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基础身法（上）
“诸位弟子，我姓倪，忝为本门管事，练气八层修士。”
开讲台上，须发皆白的倪管事，以标准的姿势盘膝坐在高约三四十厘米的古朴胡桃木几案后，语调舒缓而坦荡，“看我这副尊容，大家是不是很失望？心想，这老家伙，今生的最高成就也不过如此？”
倪管事在拿自己开玩笑，其它弟子却憋着得好苦。笑出来吧，岂不是认可他老人家的话？岂不是对他老人家不敬？不笑出来吧，万一憋出内伤，医疗费还得自己掏腰包。
倪管事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脸上的怪异表情，正式开讲的语调，舒缓而直指要旨：“今天，我给大家开讲的主题是，基础身法。在学习基础身法之前，首先请大家明确一个概念，那就是我讲的是基础身法，而不是基础步法。
“在以往的开讲中，不少弟子的课后提问，都将基础身法与武侠小说中的轻身功夫混为一谈，关注的重点基本都放在步法上。
“这不能说错，但至少有失偏颇。
“那么二者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为了给大家一个直观的印象，我想请一个弟子上台来，配合做一个小把戏。谁愿意上来？”
二十来个上半身挺得笔直、恭恭敬敬盘坐在讲台正前方在弟子，给予踊跃的回应，举手、开口者不下十余人。
“我！”
“我！”
“我！”……
倪管事则随手指定一个弟子，让他走上台来。
…
风玄瞟了欧阳芊荨一眼，见对方刚好也看了过来，便微微点了点头，欧阳芊荨亦展颜一笑，以示回应。
昨晚本来只想将《基础身法》借过来看看，不料欧阳芊荨以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为由，将《基础剑技》一并塞给了他。
不过，今天一大早，当欧阳芊荨敲开他的宿舍门时，他也才将《基础身法》细细品读了一遍，《基础剑技》则是一页也来不及翻。
一路结伴而行，在前往传功殿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中，风玄临时抱佛脚式地将秘籍中的一些疑问抓紧向欧阳芊荨请教，欧阳芊荨则倾尽所能地给予解答。直至走到传功殿大门前，他才感觉自己大致完成了预习。
所幸，开局的情况不坏，这一次开讲应该不会令人失望。
出身世家大族，自儿时起，他们在各自家族听过的开讲没有上百、也有数十场。
最提不起兴趣、往往也是最没有收获的，是照本宣科式的开讲。
今天这个倪管事，对基础身法显然有自己的理解，让他们对接下来的讲解内容有了相当的期待。
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打算亲自参与“小把戏”，但认真看、用心听，却是必须的。
…
之前的座位朝向，为管事面南，弟子朝北。
而上台的弟子，在管事的指引下，是侧对大家，向东而立。
谁料，甫一站定，但见一支利箭急向他的胸口射来！
虽然大部分弟子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讲台，但事出突然，当大家发现那只疾若流星的利箭时，箭头离那弟子的胸口仅仅七八米！
那弟子似乎被吓呆了，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利箭射中了胸口，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大家顿时傻眼了。
说好的只是玩个“小把戏”，居然好像出人命了？
只有倪管事似乎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容起身，踱到倒地弟子的身前，随意地踢了一脚。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倒地弟子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朝四周看了看，随即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然后在倪管事的示意下，灰溜溜地小跑下下台，向原位而去。
“阿弥陀佛，还好没被吓死，不然我罪莫大焉！”倪管事开了句玩笑，然后解释道，“刚才这支箭只是光线模拟的结果，并非真箭。”
顿时，大家看向那个走下台来的弟子，变得复杂难明。
如果是配合，这有点太假了吧？
如果是被吓的，这是什么奇葩修士？什么奇葩胆子？
…
倪管事继续开口道：“还有谁愿意上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效的躲避方法，顺便测一下自己的反应速度？”
既然是假箭，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刚才那弟子如果不是故意表演，就是毫无准备。
现在既然了解了真相，那还担心什么呢？
况且，即使不能有效躲避，有刚才奇葩弟子珠玉在前，也不算太丢脸。所以这一次，大家的反应比上次更踊跃。
可惜，连续三个上去，一个侧跳、一个卧倒、一个拔剑抵御，都没能完全避开。
这些的结果，似乎都在倪管事的意料之中。
只见他挥手制止了想要继续上台尝试的弟子，淡淡开口道：“《基础身法》秘籍，世间只有一个版本，书上的文字和图示你们每一个人可能都看过，有点甚至已经能倒背如流，那为什么今天还要来听我开讲？
“为什么同一本秘籍，有的人修习之后战斗力暴涨，可以同阶无敌，有的人却平庸如旧，基本还是见谁都被灭的下场？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不够聪明、不够勤奋，还是理解偏颇、一开始就走入歧途，以至于道路越走越窄？
“刚才上台尝试的弟子中，有的可能根本没修炼过基础身法，有的应该已经修炼了一段时日，为什么结果大同小异，一个都没能躲避过去？
“为什么在传说之中，同样的基础身法，在不同修士的手上，能发挥出的战斗力，会那样的千差万别？
“在座的诸位恐怕都知道，一门战技，根据修炼进度的不同，可分为入门、精通、圆融三个境界。
“那么，这三个境界有什么不同？每个境界的战斗力相差几何？他们的边界究竟是什么？我们根据什么来评判自己的战技究竟是精通境，还是已经进入了圆融境？”
高管事连续发问，吊起了大家的求知欲。
所有人不自觉地将上半身挺得更加笔直，精神更加集中，希望从倪管事口中听到与众不同的独特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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