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9章
从东京冰演回来的荒井遥并没有想到她会收到日本滑冰联盟（jsf）的通知，邀请她参加今年的青年组大奖赛日本站的比赛。青年组大奖赛一共有七站，今年的青年组大奖赛分站赛其中一站在日本大阪市举行，会邀请依据前一年世青赛的成绩和世界排名邀请选手参加，而剩下的名额，则由比赛的举办方各自邀请选手参加。
日本站分站赛将在九月下旬举办，而此时距离比赛，只剩三周左右。
荒井遥已经开始紧张了，光是想一想都紧张得要死。以现在这种比以前差得多的水平，竟然要去国际赛场上、在观众面前比赛，光是想象一下那副场景，那些自我批评的声音就已经开始在脑海里不断翻涌，让她四肢发冷。
“小遥，在发什么呆呢？”有点轻佻的嗓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今天猛说他要上冰对吧，我会看着他一点的，及川前辈就不用上冰了。”
说起来，一个多月过去，猛还没有对滑冰，或者说来看她滑冰这件事失去热情，倒是让荒井遥蛮惊讶的。
及川惊讶道：“诶，不用这么麻烦小遥啦，我来照顾猛也完全没问题喔。”
“半小时左右而已，小孩子上冰会比较横冲直撞，及川前辈没有那个速度和技术护住他的话很容易受伤的，马上就是春高代表决定战了，及川前辈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受伤吧。”荒井遥看了眼冰场的时钟，及川和猛每次都是在排球教室结束后来的，待在冰场的时间一向很短。
及川“哇”了一声，笑嘻嘻凑过来：“小遥原来在关心我啊，及川先生好感动——”
荒井遥做了个“请”的手势，马上改口：“当我没说过。”
“怎么这样——”
“不过，”及川正了脸色，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小遥不是和乌野排球部那班人很熟吗？不应该觉得我受伤了比较好吗，乌野可是和我们一个半区的喔。”
这个人——还真的是性格恶劣啊。
“我不觉得乌野打不赢有及川前辈在的青叶城西。”
“是吗？”只有在这种时候，及川会蜕下轻浮的伪装，露出和球场上一样具有压迫感的表情。
“那就让我来证明你是错的。”
啊真是的，气氛变成了这样那她想问的事情不就问不出口了吗。及川怎么提到乌野的事情就好像很在意——不对，应该说是很在意影山吗？上次影山向他请教的时候也是，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影山拜托了半天，他也只说了几句话就赶人走了，明明听说他们初中是一个学校的前后辈……
荒井遥叹了口气，拍了拍刚好换完鞋走过来的猛，让他准备上冰。
说是看着点，但是也不可能真的放着猛在那自己一个人去练习，不过猛如他所说，刚上冰就能滑起来，倒是省了荒井遥牵着他滑的功夫。千叮万嘱教了摔倒时保护自己的方法，又被猛缠着教了一个入门的步法，等她开始热身的时候，半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你还有闲心给小孩当保姆吗？”
荒井遥在挡板边喝水时，实在没想到清宫成美会来挑衅。
“明明这个月底就要比赛了，你还真有余裕啊。”
几个月不跟她说话，没想到上来就是这种发言啊。
“你的意思是，”荒井遥沉住气，努力不让自己拧紧水瓶的力度过于暴力，“多了这半小时的训练时间，我的成绩就会突飞猛进吗？”
荒井遥的训练态度和训练强度如果是她自己嫌不够也就算了，就算别人要有异议，那也该是教练。她的性格并不强硬，但清宫成美三番五次的挑衅，多少让她有点不快。
清宫成美愣住，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一下子憋红了脸。
“你等着！地区大赛的时候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留下这句话，清宫成美气呼呼地滑走了。
“喂，教我跳跃嘛！”猛下冰时还嘟嘟哝哝地抗议，“跳跃比较帅气！”
荒井遥耐下性子来解释：“你要学跳跃还太早了。你看，就像排球一样，不把接球、托球、发球这些基本功练好，你也没法打比赛吧？”
话虽如此，荒井遥一边哄一边想，这孩子真能坚持到开始学跳跃的时候吗？
“那你跳一个给我看看嘛！”
又来了，每到这种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像极了在亲戚长辈面前被迫表演节目的小孩。
荒井遥无奈地蹬冰转了个身，简单几次压步加速，如入无人之境般在冰场的游客里穿行而过，黑尾以前曾和她说过，唯一向前的跳跃——axel的起跳和扣球手起跳的姿势很像。确实，左腿屈膝、双臂向后扬起，起跳的同时右腿浮足和双手向上带。荒井遥在空中快速地转过两圈半，轻盈地落在冰上，右腿单足落冰屈膝、左腿浮足向侧后方打开、双臂平展——标准的落冰姿势。
荒井遥滑回场边的时候，及川已经把猛劝去换鞋了。
“抱歉啊小遥，猛一直都这样，他也老嚷嚷着要我教他跳发球呢。”及川笑笑冲她眨眼。
“说起来，”及川侧过身来，单肘支在挡板上，托腮看着她，“小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这个人怎么知道的……
“哼哼，因为及川先生是万能的！”及川一脸骄傲的样子，“今天及川先生心情很好，可以大发慈悲回答你的问题喔。”
明明对自己后辈的影山是那个态度？荒井遥忍住了马上要脱口而出的吐槽，直觉告诉她如果这句话说出口，那今天她的问题是别想得到回答了。
“及川前辈，在局点发球的时候不会紧张吗？”
荒井遥还记得乌野和青城的那场比赛，仅凭及川一人的跳发就拿了不少分数，而且及川总是在局势紧张的关键时刻发球，但是依然每一球都又准又狠，极少出现失误。甚至在第三局终盘的时候，在自己发球失误之后的下一轮发球，依然毫不犹豫，甚至比以往都更快准狠。
“当然会紧张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及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摊手，“你不会在期待什么‘啊我其实一点都不紧张’，然后告诉你不会紧张的方法这种答案吧。”
“这种方法，我当然没有啊。我又不是那种不知紧张为何物的单细胞生物。”
那要怎么才能——
“适应紧张的办法，只有不断把自己置于让你紧张的境地之中。”
青年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一双咖啡色的眸子犀利地盯着她，像是在威胁她一样，那张俊脸逐渐逼近。
“一次又一次、不断把自己逼入绝境，“捱过去就行了”这样的想法一秒钟也不能有，必须一心想着要进攻，即使可能失误也要进攻、即使可能丢了这场比赛也要进攻，在成功之前可能要咽下上百次失败的苦果、输掉的痛苦，即使如此也依然要追求下一次绝境，不要回头。”
“你能做到吗？”
咖啡色的双眼里清楚地倒映着她有点动摇的神情。
“我会试试。”
不站上赛场就无法开始，为了回去她也必须要……
“真是诚实呢。”及川倏地笑了，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那再给小遥一个提示吧。”
及川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竖起手指笑嘻嘻地说：“要制造属于你自己的一套常规喔。”
“一套常规有利于集中注意力，也能给自己暗示，顺便一提，及川先生喜欢在发球前转两次球喔。”
常规……荒井遥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那边换好冰鞋的猛已经招呼着及川离开。
她赶忙道谢：“啊，谢谢，及川前辈！”
及川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下次见啦，小遥。下次记得请及川先生吃东西作为谢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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