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峰回路转

时间是一种很客观的存在，它不会因为你心情好而延缓，也不会因为你心情不好而加快。它始终以它自己的速度前行着。同时，时间也是一种很主观感知的存在。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觉得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当你心情愉悦的时候，时间却一晃而过，转眼即逝。上课时的五分钟，和打个盹的五分钟，那绝对不是等长的。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对我而言，绝对是漫长的。痛苦的煎熬中，我度过了一个星期，但终究也是度过了一个星期了。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天到来了。在星期六的晚上，我告诉自己，晚一些再睡吧，这样第二天或许可以多睡一会儿了，晚一些再面对这个世界。至少睡着的时候，我的大脑不会去思考，不会去思考就不至于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当时间来到七点十二分的时候，我还是醒了过来。醒了以后就再也难以入眠的我，不得已只能选择起床——我突然有些痛恨我的生物钟，灵得让我自己都很无奈。走出卧室，当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忽然有些恍惚，客厅里会不会有一份早饭？好吧，我又想起夏秋了。我必须承认，这顿早饭真的太让我好奇了。时至今日，我已经开始预演出这早饭可能是田螺姑娘做的这样的版本了。我甚至觉得这个可能性都比夏秋做的可能性高，这让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我，觉得有些荒唐，已经二十多岁，眼瞅着就要往而立之年奔去的我，居然开始设想这个古老的故事，好吧，我可能真的很快从心理到生理全面变态。

        我来到摆放早饭的那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坐着，开始放空。我不知道是在缅怀些什么还是在干什么，总之我就是这么做了。肚子早就已经提出了抗议，但我还是选择这么坐着。似乎这样就可以触摸到什么。神仙自然还在睡觉，我也没打算去叫醒他。这样的早晨，独自一个人放空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好一会儿后，我终于站起了身，决定出门去吃早饭。吃饱了以后才有精力想东想西。早上的街道，显得有些匆忙，人们都急着从一个地方赶往另一个地方。即便今天是周末，有一部分人是休息的，但架不住庞大的人口基数。

        早饭我一直都喜欢吃热乎乎的，带点汤更好。这样吃下去肚子会很舒服。因此豆浆一直是我比较喜欢的早饭品种。街道上隐隐约约已经飘来了早饭的味道。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吃什么。就在我打算走进早饭店的时候，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改变了主意。转而去买了一罐牛奶，我要回房间把牛奶弄热了放杯子里喝。别问我为什么，问就是“早饭”。

        回到房间后，我看着这罐牛奶，有些束手无策，我不知道该怎么把它变成热的。总不能直接倒锅里煮吧。可要叫我直接放开水里烫一下，我又觉得似乎不大好。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屋子里转来转去。检查了厨房的每一样设备，徒劳地巡视了客厅和卧室。最终还是使用了自己觉得不大好的那个方法。整罐牛奶放进了开水里烫。别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是倒在杯子里的热牛奶，问就是“早饭”！

        那天是一杯热牛奶，此刻也必须是一杯热牛奶。

        看着在开水中烫得有些变形的牛奶，我找来一把剪刀，开始完成一杯热牛奶的最后操作。当牛奶最后进入杯子时，我开始好奇夏秋是怎么做到这些的。我再次坐在了“早饭”的地方，这一次，这个地方真切地出现了一杯热牛奶，当然，这杯热牛奶是我明确知道出处的。我开始就着牛奶吃包子。

        我默默地吃，慢慢地吃，似乎这样就显得我还有事可做，有事可做就不至于让我胡思乱想。当我吃最后一个包子的时候，几乎已经不能用吃来形容了，我都怀疑我每一次到底有没有咬下一点包子皮到嘴巴里，最后半杯牛奶我抿了一口又一口，目的只有一个，我不想过早的结束吃早饭这件事情。

        后来听说，李雷和韩梅梅，谁也未能牵着谁的手……熟悉的音乐响了起来，我知道是我的手机响了。会是谁呢？这么早的推销电话不大可能吧。我拿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我更好奇了，仔细想了想，这两天好像也没买东西啊。想了想，我还是选择接起了电话。

        喂。我接起电话。

        “下午有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称呼我的名字，可就是这样，却让我的心瞬间感到一颤。

