备方案之一，里面剩余的五分之四充能槽或许可以在局势不妙时发挥奇效。从氪命镜之前面对“绝对净化”时的表现来看，它的作用还是可以期待期待的。

        换个角度想想，去年被我一砖排进苏弈秋身体里的鬼仙……实力恐怕不比神明差到哪儿去啊。

        “……要是现在还能有个「翻天印」在手该多好。”我迅速扫了眼周围的七色荧光，强压下心头的担忧，“暂时先静观其变吧。”

        既然巫女小姐姐让我相信她，我就不能率先打破约定。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事情如果真的超出了预计，她不用我废话便会直接求援才对。

        另一边，巫女小姐姐收到“入鞘”，重新摆好了拔刀术的架势。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渐渐变得刺目的七色光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当然这些都是我瞎猜的，因为根本没人能看见她的脸。

        “呜——”

        低沉的嗡鸣自光团中传来，震波迅速传遍了四面八方。我只觉脚下的高楼在微微发抖，就像地震的前兆。

        “……该说不愧是神明吗。”我探头向下看了看，赫然发现地面的石子也在蹦跶。道道细小的裂隙悄然爬上了柏油路，“咔咔咔”的挤压声和金属不堪重负的弯折、断裂声。

        “真是大手笔啊。”

        这位神明并不准备继续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失去理智后的她相当实在——我就是 要干掉你们这群丫挺的，我就是要毁灭世界，具体用啥手段都没问题。

        所以神明分身亿万，令每一点荧光都向外辐射高频震波。这些震波在空气中汇聚、融合，穿透力和影响范围正在共振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大。在加上神火的无穷动力和神格的先天位格压制，这些震波完全可以一路冲进地心，然后……

        boom，火星与金星间多了一条小行星带。

        现在外面有十二都天神煞阵围着，震波就失去了发泄的途径，不断在阵内来回冲撞。仅仅才过去数秒时间，我就已经觉得脑子开始昏昏沉沉的，体内不断传来恶心欲吐的感觉。

        其实对方应该更不好过，毕竟这些攻击里都蕴含着神力，相当于自己拿小拳拳狠锤自己的胸口。只是这个无名的七色神明彻底发了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自杀。

        大家此时就是在拼谁能挺的时间更长，仅此而已。神明输了，“教授”势力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未来便可成为各国眼中举足轻重的存在；我们要是输了……十二都天神煞阵被破，地球爆炸结局。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这方……赢的希望微乎其微。

        “巫女啊巫女，你究竟在等什么？”

        “……”

        巫女小姐姐突然绷紧了身子，好似预想中的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

        遍布全城的七色荧光突然一顿，表面像是断电的荧光灯般闪烁起来。整个世界陷入了微妙的停顿，待到恢复时，满城的神躯碎片不知为何消失得一干二净。

        八重道雪仍然飘在我身边，人工神明诞生前的茧也好好地凌空虚立于不远处。

        我眨了眨眼，总觉得记忆有些暧昧。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迅速从脑海中消退，渐渐变成了模糊不清的画面。

        “发生……什么了？”

        “老师，你的替身用力过猛。”八重道雪面色相当难看，“扰乱了‘过去’……”

        “啊？”我晃晃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已经不记得了么。也对，那些事情对老师来说都还是尚未发生的可能性。”八重道雪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逆神巫女镇魂曲那一式‘未来永劫斩’在时间长河中逆流而上，硬生生将潘多拉的魂魄又弹回了躯体之内。”

        “记忆很乱，隐隐有些印象，不过你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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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重道雪没说话，反而是巫女小姐姐开了口。她显得相当疲惫，声音中满满地都是自责。

        “枫大人，是我的错……”巫女垂着头，紧紧地攥着赝作鸣鸿刀，“真正的‘未来永劫斩’乃是溯行时间长河的神技，旨在攻击中刀者于过去留下的每一丝痕迹，破坏未来的可能性，因此才会被称为‘永劫’。然而我学艺不精，还做不到挥出无限的刀，顶多只能给出……一击。我想赌一赌，看自己能不能突破时光流。在源头上终结‘神明降临’的事实。”

        “如果‘未来永劫斩’真的成功了，世人脑海里都会留下这一刀的痕迹。到时所有凡人都会知道‘教授’有溯行时间长河的恐怖之刀，大大增强你在统治者眼中的威慑性。”

        她的脑袋几乎要垂到胸上，像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时光流突然发生了预计外的波动，我不得不抽取一些寿命抵挡时光的反击，结果消耗速度就快过了我的预计，刀最终还是没能回溯到‘神之维度’自尽前的那刻。‘未来永劫斩’偏离了预定的轨迹，反而消去了凡人脑中所有关于人工神明的记忆。”

        “可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了一点点……”

        “是因为‘偶然’吗……这事儿不怪你。”我苦笑一声，怅然地说道。「翻天印」耗尽了我一世福缘，其中不止包括了姻缘，还有“福分”——运气，恰恰也属于“福”的一种。

        巫女与我共享了同一份灵魂，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运气”可言。

        “到头来还是回到了原点。”我伸了个懒腰，露出抹平静地微笑，“功亏一篑么。”

        “远比那糟糕得多。”八重道雪咬着嘴唇，神色一片凝重，“这个人工神明一开始就没有神性滋润，恐怕破茧而出后立刻就要自爆。老师，我拼尽全力大概可以将爆炸威力局限在欧洲和中东范围内，顺便保得咱们几人周全。可这一切都是因为逆神巫女镇魂曲出刀才会发生的，后续因果都得算在你头上。”

        “错了，八重同学。”

        我深吸口气，默默地看向水天滑稽。

        “我还有个……后备计划。”

        “教授”是什么样的人？

        无论再怎么绝望的现状，都能找出一线生机！

        没有福缘这种事，我其实早就相应的预案。

        “按照约定，解放你的真名吧——”

        “「水天日光天照八野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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