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反派是个落马皇帝11
年十六，戎毅收拾整齐，穿了一件黑色白领的大敞篷，临走时苏念还睡着，他撩开她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又留恋的看了苏念许久，才出门去。
衙门里，挂了许多装饰用的红灯笼和对联。
戎毅竟然是来的最早的，因为刚过完大年，许多人都没有按时来上值，宋县令打了个哈欠从戎毅面前走过去，还给他打了个招呼。
王捕头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赶过来，他与戎毅说了几句话就要拉他到自己家去吃中饭，戎毅见衙门并没有开伙的迹象，只好跟着去了，且打定主意明日再不来这么早了。
且说戎毅从王捕头家里出来，已经是暮色四合，月霞漫天。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王捕头家里喝的如此醉醺醺的，抬头看了看空中山零星的几颗星辰和那轮皎洁的银盘。
明明几个月前，他还是明月，如今却似乎忘记了明月长什么模样。
从前百官上朝、恭俯叩拜，他现在却，藏匿在一方小城，听命于农夫一般的县令，和无名小吏饮酒作乐？可是，他为什么还觉得这样的生活特别满足呢？
一时间，万千画面涌上心头，最终汇聚成山中的一间茅屋，茅屋前苏念清瘦的影子朝自己飞奔而来。
戎毅的眼睛开始慢慢的变得柔和，夜空星河都在慢慢变得暗淡，唯有明月越发的皎洁。
月光遍洒四野，戎毅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
苏念正打开窗户朝下探头，忽然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下面走上来，赶紧穿好鞋子，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戎毅还恍惚着，就看见脑海中的画面忽然投放到了现实中，他以为自己醉的凶了，伸手捏了捏苏念的脸，把她的脸揪得老高，带着酒气出声：“朕现在，想你想得都出现幻觉了，看来是真的很心仪你，你很得意吧？你看你这丑样，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苏念忙着拯救自己惨遭毒手的小脸蛋，好不容易从戎毅手中逃脱，脑袋的头发又被胡乱扯散。她挣扎中听到戎毅嘀咕的这几句话，无奈的叹气：她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个妖孽呢？
近日，渝州城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传说——在戎毅他们居住的那座山上，有鬼魂索命。
倒不是有什么人命官司，只是好些个上山的人，都言说自己见着了鬼，三人成虎，所以传说的内容越来越丰富。
更有说书人开了堂会，说这山上是个美艳的女鬼，月圆之夜专挑精装的男人采补，因为生前被人抛弃，所以虽不伤人性命，却害人根本······
市井街头，各种传言的版本不一而足，这些并不会引起夜巡队的注意。
有一天，戎毅上值的时候，发现衙门里的几个婆子与同僚总是背着自己窃窃私语。
他不明所以，甚至好生照了几次镜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啊！
忽而，王捕头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拉着戎毅就往外走，戎毅问王捕头除了什么事，他却不回答。
婆子粗哑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从背后传来——
“就是这个苏樵的娘子，邪乎得很，八成啊，最近传说的这山上的女鬼就是她！”
“你们想啊，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渝州城里，以前可从没有听说那山里面住的有人啊！”
“可不是，我有一次深夜上山，根本没有瞧见苏樵夫妻的茅屋，第二日，有凭空出现了，你说邪乎不邪乎。”
“要我说啊，还是他娘子有问题，长得就像是山里的妖精一样，肯定不是人！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男子！”
“对啊对啊·······”
“还有还有······”
戎毅挣开王捕头的手，大步朝后方走去。
他扯过刚刚嘴碎的阿婆，甚至还笑了一下，像是日常问候一般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家娘子怎么就不是人了？怎么就祸害人了？怎么就邪乎了？”
可怜阿婆本来就年纪大了，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此刻被提起来，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王捕头和周围的几个衙役赶紧上前将戎毅和阿婆分开。
王捕头劝：“贤弟莫要生气，先分辨了真相再说，这般动手也无济于事啊！”
阿婆顺了好几口气，狠狠地瞪了戎毅一眼，却被他阴鸷的脸一吓，缩了缩脖子才说：“也不是我一人这样说了，整个渝州城都在传，你家的小娘子是个女鬼。她是不是艳鬼，老婆子我确实不知道，但她绝对不是人！”
戎毅气得冒烟，苏念是他正儿八经的娘子，由得别人这般无端猜测？她是不是人，他做丈夫的会不知道吗？！他现在就结果了这老太婆，让她去跟阎王爷说这些鬼话吧！
戎毅的匕首都挥到了阿婆的脖子前，幸好是王捕头时刻拦着，否则这阿婆真是要见鬼了。
