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受辱
听白听闻何南莲介绍，出堂自己之人名唤乔松，远远观望，瞧他灰容土貌，眼小如豆，身体短小，一看便是粗人。
新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替听白不值，“昨夜还是风度翩翩佳公子，今夜却换成了丑陋不堪老莽夫。”
他没好气地将听白房中的上好器具和床被铺褥都换成了普通货色，听白知他心疼自己，柔声道：“新儿，不必如此。”
新儿啐了一口，“那人不配用相公的东西。”又将茶叶一并收起，“这茶是三公子给你的，也不给他喝。”
听白幽幽地道：“人都不来了，还珍惜他的东西做什么？”
新儿摔摔打打地嘟囔：“我不相信三公子会这么小心眼，不就是吵了一架嘛，他怎么还就不来了呢？说不定有什么苦衷，等我找到小异土问他个究竟。”
他们正说着，那乔松兀自推门而入，吓得新儿手里拿着茶杯不稳，“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乔松冲进来，见听白素衣冉冉，香娇玉嫩，顿时色心大起，嘴角连动着脸上的皱纹丑陋至极。
他疾步走到听白跟前，绕着他走了两圈，道：“人道云翕听白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白依然礼遇有加，“不敢，乔良人过奖了。”
乔松猛地拉起听白的手，力道极大，痛得他眉头微皱。
这家伙又猥琐地注视着听白的脸，听白有些厌恶地避开他的眼睛，可对方的脸随着听白的眼神不住转动，笑容越来越大。
新儿见状，急忙挤到听白和乔松之间，以身作盾，挡住乔松的眼神，“乔良人，不如先坐下喝杯茶”
新儿的话还未讲完，乔松脸色大变，手臂一甩，将他推到一边，嚷道：“滚开！”
他摔倒在地，适才茶杯的碎片尚未清理，他的手心压到一些碎渣，顿时鲜血直流。
听白见他受伤，想要将他扶起来，处理伤口，谁知乔松非但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反而抓得更紧了。
听白忍痛道：“请乔良人放手。”
乔松又抓起听白的另一只手，本就不满他毫无笑意，还充满鄙夷的神色，叫道：“放手？凭什么！我付了钱，你就是我的人，我教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听白幼年时期曾学过一点射御之术，自认劲道不输普通人，但觉这乔松力气巨大，完胜自己，想必定是会些武功的。
他虽挣脱他不掉，却毫无畏惧，“乔良人自重！”
乔松一下将听白拉起身，把他摔到床上，“装什么装？是不是身体早就忍耐不住，等着本大爷来帮你脱衣服啊！”说着就朝床上扑去。
听白见他过来，迅捷灵敏地一个转身躲开，乔松扑了个空，更加冒火，意欲上前抓他，“躲什么？不懂得伺候大爷吗？”
他身手灵活，又躲开了乔松的抓捕，站到门口，肃然道：“乔良人如此无礼，恕听白无法相从。此夜出价听白的所有花费，听白会悉数奉还，乔良人请回吧。”
乔松站起身，不怒反笑，“你这小相公，倒是挺有趣儿。你越是不喜欢，我就越要做！”说完，又是一个抢步，迅速将听白拉到怀里，脸向听白脖颈伸去。
听白力气不如乔松，但身形却高于他，乔松从后面环抱住他，却被他挡住了视线。
两人贴在一起，不停扭曲着身子，他趁其不备，后脚跟用劲一甩，踩在乔松脚趾上，乔松顿时痛得放开他。
他急欲冲到屋外，新儿护在他身后，乔松很快便恢复神气，又将新儿拨开，赶上去抓他。
听白已将房门打开，却又被乔松捞入怀里，乔松推怂着他朝床边走去，听白还是奋力抵抗。突然他觉得有些温热的水滴滴在自己的身上，低头一看，血红一片，又抬头望去，只见乔松头顶鲜血蹦出。
乔松放开他，转身看去，见一人手举瓷花瓶，瓶身上还沾有些许血水和毛发。
听白大惊，“怀伊！”
怀伊慌得扔掉手中的花瓶，退后几步，咬着嘴唇，目光森然。
听白疾步赶到怀伊身边，又叫：“怀伊！”
怀伊回过神来，额头沁出汗水，但神色倨傲，“敢动他，我要你好看！”
晓亦也从外面赶来，见此情景，问道：“相公，你怎么”
乔松捂着伤口，怒不可遏，“你们岚蒸台还想不想做生意了！你可知我是谁吗！”
