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抉择
“又查到了些东西。”君七轻道，“能听吗？”
“烧早就退的差不多了。怎么了？”白沐青缓缓起身坐在了床沿。
“我仔细调查了一下，那天林清去柳府时，确实是为了搜罗证据。”
白沐青顿了一瞬，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落到了底下，一阵酸楚的疼。
这是意料之中的。可她还是觉得浑身过电一般的颤栗。
无论真相已经多么真实的展开在眼前，白沐青都依旧觉得混沌。
像是一个濒死之人努力的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明明知道已无存活的可能，却还是不愿放手，仿佛要借此来慰藉自己这空洞的一生。
“确定吗？这么久之前的事了。”
“确定。柳府的下人大半都出逃，留到了现在。”君七偷偷瞥她的表情，“不过，这次我还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白沐青抬首。
“那天，柳鸣很反常的提出要‘滴血认亲’。”
白沐青蹙眉，“什么意思……和林清？”
“看来，当时他以为林清是自己的孩子。估计是精神出了些问题吧。”君七耸了耸肩。
“不。我总觉得不会。他早就知道林清的存在，只是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而已。”忽然，白沐青觉得心头一颤，“从未见过……”
一个可怕的设想浮上心头，但她没有宣之于口，只是用右手轻轻扶住了颤抖的左手。她喘了口气，反射性的低首。
下午，林清派人来通知白沐青，一切事务都准备完毕了，并递来一张信筏。
白沐青展开了那张宣纸。
“好好准备，过几天的宫宴便是最终的了结。”
“想好了吗，怎么保住皇上的命？”君七见信使走了，推门进来道，“实在不行，就去告密。虽说我们抓不到林清任何的证据，但好歹有一丝生机。”
白沐青：“为何不能让皇帝被刺死？”
“当然不能。他一死林清就会把罪扣在你身上，说你是为了报你养父的仇，暗自养精蓄锐，然后制造宫变。你活不了。”
“她真的会这么做。”白沐青的语气叫人分不清是疑问还是肯定。
“若不是为了这么做，她何必将你养在月花楼，再费这么大力气将你带进宫来？她策划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报复所有害过她的人。”君七摇头。
白沐青没说话。她点起了一个蜡烛，接着将信纸的尖角放在上面，滑动着。
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有让林清憎恶、令她苦痛的蝼蚁，都会在这次之后被她一举击溃。这才是她的计划。
“不过我有极大的把握能阻止她。”君七笑道，“没多少人真正愿意跟随她，只需稍加挑拨，那些人都可以为我们所用，她的计划看似缜密，实则漏洞百出。”
“我们阻止这些是为了什么？”白沐青忽道。
“你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你没有罪，林循没有罪，黎民百姓没有罪。林清为了所谓的‘仇恨’将这么多无辜的人牵连，她才是罪孽的根源。”君七道。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分不清是雀跃的、欢欣的，还是无助的、悲哀的。
它一直在叫着，好似不会疲惫一般。那声音盖过了落叶悄无声息落地的轻响，盖过了百米之外宫女的闲聊，盖过了林清房中瓷杯落地的刺声。
“处理完了？”林清对眼前的死士道。
“是，已经死了，尸体处理完善。”
不知怎的，林清觉得呼吸顿了一瞬。好似有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汇成了一滴水，悄然落地。
记忆在脑海中回转，逐渐成型。
——那个女人叫做子笙，是陪伴自己长大的人。
林清在冷宫时，常被那个照顾自己的侍女欺负。她喜欢揪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吃她的剩饭，心情不好时还会用脚踢她的腿，看她难受，那个侍女就觉得快活。
后来那个侍女随着秋叶离去了。子笙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很温柔，会给自己讲述宫中的趣事，逗自己开心。她总会像母亲一般，用那生了薄茧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
子笙还会给自己讲述母亲的事。她说，自己的母亲很美，而且爱笑。每当露出笑容时，她的眼睛都会稍稍眯起，像月亮一般，似是泛着银光。只是之后，她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
“等你成年之后，她就会回来找你了。她很想你。”子笙总是重复着这句话。
“我想看看她的眼睛。”林清嘟嘴道。
“到时候就可以看到了。”子笙笑道。
——“砰”。
瓷杯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数不清的碎片。
“殿下？”
“退下吧。”
林清沉思片刻，接着拿起手旁那张白色的手帕，丢在了瓷杯的碎骸上。
手帕缓缓落地，将那些碎片都笼入了怀中。只是它还是太小，让一小块碎片露在了外面。
忽地，风起了。那块碎片被它吹动着移向了白帕，又钻入了阴影中。
林清缓缓阖眼。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林屏推门进来：“方才一路上看到好多你的死士。怎么，准备好了？”
“你不会有危险，大可放心。”
“那便好，反正我不求什么帝位。”他轻笑道，“那那个舞姬呢，怎么打算？”
“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了。”
“没变？你会为了她的安危把之前的计划打乱，难道就这么忍心让她去死？”
“我救她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了结她。我要让她感受到比我更多出百倍的痛苦。”林清厉声道，“她和她的养父，都该死。”
林屏感受着她声音的起伏，耸了耸肩：“那你难道觉得她会同意刺杀吗？你这计划本来缜密的很，但现在，这个人已经成为了这其中最大的漏洞。”
林清：“你认为？”
林屏：“我认为，她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要想保命，她就会和你对着干。”
林清摇了摇头，浅笑道：“未必。”
“为何？”林屏道。
“这本就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信她。”林清抿了口茶。
那个“信”字咬的格外沉重。
林屏只是笑，并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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