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人成行
第二天中午，他熟门熟路地绕去实验班，项昭出来后还问他，“你那个朋友呢？”
“哦你说池吴啊，他先去食堂占位了。”
他们并排走下楼梯，陈沛能感受到其他同学投来的暧昧眼光，仿佛他们也是一对心照不宣的早恋情侣。他立刻转头看项昭，她正在默背地理条目，看起来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异样。他便更加坦然地往项昭那边靠了靠，走到拐角处还小心地拉了项昭一把，提醒她注意台阶。那一瞬间他甚至能听到人群中随即传来的小声惊呼，陈沛沐浴在注目礼下，心情前所未有地好起来。
到了食堂毫无意外地人满为患，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在二楼窗户旁找到池吴，三个人一见面就开始商量吃什么，这大概是高中生唯一的生存乐趣了。池吴提议吃新开的小火锅，他和项昭无异议地通过了。接着，池吴去窗口点餐，他去拿餐具，项昭留在原地占位。他拿完三人份的碗筷回去时，远远看到项昭托着下巴在看窗外，长方形的窗框把天空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拼图游戏，她就坐在某片云里。
陈沛走得越来越慢，放下东西时动作也有意识地轻缓，然而项昭还是转了过来。他们一起摆好碗筷，项昭不小心又把筷子的头和尾弄反了，他趁着项昭不注意摆回来。等到他们重新坐下，池吴正好拿着票回来了。
“火锅窗口人真的好多，我们估计得再等等才能吃上饭。”
他看了眼现在还排着长龙的窗口，预感一会儿的午自习恐怕一定会迟到了。他和池吴倒是无所谓，但项昭呢？
“没事儿，我现在也不太饿。”
他看到项昭宽和地笑了笑。
池吴刚要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站起来。
“还没买饮料呢！项昭你跟我一起去吧？主要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自然的叫名字，自然的邀约，陈沛觉得换做自己恐怕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他接过池吴递过来的餐票，目送项昭和池吴消失在人群之中。
结果小火锅都上了，他们两个还没回来。陈沛把三个人的碗筷变换角度摆了又摆，像在做什么占卜。就在他几乎穷尽列举法的时候，项昭终于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本杂志；池吴则拎着三瓶可乐。
所以这有什么一起去的必要？
池吴把可乐放到桌上，“哇小火锅都上了，我们还以为不会这么快。”
谁是“我们”？
项昭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来，陈沛感到自己那股无名火悄悄熄了一点。
“你们再不回来火锅都凉了。”
他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试图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在意。
项昭轻声解释道，“我以为火锅不会这么快上，就去挑了本杂志。”
他转头想看看是什么杂志，池吴又插进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小卖部竟然还卖杂志！”
“而且是双胞胎杂志。”
项昭意有所指地跟了一句。
池吴嘿嘿一笑，“确实很难区分啊。”
他好不容易接上话，“什么很难区分？”
项昭指指她手上的杂志，“我想买的是《文艺风赏》，池吴帮我拿成《文艺风象》了。”
说着，项昭把其中一本递过去，“对了，你的杂志。”
池吴连忙接过对他解释，“所以我就把《文艺风象》买下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两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项昭晃晃她手头的书，“那我看完借给你，要不怎么对比。”
池吴跃跃欲试地比了个ok。
陈沛已经不再试图切入话题了，他意识到自己只需要扮演好旁观者的角色，因为在他未参与的情况下，项昭和池吴的故事正在发生，如果不是他们在叙述，他甚至不能得知事情是从哪里分叉的。
可是仅此而已。
他拧开一瓶可乐放在项昭旁边，越过他们热闹的对话去夹锅里的鱼豆腐。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池吴挑起的话题，项昭偶尔参与进去，他则完全沉默下来，三个人多少有点沉闷地吃完了这顿饭。
那时候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低头看了眼表，完了，离午自习就差三分钟。
他一边把碗筷放进回收车里一边向剩下两个人宣布了这个沉痛的消息，项昭虽然没说什么，但倒饭的速度明显加快，等到走出食堂他们便干脆跑了起来。池吴一骑绝尘，跑在最前面，他为了照顾项昭的速度跑得并不快，正好稳稳并排。
他听到项昭气喘吁吁地说，“刚吃完饭就运动会得肠胃炎的。”便迟疑地放慢了脚步，“那我们走着去？”
项昭忽然笑起来，“跑都跑了，当然要跑完。”说完还加快了速度。
他毫无防备地看着项昭跑过他身边，马尾顺着脚步一来一回地摇摆，像科技馆里的悬吊钢球，规律得毫无目的性。然而他最喜欢在小球前浪费时间，陈沛加紧了脚步。
跑回教学楼他和项昭不可避免兵分两路，跑在最前面的池吴正在楼梯口等他。
他迟疑地走过去，“你不怕迟到了？”
池吴转身上楼，“我不是经常迟到吗？”
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跑步的原因，接着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动画啦，游戏啦，再不济还有池吴的编导二三事。自从罚站过后，池吴便经常找他聊学编导的事，当然大部分都是无意义的抱怨教材太奇葩，背起来太痛苦。不过池吴有意识地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在真生气和假嘲笑之间，不至于让人生厌。实际上，陈沛还觉得编导挺有意思的，平时只是听说的慢镜头有个学名叫升格镜头，看起来轻松的画面背后需要很多刻意的努力，他好像和楚门一样走进新世界，只不过他感受到的只有兴奋。
上课铃在他们踏入走廊的时候响起了。
他和池吴一起望天，左上角的实验班门口冲进去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们放心地转回视线接着往前走，原本连贯的话题一下子断了线，谁也没想着要拾起来。陈沛隔着窗户往班里看了一眼，讲台上并没有人，他们原本不需要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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