        我隐隐猜到一种可能，可却不敢确认，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怎么说？”问完以后我补上了两个字：“夏秋”。补上夏秋是为了证实自己对这个声音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她是夏秋，那么我这两个字就相当于在叫她，如果她不是夏秋，那么我加的这两个字，必然会让她觉得奇怪。五个字的回答，既可以让我判断出她是不是夏秋，又可以问出她问我下午有没有空的目的。

        对面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到：“找你喝一杯……”声音出现了一个停顿，停顿结束后，声音再次传来：“奶茶。”

        果然是夏秋，果然是要约我。我感觉我激动万分，心跳开始加快，身体开始燥热，我觉得我又开始分泌肾上腺素了。“好啊，什么时候，在哪。”我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一口答应了下来，问具体的时间地点。

        “下午三四点钟吧，就在某某路上那家商场碰头好了。”夏秋如是说。

        “好的。那一会见。”说完以后我就恨不得给自己倆巴掌，我觉得我这是把话给聊终结了。

        “一会见。”夏秋轻轻笑着说到，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所以没法继续聊下去了还是本身就没打算继续聊下去。

        我嗫嚅了两下嘴，终究没能开口，就在我犹犹豫豫的时候，夏秋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挥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当然不是很重。三口两口吃掉了之前磨磨蹭蹭半天都没吃掉的一个包子和半杯牛奶。我忽然觉得今天有了盼头，再也不需要做这种痛苦的消磨时间的事情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原以为一个星期过去了，估计我们也就只能是如浪花一般在彼此的生命中短暂的闪动了一下，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了这样的意外惊喜。我内心一个声音在叫喊，一会就可以见到夏秋了！

        来到了窗前饶有兴致欣赏街道上人和车辆的我，静静地听着内心喊完想喊的话。等听完以后，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一声呼喊我好像之前也呼喊过。是什么时候呢？我开始进行记忆回溯，这是我上个星期假借答谢神仙那个生意伙伴以图见到夏秋那次，也是这么喊过。结果那天晚上夏秋并没有出现。想到这里，忽然感到内心一紧，这一次，夏秋应该不会又没有出现吧？不会的不会的！这次是她主动联系我的，肯定不会爽约，晚上肯定能见面的。我忙推翻了自己刚才的那个可怕念头。

        咦！她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的脑海里再次冒出了一个疑问。夏秋啊夏秋，你还真是会给我制造谜团啊。我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句话。然后离开窗前，拿起手机，珍而重之地存下了这个号码。

        时间还早，离见面还有很长时间，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先做点别的。看了一眼神仙的房间，我运行起了游戏机，调低了电视音量，运行起了一款叫做热血篮球的游戏。我的印象中，这是一款小时候玩，每一次都能带来无限欢笑的游戏。说是热血篮球，但它的重点不在于篮球，在于热血，你可以把垃圾桶扔到对手的头上去。被垃圾桶罩住头的角色，要靠不断地跳，才能把垃圾桶弄下来。

        进入游戏，好吧，完全没有了小时候那种灵活的操作，玩了半天，球都没怎么摸到过，进球更是提都别提了，可以说是毫无游戏体验了。然而这并不影响我嘴角挂着笑，儿时的游戏，对现在的我来说，得失心并没有那么重。快乐就行了，我嘴角的笑，或许是在回味儿时的美好，或许是在开心这个电话，谁知道呢，快乐就好了，谁在乎是为什么快乐。难过的时候才去琢磨为什么难过，高兴的时候谁还高兴去琢磨为什么高兴啊。

        丢下游戏手柄，我去窗口点了根烟，远眺窗外的世界。在吞云吐雾间，我飘飘然有了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兴之所起，忽然想要赋诗一首，看着下面的世界，伴随着汽车喇叭声，我看着车子来来往往驶过，两旁的非机动车道上，电动车和行人，络绎不绝，人们忙碌着自己的忙碌，从来处来，到去处出。我陷入了思考，思考了一会后，我有了想法，怪不得网上说古代人写诗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我他妈又被贬了”“老子不开心”……

        想了半天一句话都想不出来的我，不得不承认，我果然也是不开心的时候才会整点伤春悲秋感怀人生的酸诗。

        管他呢，饭后一支烟，快活赛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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