被这般恐吓，阿婆也有一身的气，嚷嚷道：“你家娘子不是鬼就是妖精，反正就不是人！我是亲眼所见！那日我去山上挖野菜，路过你家时进门讨碗水喝，我分明没有见着人，却听见你家娘子的声音就在近前，甚至还给我端了碗水放在桌子上！老婆子我也算是活了几大十年的人了，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更怪异的是，我从你家门慌张出来，竟然直接就走到了城里的大街上！”
戎毅看着这婆子凶横野蛮的模样，挣扎得越发厉害了，王捕头已经是要抱不住。戎毅没挣开，就骂道：“你这老婆子，获得越发不耐烦了，看我撕了你的嘴！”
几个人，骂的骂，拦的拦，打的打。
一时间，衙门的后堂里是乱哄哄一片。
“肃静！都在干什么呢？”
一声威吓从门外传来，只见宋大人正站在门外，面容严肃板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群人这才分开，只王捕头还死死抱着戎毅，生怕这一松手就要有人血溅当场！
宋大人扫视了这闹剧中的人一遍，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戎毅身上，只见戎毅双目发红，一脸戾气，没有一点息事宁人的样子！
宋大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遇见冤枉的事情，就只知道动手吗？你打死这一个婆子，能堵住整个渝州城的嘴吗？”
戎毅果然稍稍平复下来。宋大人又说：“不如本县做个见证，今日就到你家中，与这渝州百姓一起，去看看你家这位娘子！”
戎毅不屑的勾唇：“你们当我娘子是什么？哪一个杂碎都可以见的吗？”
饶是再好的修养，宋大人也忍不住想打面前这个小子了！“随便你，但这渝州城的传言，只会传得越加荒诞。”
戎毅最后妥协，答应由宋大人、王捕头带队，会同几个大家族德高望重的族长与向来信誉极好的娘子一同上山做个见证，用事实破除谣言。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比戎毅平日里走的时间长了些许。
戎毅率先进了茅屋，宋大人和王捕头一行人则在院子里等候。
可是戎毅翻遍了几间简陋的屋子，却都不见苏念的身影。
之前说在山上见鬼的几个婆子瞬间支棱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自己上次就是遇见这样的情形，怎么都找不着人，然后突然就出现了。
戎毅解释说苏念可能出去玩了，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可是几人找遍周围几处苏念经常待的地方，甚至还问了王四郎和五郎，也还是没有苏念的踪影。
几个胆小的娘子开始窃窃私语，道这山上不干不净的，还道苏念八成是个妖怪，这才提前逃了。
妖怪？逃了？
戎毅似乎有一种身子都飘起来的感觉。
苏念定不会是他们说的妖怪，她明明是陪伴他多年的皇后！
可是她怎么不在呢？
难道是走了？跑了？
自己昨天，惹她生气了吗？
难道是因为昨天做的饭没有放辣椒，所以她现在这样作弄他？还是说，她生气了不喜欢他了，害怕他纠缠，害怕追兵连累他，所以走掉了？
对了，追兵！难道他那个混账兄弟找到这里来了吗？苏念被抓走了吗？
“咦，怎么这么多人呐？”
一道清丽的声音像是雨后彩虹突然出现，戎毅的心终于从空中落到了实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站在房门前的俏生生的倩影，似乎是同时想到了什么，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苏念：“怎么了呀？”
戎毅忽的将苏念揽进怀里，深吸几口气，喉咙却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她······真的是妖怪，那戎毅就带着她离开这里。
先前还叽叽喳喳的一行人，忽然分外安静。
除了戎毅，大家都讳莫如深的看着苏念。
这鬼神之说在传言里尚且可怕如斯，在现实里遇见更加让人心颤！
先前分明遍寻不见，可这苏家的小娘子又忽然从房里面出来，怎么想怎么诡异，一时间无人敢开口。
后来还是宋大人咳了一声，道：“冒昧的问一声娘子，适才您在何处。”
苏念挣扎着从戎毅的怀里把脑袋冒出来：“我刚刚就在房里啊！”
刚说完戎毅又把她脑袋按进怀里。
宋大人脑袋开始冒汗了，他实则是不信鬼神的，可现在······“敢问，娘子刚才在房间何处？”
苏念声音闷闷的，这次不好意思把脑袋冒出来了，只听她说：“嘿嘿，我收拾衣物的时候，在柜子里睡着了。实在是，失礼失礼！”
众人长吁一口气。
最后，见戎毅和苏念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众人这样干站着也着实尴尬。王捕头上前指着苏念脚下道：“各位乡亲父老请看，小娘子的脚步凝实，影子贴合而安稳，定不是什么鬼怪妖精，只不过在山上呆久了，不通人情世故，路过的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才传成了这个样子。望各位给这对小夫妻做个见证，只盼万万不要再有什么鬼神之说，还渝州城一个清净。”
有宋大人和王捕头带头，乡民自然是连连称是。
王捕头见戎毅并没有招待的打算，又领着众人下山，这一事端，暂且揭过不提。
只是众人皆向山下行去，无人注意到，茅屋前，天光乍没，戎毅抱着苏念，忽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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