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重逢
（二）
郑密随心所欲地在聂府闲逛，直到欧阳敬把聂履霜从房内拖至大堂:“郑密，打水来！”
“郑密，郑密”
郑密灰头土脸地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立马去打水:“将军，你也太能喝了吧！我就四处逛一逛，你又渴了？”
“渴你个头，是这个女人。”欧阳敬只觉得聂履霜分外熟悉，出于警惕四下巡看，不想在一间有灯火的房里发现了她。
他试了两三次，始终没有给聂履霜洗把凉水脸的勇气，这等好事还是留给郑密吧！
“郑密，来，给她洗把脸，让她清醒清醒！”
郑密左思右想，下不了手，最后出了个馊主意。
不过，欧阳敬似乎认为是个好主意，憋足一口气，满满一盆水泼到聂履霜脸上，但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翌日，广泽醒来，身旁竟然睡着聂履霜。他一瞬惊慌失措，仓皇出逃。
欧阳敬就地卧在那井边，对于一个逃难的人来说，他时刻都不能安心，他的神经像上了弦的弓，绷得紧紧的。
日上三竿，欧阳敬已转悠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郑密。
“姑娘，实在抱歉”郑密面对聂履霜，一脸歉意。
聂履霜吃惊地打量眼前这个男子:“你是谁？”
“是我做的，我可是救人，道什么歉？”欧阳敬不知何时已在此处，几乎与聂履霜同时开口，只不过完全淹没了聂履霜的声音。
“他是欧阳敬，我叫郑密”年轻男子指着欧阳敬。
真的，真的是欧阳敬，那受被斩的是谁？聂履霜还在沉思，欧阳敬已说明昨晚一切。
“郑密，你不用解释，我们是旧识。”欧阳敬突然想起自己喝酒时的失态，不过此刻他更关心聂履霜晕倒的原因:“你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地上？”
“你见过一身夜行衣手持长剑的男子吗？”聂履霜问的是广泽，至于欧阳敬，当她在刑场再次见到他时就隐约猜出了原因。
欧阳敬摇头，郑密递上一个包袱:“姑娘，换件衣服吧！”
聂履霜浑身湿漉漉的，不换都不行，只好接过，俯身向二人行了一个礼。
她刚刚打理完毕，竟然有人推门，但是来人没有进来，也许看到了正在更衣的她，广泽赫然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你昨晚”
“我一直都在房里”广泽似乎知道聂履霜要问什么，径直接过话，聂履霜的脸色顿时绯红，毫不犹豫地对他霹脸就是一巴掌:“无耻！”
广泽想起自己睡在这里，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果然无耻。这一巴掌也只好认栽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无耻就无耻吧！反正我问心无愧！
再次到正堂，忽然大门外有人高呼:“昨夜禁军统领遇刺，今日全城搜查！聂府有人就请开门！”
欧阳敬一听这话，急得团团转:“既然大家都是借住的，你”，他的话到嘴边突然就打住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摄魂聂，聂府，这里是她家！
他突然想一头撞死，真是祸不单行！
聂履霜果然轻蔑一笑，边笑边开门:“我可是主人！”
马府，有人敲门:“听闻贵府老夫人有头疾，我能药到病除。”
此话一出，门迅速开了，小丫头极其殷勤地请来人进去。
仅有几巷之隔的聂府早已翻了天，来人四处搜查，领头的叫马唐，聂履霜认得。
“聂姑娘，蜀州到此至少需三日，府上昨日解禁，姑娘今日就在此处，可谓神速 ！”马唐话中带刺。
“马统领过奖，我不过是日夜兼程罢了！当日抄家，履霜走得匆忙，今日特来收拾先父遗物。”聂履霜以牙还牙，不卑不亢。
“报，统领，除了两副棺材，什么也没有！”
“打开瞧瞧，聂姑娘不介意吧！”马唐话锋一转，暗自揣度对方的心思。
聂履霜颇有深意地瞥马唐一眼，犹豫片刻，欧阳敬，你不会藏在棺材里吧！这下你要倒霉，可不怪我了！
马唐越走越近，聂履霜跟随的脚步忽然停住了，禁卫已经准备打开棺材了，马唐却摆手:“全体后退，我亲自查验。”
马唐看罢，却令兵士再次搜查，并且趁机与聂履霜聊起了私事。
“聂姑娘，情非得以，公事公办，得罪了!”马唐极其诚恳，聂履霜也看出了他不过是在做戏，不然棺材里‘欧阳敬’的尸体足以让她说不清，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马唐见她会意，便继续道:“家母头疾发作，姑娘之前给的香甚是有效，还望姑娘不辞辛劳再去府上瞧一瞧！”
聂履霜轻轻点了点头，马唐误卖的人情已经受了，不去怎么行呢？
熏炉烟起，马唐母亲却并不见好转。
马唐急了:“聂姑娘能否留下一些香料，我”
聂履霜递过一个锦囊，马唐一看，乞求:“能否做成香炷？”
聂履霜傻眼了，摇摇头。马唐忽然单膝跪下:“聂姑娘，多有得罪，其实家母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此番请姑娘前来不过是为试探。”
原来，禁军统领王旋覆遇刺后，马唐在现场找到一段香炷，聂履霜看过了，此香极其难制，必出自高人之手。
而聂履霜摄魂聂的名声在外，又加之刚好出现在京城，所以马唐才出此下策。
“聂姑娘，马唐虽不是君子，但也绝不做猥琐小人，姑娘于家母有恩，而马唐却利用姑娘，实在是罪该万死！”
聂履霜长舒一口气，立刻请马唐起身。
马唐干净利落，敢作敢当，其实他可以选择不说，这样也可避免误会，可是，正如他所说，并非坦荡的君子，却也不做猥琐的小人。
“马统领言重，那你母亲”她一点也不介意马唐的做法，反而问起马夫人，他的确是个坦荡的人，让人敬佩。
马唐无限悲哀，眼中隐约有泪光:“很多大夫都说快不行了，我……尽人事，听天命吧！”
聂履霜要告辞，马唐叫住她:“母亲是旧疾，之前多次叨扰姑娘熏香治疗，这次却”
“说实话，我是碍于禁卫的原因才出此下策，请你来，确实是为母亲的病。”马唐十分惭愧，一再解释。
聂履霜深深长揖，便告辞了。
她很感激马唐没问棺材的原因，不然事情就复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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