大堂之下，听白和怀伊立于一边，乔松头裹白布，上面渗出血色，立在另一边。新儿和晓亦站在门口处，愁容满面。
堂上大人一拍惊堂木，道：“怀伊，你可知罪！”
怀伊悻悻地答道：“大人，是那恶人先欺负听白的。我路过听白房间，听到两人争吵，又见那恶人不顾听白的反抗，意欲用强，我一时气不过，才拿起花瓶，砸向他去。”
听白神色坚毅，“大人，此事皆因听白而起，与怀伊无关。听白今夜身体不适，早与乔良人道明，会退还钱财，可他还是不依不饶。怀伊为了保护我，出于自卫，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大人看了堂上三人一眼，慵懒地道：“乔松，听白所言属实吗？”
乔松激动地道：“大人，听白花言巧语，您不可相信他啊。那岚蒸台本就是欢愉之所，我也是名正言顺花钱出堂于他，可他却如此对我，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时值深夜，大人深深打了一个哈欠，似无意处理此案，只道：“不论是谁伤人，证据确凿，不容反驳。乔松，我有两个解决办法，一为教凶徒入狱半月，以消罪责，二为赔银二百两，重修和气。你选哪个，自己定夺吧。”
乔松“啊哟”一声摸着伤口，瞥了一眼怀伊和听白，道：“大人，我这医药费就要耗费千两，区区二百两，如何能够？”
怀伊见他趁火打劫，喝道：“你这恶贼，只不过是皮外伤，却如此要价，也太过分了吧！”
乔松立刻叫道：“大人，他还骂我，这精神损失赔偿，也应算在内吧。”
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堂下顿时安静如鸡，“一口价，五百两。乔松，你若觉得这价格合理，那就算了；若觉得不够，也不要那么费事，我直接把怀伊关入大狱二十日，抵罪绰绰有余。”
乔松心道，这钱不拿白不拿，若将怀伊投入大狱，那他便什么都得不到，因此爽快应道：“大人，就五百两！”
怀伊还要争辩，被听白拉住衣袖，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大人叫了一声“退堂”，便撤了下人，打着哈欠回了后堂。
怀伊低声埋怨听白，“那乔松对你不轨在先，我护你自卫在后，五百两不是小数目，你如何要忍气吞声？”
听白注视怀伊，心中很是感激，“怀伊，若此事再纠缠下去，于你大大不益，何不早些了结？区区五百两，我还是能出得起的。”
怀伊扁着嘴，“我伤的人，我自己出钱。”
“你都是为了我，当然是我出。”
怀伊想了想，道：“听白，你是为了我才如此违背心意吧。今夜你受尽了委屈，真是难为你了。”
听白看着怀伊一副懊恼的模样，心中甚感安慰，他自知自己朋友不多，庆苏和清樊算是他至交好友，那些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儿自不必算，没想到来到渥丹，还能结交如怀伊这般天性纯然，性子耿直的朋友，当真快活非常。
“怀伊，若不是你来救我，恐怕我要受更多的苦了，我该谢你。”
怀伊突然咬牙切齿起来，“说到底，都要怪那霍三公子，今夜你出堂，他为何不见踪迹？”
“霍三公子”这四字教听白心里“咯噔”一下。
对了，还有这个人，他对于他，又是何种身份呢？转念一想，恐怕如今早已无任何关联可言了。
听白苦笑了一下，神色黯然，“恐怕他今后都不会再来了吧。”
新儿泪眼婆娑，“都怪我，相公，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听白为他拭干泪水，问道：“新儿，你的伤口处理了吗？”
新儿看看自己的手心，血迹早已结荚，也忘了疼，“还没有，不过没有大碍。”他想起了一事，补充道，“对了，相公，我还叫了一个帮手过来”
他还未讲完，乔松便朝他们喊起来，“快给钱，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钱在此，拿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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